现在也只有养小动物,勉强算实现了。
“我带他楼上楼下到处转了转,你们喜欢待的地方一样没落下。”
“谢谢你。”
“我还干了件你会干的事儿。”
说完,林一鸣拿来相机,扔给林宇轩,示意他看相册。
林宇轩狐疑地接过相机,点开来,看到屏幕上那张脸,带刺的焦急的表情立刻软了下来。
他眼中一汪深潭,写满柔情,深不见底。
“老板,你看小飞是不是特好看。我不知道他看到什么,表情真棒。”
大白斜了一眼老板,只见老板摇了摇头,对大白说:“既然小飞开口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大白表示自己彻底懵逼。
他在心里冲林宇轩呐喊:大哥,他在看你啊!
林宇轩偶尔掉链子偶尔迷糊,关键时刻倒分外靠谱。
这活林宇轩干了两年,早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林一鸣指示。顾客下午三点准时到店,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拍摄对象也是老客户,整个过程有条不紊,进行得异常顺利。
几个钟头后,上百张照片便平铺在电脑屏幕上。秦静思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怎么也决定不下来。眼看一般下班时间就到了,林宇轩主动请缨留下来陪对方,顺便关店。
“不好意思,让你拖这么晚。”姑娘话音刚落,肚子里便咕咕叫了两声。
“没关系,别着急,”林宇轩体贴地递上方才大白给他叫的炸鸡外卖,“顾客高兴,我也很开心。”
“能看得出来?”秦静思终于露出笑脸,捏起一块猛地嚼了两口,“倒是你啊林宇轩,今天怎么一直臭着脸?”
林宇轩不解地看着她。
“你刚才,怎么说……就像这样……”秦静思又捏了一块炸鸡,在大宝面前晃了晃,接着大口咬下去。蔫嗒嗒的大宝立刻变精神,凑到了女孩子腿边。见秦静思独吞了一大块炸鸡但是没自己的份,大宝眼睛蓦然湿漉漉的,全是遗憾。“看,就是这种表情啊。”她指着大宝说。
明明是那个家伙像大宝。林宇轩在心里默默讲了一句。
“我……失恋了。”他盯着白花花的屏幕,上面的小箭头一动不动。
沉默太久,尴尬都要盘踞成魔障。林宇轩感觉不好意思,哪能让顾客当自己的树洞。
“如果有什么苦恼,可以跟我说。”秦静思语气中充满遗憾。林宇轩侧过头,刚要道歉,让对方别在意,没想到却碰上期待的双眼。
林宇轩猜,那几个字读作“可以跟我说”,大概会写作“快来讲八卦”吧。
他终于笑出来,由衷地,发自内心。有人能听他倾诉,或许是再好不过的。林宇轩打开话匣子,把好不容易和田腾飞重逢但是发现对方快要结婚的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林宇轩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非常成功,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好。”
林宇轩又说:“我打算告诉他,我惦记了他很多年,他就立刻打消了我的念想。”
林宇轩停不下来:“我知道他说得对,怎么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呢?他幸福我当然比什么都开心……”林宇轩眯着眼,视线投向不远处一副照片上。他穿燕尾服,田腾飞穿花裙,一个被另一个斜抱在怀里,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亲吻、相爱,直至天荒地老,“可是让他幸福的人不是我。”
“那我可不可以,至少作为一个朋友,偶尔他找我吃饭的时候,答应他。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扔掉手机换号码,就像当年一样……不见了……”
“别这样,那个人当年说过喜欢你,说不定就有希望呢。”秦静思轻叹,“如果你没转学,肯定就成了。”这一回,她语气里是真的遗憾。
“没办法的事。当时我爷爷突然去世,奶奶身体不好,必须有人照顾。”
秦静思听后止不住道歉。她本没想揭人伤疤。
林宇轩摆了摆手:“都过去了。”
“至少安定下来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完,林宇轩就一副快哭的表情。他瞅了眼手机,又扔下,匆忙地把两张秦静思决定留下的照片扔进文件夹。“等我爷爷下葬,我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结果发现 手机丢了。我赶紧用家里电话打回去,结果他的号是空号。”
林宇轩不死心,不肯忘记,直到后来某天这个号码那头连接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才清楚,他曾拥有的田腾飞的唯一,也消失不见了。
秦静思手忙脚乱地掏出包面巾,塞到林宇轩手里,林宇轩推回去,揉了揉眼,手摊在秦静思眼前:“你看,没湿。”
林宇轩说了太多。
他心里有些负罪感,明明只是失恋而已,正常如吃饭睡觉,每天都有可能发生。
坐在他对面的姑娘眼眶反而湿了,好像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一样。
不知是田腾飞太忙,还是林宇轩也不闲,他们后来没时间太频繁地联系,连一起约顿饭的时间都没。
不过作为田腾飞的迷弟,林宇轩倒是从他的大明星本人那里掌握了第一手的行程。
几时微访谈,几时街头宣传活动,林宇轩都好好地记在手机上。
和他原本的工作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林一鸣接了不少杂志社的活,经常要带着林宇轩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偶尔还有在国外的活。
比如在田腾飞第二首单曲公开那天的微访谈,他就在与景城相隔太平洋的北美大陆。
尽管定了十个闹钟,凌晨五点起床并不是容易差事。待林宇轩从床上爬起打开手机,访谈也已经开始了。
问题刚好关于田腾飞的恋情。不是和权子涵,而是之前学生时代那三个。
“你们这不是故意挑拨离间,破坏我和子涵的感情吗?”田腾飞答得专业有度,面不改色。
可提问热度不减,似乎不问出点新料不罢休。
大约是田腾飞之前的曲子唱天唱地,唱青春唱回忆,可是关于爱的很少,而这张专辑头两波都是情歌,除了好事将近,人们也有猜和过往有没有点关系。
田腾飞实在拗不过,讲了讲初中,讲了讲大学,然后说只和高中喜欢的人做了一年同学,然后对方转学了。
讲完,田腾飞笑了笑,耳尖发红。
坐在屏幕另一头的林宇轩看得目瞪口呆。
到底是谁?
