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青之王姓氏时,上位者的语速变得缓慢,与一字一顿的频率也相差不远。
“情况特殊,不得已而为之。”宗像礼司面不改色。“你在对敌对王权者的族人打什么主意?”
话音刚落,匍匐在阴影中的雄狮便勾起了唇角。
狂妄而阴鹜的笑容,久违了。
记得上一次……似乎是在他和他交锋之时。
“……打什么主意?”一直蛰伏在阴影中的凶兽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当然是——”
……
小屋中的情景十分诡异。
站在立柜上的速水紫央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瞳仁紧缩、双腿绷紧,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而在她面前站着的十束多多良,此刻正托举着手中的幼猫,笑得像个天使。
“所以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他问了第二遍。
“一步都没有。”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天使般的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导致幼猫毛茸茸的脑袋又往前进了一寸。
她立刻眼前发花!
勉力维持常态,她开始艰难地措辞。“那么就是床伴……等等!情人关系!?”
十束多多良脸上写满诧异:“哦呀,发展得竟然这么快么?已经是恋人了?”
“不,那个绝对没有。”即答。
再度凑近的幼猫发出“咪呜”的叫声。
“等一下——我没说谎啊!”速水紫央猛抖了一下。“你现在跑去问他,也绝对会收获比这恶劣的答案的!”
天使般的男人笑眯眯地托着猫儿、时远时近地撩拨她的神经,“King是怎么说的?”
她瘫在墙壁上,果断地引用了上位者的原话。
“回收所有物。”
十束多多良一怔,然后笑出了声。
“啊哈哈,竟然说了这么了不得的话吗?”
将猫咪抱回怀中,他从容地回到原来的位置跪坐下来,拿起一块和果子塞到嘴里咀嚼。“拷问完毕~速水小姐不吃一点么?”看到对方摇头,略带遗憾地鼓起脸颊:“用这种角度对话太奇怪了,先下来吧。”
她严
肃地回答:“不,我觉得这个视角非常利于交流。”
十束多多良发出“噗”的怪声,然后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好不容易将食物咽下,他心有余悸地拍抚胸口。“我开始就觉得速水小姐应该和King的相性非常良好。”
想到自己跟那男人相遇后增添的伤痕数量、又看了看正在榻榻米上打滚的幼猫,她硬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完全不是”,而是正直地问道:“哪方面?”
十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会儿,话题却再度跳跃到诡异的地方。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King的时候,眼神并不是像现在那样的——而是跟初见时的速水小姐一样,满是拒绝和疏离,”声音愈加低缓,“还有……孤独啊。”
伴随着迟缓的语调,他望向她的眼神笼下一片阴霾。“你的力量并非是用来毁灭的,而是用来守护的。”
“什么?”她愣了一下。
十束白皙的脸庞被茶汤的热气蒸得朦朦胧胧,让人猜不透。
“这是当时,我对King所说的话。”他絮絮地说。“从以前就想把这句话好好地对速水小姐再说一遍,不过……”
十束多多良抬起头。
被这样柔和地注视着,竟让她有些发慌。
就像是……
美丽却脆弱的气泡。
一触即碎。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越飘越远,消失不见。
“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啊。”他伸手托腮。“该说这都是King的功劳,用包容的王者之心将速水小姐给治愈了么?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速水小姐似乎,不再孤独了。”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就连喵喵叫着的弱小生物也被忽略,速水紫央完全他的发言给震了。
是想要反驳的。
但就在他说出口的刹那,心里的动摇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惊觉“天平”已经倾斜到能被察觉到的程度了。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十束的直觉可怕到何种程度。
然后他再度抛出一颗炸弹。
“我觉得King他……似乎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唰’——”夸张地比了一个劈砍的手势,“——地斩断速水小姐的翅膀,然后……”
……
“……收入囊中。”第三王权者、盘踞在不起眼的酒吧中的雄狮——从容地对坐在不远处的宿敌幽幽地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宗像礼司挑眉, “觊觎敌对王权者的族人,实在失礼。”他用手指优雅地推回喝空的酒杯,语气饱含讽刺。“啊,我忘了——对你这种人而言,自律和风度是早就自辞典中划去的废品?”
