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沉默良久,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绝无双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嗯,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餐。今天这么高兴,我一定要准备一顿丰盛的,你可一定要吃完啊。”说着,就起身小跑,脚步轻快地钻进了厨房。
杀阡陌坐在湖中亭里,亭中,绝无双已经为他摆上新鲜的水果和刚沏的龙井茶,杀阡陌看着忙里忙外的绝无双,神色莫名,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绝无双这所谓的丰盛大餐真的很丰盛,直接就做了十八个凉菜、十八个热菜,等到把做好的菜一一摆到亭子里时,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月上柳梢头了。
绝无双一边摆着菜,一边嘴里说着:“阡陌,不好意思,一时有点兴奋,所以做的时间有些长,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杀阡陌看着摆在桌上的菜,都是自己这些天喜欢的,心下微暖:“没事,看这些菜这么好吃的样子,等会儿是值得的。”
绝无双高兴的笑了一下,摆好菜,坐在杀阡陌身边,夹了快红烧排骨放在杀阡陌的碗里:“那你就多吃一点,也不费我这么辛苦。”说罢,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有菜无酒可不行,阡陌你等等,我去厨房把梨花酿拿来。”于是起身,又转身去了厨房。
杀阡陌好笑地看着绝无双越来越不稳重的身影,心里喜悦。突然,他的左尾指震动:“不好,是小不点有难。”杀阡陌抬头看着绝无双没回来的身影,一挥手,召来火凤,先去看看小不点有没有事。
绝无双高兴地拿着一坛梨花酿,回到花园里,就看见天际火凤逐渐消失的身影。绝无双顿了顿脚步,缓步走上湖中亭,看着一桌没都过筷的饭菜,和旁边空空的座位,捧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她把酒坛随意的摆在桌上,缓缓地坐在一边,遥望火凤消失的方向,神色竟有些悲喜难辨。
杀阡陌匆匆赶到蜀山,却发现并不是花千骨吹响的骨哨,得知蜀山发生命案,竟是要将花千骨带回七杀安顿,碰到被云翳带领的各大派,更是动起手来,等到杀阡陌将花千骨带到七杀,就又是过了不少时间。
杀阡陌静静地看着花千骨沉睡的侧脸:“小不点,不要怪姐姐,蜀山的人想害你,姐姐也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花千骨幽幽转醒,看看周围的事物:“姐姐,这是,这是七杀殿。”
“嗯,”杀阡陌微笑地回答:“小不点,你就先在姐姐这里休息休息,等到姐姐为你把事情查清楚了,你再走,就当是陪姐姐几天。”
“不行不行,”花千骨摇摇手:“不是小骨不想陪姐姐,而是小骨真的有事要做,蜀山大典上发生命案,小骨身为蜀山掌门,责无旁贷。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小骨回去,等蜀山的事解决了,小骨肯定抽时间好好陪陪姐姐。”
杀阡陌摇摇头:“不好不好,小不点既然来了,就应该好好陪陪姐姐,管他什么蜀山,什么命案。”不由分说,就把花千骨带到以前琉夏的闺房安置。
等到杀阡陌乘着火凤赶回临安时,就看见绝无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心亭中,眼睛有些空洞地望向天空,此时天以泛白,空气中带着丝丝的水汽,绝无双的衣衫有些潮湿,配上她此时的表情,竟有些萧瑟之感。
杀阡陌顿了顿,缓步走上亭子:“无双,我回来了。”
绝无双仿佛突然被惊醒一般,转头愣愣地看了杀阡陌几秒,然后露出淡淡的笑容:“阡陌,你回来了。”随即站起身,低头看看一旁桌子上的菜,有些惋惜:“菜凉了,不能吃了。”说罢,抬头看着杀阡陌,又是温柔一笑:“阡陌,你一夜未睡,想必也是累了,回去休息吧。”然后,绝无双轻柔地笑笑:“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着,就从杀阡陌身边走过。
杀阡陌一把握住绝无双的手臂:“无双,我是有急事,小不点……”
绝无双双手紧了紧,浅笑地看着杀阡陌:“阡陌,我等了一夜,真的有些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再说花千骨的事好吗?”
杀阡陌松开绝无双的手臂,微微地叹了口气:“好吧,无双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嗯。”绝无双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
杀阡陌看着绝无双略带悲伤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绝无双走进房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竟是花千骨,花千骨的事情竟是如此紧急,紧急到你连说一声都不肯,你明明刚刚答应过我的。绝无双不禁回想起两人一起结伴的这几天,一行清泪滑落,七天,只有七天,我以为你会对我愈加宠爱,却发现还是不敌花千骨吹一声骨哨,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杀阡陌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看着一旁凉了的饭菜,神色莫名。
等到绝无双再次踏出房门,已是正午时分,她微微吐了口气,像是要把昨日的不开心都吐掉。她走到花园,只看到桌上的菜和一旁未开封的酒。阡陌不在这里,他也去休息了吗?想罢,她抬脚,走到杀阡陌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阡陌,你醒了吗?”等了片刻,还是听不见任何声响,绝无双推门而入,这门竟然没有锁,环视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床铺整齐的叠放好,一派没人来过的样子。绝无双抿了抿唇,低声喝道:“白玉,你这几天不是在花园里玩,阡陌出去了?”