林宇轩在肚子里搜刮一圈,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但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林寒青,他的亲妹妹。
当年林宇轩个子太矮,林寒青不想认他,变跟他讲隐瞒二人亲兄妹的身份。而有个傻乎乎的小伙子,以为死对头同桌不知情下喜欢上自家亲妹,自家亲妹也喜欢同桌。他不得不放下敌意,费尽心思想了许多花招,还带着人家模拟约会,让对方体验恋爱中的蜜意浓情,教对方妹妹喜欢什么,教对方怎么做好男友。
那个傻小子不希望妹妹不幸福。
结果约着约着,自己一头栽了进去。
他恋上了和田腾飞约会的感觉。
他恋上了田腾飞。
现在想想,林宇轩恨不得给自己挖个地缝钻进去,配上“你是不是智力低下”的表情。
他猜自己的脸应该红得像田腾飞的耳尖,没想屏幕那头的田腾飞突然直视镜头,清了清嗓子,像是那个人真的在他心里住了一辈子:“他真的挺好看的。”
十五个钟头的时差,几千英里的距离,瞬间消弭。那个熟悉的人,仿佛就坐在林宇轩对面。
林宇轩记得后来田腾飞了解真相后,哭笑不得告诉他:“我不喜欢林寒青,你可别逼我们约会。”
如释重负一般,林宇轩本来想说“太好了”,或者“你比我大几个钟头,要叫我哥太尴尬了”,没想他脱口而出:“那你喜欢谁?”
“你……”田腾飞答得干脆,“猜?”
我要猜得到,林宇轩想,至于这么多年后,还在这里头疼吗?
屏幕上的田腾飞不知忧愁,又挂上了偶像般的标准表情。
田腾飞没想到,自己竟然公开承认,承认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好看。
他没辙,大约也是魔障了,主持人追问他高中的恋情,他根本没办法把某三个字从脑海中挥散出去。在此之前他们许多年没见,田腾飞甚至觉得他们这辈子不会再见。
那个名字逐渐化为一个符号,成为口中的段子,和另外一些亦真亦幻的感情拼凑在一起。田腾飞终于可以不感伤不怀恋地熟练说出,只和高中喜欢的人做了一年同学。
而那个人就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和当年一模一样。
田腾飞猜主持人又说些什么,总之不再是关于恋情的话题。他瞥了眼屏幕,歌迷似乎满意这个答案,连着刷了好几屏,大体意思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新料。
“下面一条问题特别有意思,”田腾飞终于听清主持人的话,“来自‘爱吃炒饼的大宝’朋友:俗话说得好,滚滚长江东逝水,田腾飞脖子下面全是腿。据说小飞飞小时候不高,请问最后怎么窜的个子?”
田腾飞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这ID他特别熟,当年刚和权子涵开始炒绯闻,网上骂他借人东风炒作的一浪又一浪,甚至最后炒到电视和平媒上,连杂志采访都拐弯抹角有类似问题。
他闲来无事在网上一条条留言翻过来看,想回应的话语,却越看心情越糟。
关掉页面之前,这个“爱吃炒饼的大宝”映入他的视线中。
大宝说话冷静克制,字字句句都在劝骂田腾飞的人,希望他们能听一听田腾飞的歌。当然这种话少不了被人指责,也少不了被人误会。公司看不下去,派了些人反黑,这波喧嚣总算过去。
好在发片后,田腾飞的歌红了,人也红了,指摘声渐弱。田腾飞渐渐有了歌迷组织,有了自己的粉头,世人了解了他的身世,赞他好看多金,一定是位好好男友。
而“爱吃炒饼的大宝”,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粉丝会送田腾飞荣誉会员证的时候,他问会长,除了自己那张特殊的一号会员证,能不能再做一张标记为零号的会员证,ID留白,自己会亲手写上去。
写“爱吃炒饼的大宝”几个字。
他怎么会猜不到,那几个字背后,究竟是谁。
“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田腾飞解释了原因,“我第一回在公众面前唱歌,听众是他。”
那时田腾飞远不似现在这般自信,写过许多歌,也不敢大声在班里唱。他偶尔课间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