“所以呢?”上位者的笑容越发张狂。
文宗像礼司食指轻按鼻撑,尽管镜框架在他鼻梁上的高度已经完美得无懈可击。
人“我想您堪忧的脑容量中,除却野蛮而毫无意义的暴力倾向,也许还存留着这一部分的知识,”
书深蓝的发细碎地闪耀着冰冷的光泽,显得浏海下的那张脸越发不近人情。
屋“德国政府将石板力量作用于人体、制造异能者的初衷,是为了挽回战争的颓势。”
谈到历史,青之王权者立刻散发出浓浓的优越感。
周防尊眼神空洞,仿佛面前侃侃而谈的就是一只耍猴儿的。
“作为第一批赶赴战场前线的Strain,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凶器。”宗像礼司的语速逐渐变快。“战后她被冷藏,作为研究对象运送回日本,前几年她因为某种原因苏醒时,就她的人权问题产生了非常大的争议。”
——“因为这是个超S级的战争犯,被明确地判定为无法掌控的……危险狂徒。”
周防尊这才不紧不慢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演讲者的身上,“怎么?”
“具体经过我不清楚。你可以试试炸开军部战争机密档案室的大门,看看会有什么发现。”宗像礼司委婉地抒发了演讲被打断的不满。
不捧哏儿的话就卖关子,捧哏儿的话嫌你拖后腿——赤王撇过头,一脸不耐烦。“就跟她屠了上野家的杂碎那样?”
逗哏儿的那位满意了,故意摆出惊讶表情:“你居然也学会做功课了?没错——她醒来后在军部服役,经过军部和淡岛副长的联合保举转入法务局,以期能在我的绝对约束的前提下让她为政府工作,结果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上野的案子。”
难得的,周防尊慢吞吞地吐出完整的长句。“把这种不确定性因素留在身边……不是你的性格啊。”
自和宿敌谈话以来都显得浑身长刺的青之王突然精神一振,显得愉快极了。
“啊,所以在约束她这件事上,我失败了啊——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上野家的那个人渣被格毙,我非常开怀。”
“哦?……”周防尊被对方平时绝不可能会使用的字眼给刺激了一下,不由看了看一字码开、并排放在宗像手边的空杯。
但这也难以影响演说家的好心情。
“恰恰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更加肯定自己择人的眼光。她都非常适合留在户籍课,尽管时有小鬼的暴躁,但作为军人,真是无懈可击的优秀。除了,”话锋一转。“那个唯一的缺点——”
周防尊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因为他好像在宗像复杂的表情中嗅到了一丝……炫耀的味道。
而那边的青之王还在我行我素地继续着未竟之言。
“——就是像定时炸弹一样,情绪波动过大的话会
再度暴走,甚至可以把我的剑折断。”
能够折断这个男人所给予的剑的力量?
烟放在唇边,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周防尊的眼角跳了一下。
他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酒过一巡的宗像礼司。
“鉴于在上野案中惨死的女孩是她在军部的下属,我想你应该明白那种情绪波动指的是什么。”
宗像终于提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尖刻的问题。
“看看你自己的剑吧。”他冷酷地说。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
想起这个月淡岛世理放在自己桌上的、关于月内数次西藩区内异常力量波动的报告——准确来说,是以速水紫央的住所为中心的——S4的室长觉得非常闹心。
最为锋利趁手、也是最为棘手的“妖刀”开始变得不稳定,就算伊维斯不打电话来,无所不知的智者也知道正发生着什么事。
所以他难能可贵地收起了“想要尽其所能用语言损死第三王权者”的冲动,穷尽毕生耐性释放出了一点善意。
“再这样互相撕咬下去,你和她迟早会有一个人崩溃。离她远一点,对你们两个人都好不是么。”
放弃吧,周防。
悬在王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落下,毁灭的将不止一人。
他等待良久,却只换来一句毫无悔改之意的回应。
“啊,是么。”红发王权者这样随意地答道,淡然得就好像他们正讨论的是无干之人的(干。我。屁)事。
而两位王权者所不知道的是,远在郊外的一幢小屋中,正有人在进行着相似的谈话。
内容的立意几乎与宗像完全一样,只不过说话之人的情绪并非那样自持。
速水紫央觉得心脏像是被泡进冰水里,却并非是因为十束说出口的话,而是因为他的表情。
尽管平时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尽管她知道也许那软乎乎的外表下藏着比任何人都坚毅的灵魂——
因为他总是在笑着抚平别人的痛苦。
只有这一次例外。
他浅色的眸中哀伤几乎满溢,散发着痛苦与不祥的绝望。
他说:“离开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moonteora扔了一个地雷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害羞!超萌的!
枫染绮罗扔了一个火箭炮 别,别这样啊!能一直忍耐我发牢骚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会无法自拔的啊!
穆离扔了一个地雷 还有你,你也是!对我太温柔,你们这是惯着我啊Q血Q
满月喵扔了一个地雷
满月喵扔了一个手榴弹 别,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露出肚皮(已经露了)
啊飒飒扔了一个地雷 哪里走!你也是惯着我的一员你也有责任Q血Q
咲野扔了一个火箭炮 喂你不要接着惯我行不行!!!
焰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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