只见一条一指宽的白色小蛇一扭一扭的爬进屋,抬起一个酷似龙头的小脑袋晃了几个圈,吐出红色的信子。
竟然又出去了,还是乘着火凤出去的,看来,八成是又去看他的花千骨了。绝无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无意识的抚摸桌布,为什么又不说一声呢,不是说等我休息好了就告诉我的吗?我只是小心翼翼地讨要你的承诺,再精心呵护这些承诺,为什么,你可以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
白玉小心地扭动着身子,爬上桌子,用自己并不可爱还可以说有几分威严的小脑袋蹭了蹭绝无双的手指。绝无双苦笑地看着自己的宠物卖萌:“你是在安慰我,连你都发现我伤心了,为什么和我相处近百年的他看不到呢。”微微地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他有事去忙,不如,我俩结伴同游吧。”
阡陌,你的同游只有七天,太短了,真担心,你的三年之约是否还能兑现。三年后,能否与君共饮梨花酿。
☆、第十九章
绝无双在宅院里等了足足三天,这三天里,她不是摆弄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就是坐在亭中做女红、喂锦鲤,一派深闺女子的做派,白玉察觉到自己主人的不开心,经常卖萌耍宝,因为绝无双不允许它变回原身,所以它就常常仗着一指宽的小身板缠着无双的手指扭动龙头,那龙头本透着一种龙族的威严,竟也可以被它弄出几分讥诮可爱来。绝无双每次看到它这副表现,都会忍不住逗逗它,于是他们之间最常见的互动就是,绝无双拿一个拳头大的果子悬在白玉的头顶,看着白玉昂着小脑袋使劲地够果子,然后一下子嘴便长得很大,一口吞下果子,试想想,一个小小的脑袋突然变个大嘴吞果子,那场面要多违和有多违和,让绝无双经常哈哈大笑起来。
绝无双好像一点没有受到杀阡陌不辞而别的影响,心情很好的做事情,逗白玉,天真烂漫的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家族的悠闲生活一样。这样持续了三天,第三天一大早,绝无双换上一身嫩黄色的长裙,把头发挽一个垂鬟分肖髻,头上插两个双蝶步摇,端是温婉柔顺。
绝无双把宅院的门锁好,让白玉变成镯子环在手腕,坐上租来的马车,缓缓驶回姑苏。马车上,绝无双面无表情地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眼神不时流光闪过,三天的等待让她明白杀阡陌是不会回来了,有关花千骨的‘急事’她也是不会知道了,阡陌啊,你的很久为什么这么短呢,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夺走呢,甜蜜之后是不是只有无尽的苦涩,若是如此,我倒情愿一直都是苦涩,若给不了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这样若即若离最是让人受不了。
回到姑苏,绝无双也没去别处游玩,只是回到了当初求签的月老庙。
“老板,解签。”绝无双坐在一个解签的摊子前。
解签的老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头发徐白的男子,只见他捋捋自己的胡子:“那姑娘求的签是几号?”
“五十四,二十三。”
解签的男子手顿了顿:“姑娘,这求姻缘签跪在诚心,一下子求两个签,诚心不足啊。”
绝无双面无表情地看着解签的男子,只把他看到冷汗淋淋,又开口:“五十四,二十三。”
解签的男子吞吞口水,拿出签文:“五十四签,中,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是说一生之中,父母之命也,该唯命是从,唯时代之变迁,或者世人支新观点也有所变化,如有意见,必须向椿萱申述,其理安在,求父母之同意决定可也,未必为从之而毁者,媒妁之言同之,必须审思之,可否从之,熟虑之后可用自己之主张舍取之。”
绝无双心里冷笑,父母之命,父母都没了,何来父母之命,她的所有决定都只有自己做:“继续。”
解签男子迅速拿起另一个签文:“二十三签,中,只一点故情留,直似春蚕到老,尚把丝抽。这是说伊人作情,汝为其情所迷,如春蚕之蛹,固执之,一个人之情,却未必如此痴之,凡事者,中庸之道守之,未必死心塌地之境地,不可不知者,宜自重之。”
自重之,自重之,绝无双咀嚼了几下这几个字,抬头看着解签之人老神在在地开口:“姑娘,为情所迷,如蚕之蛹,作茧自缚,自误前程啊。”
绝无双面无表情地放下几钱银子,转身离开。作茧自缚,自误前程,我的前程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谈何作茧自缚,只不过,所谓为情所迷,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绝无双当天就离开了姑苏,一路东行,当一个□□郎中,边游玩边行医,丝毫没有回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