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38}美国的密码破译之父。二战中他在中国工作,为二战对日胜利起了重要的作用。此处师生关系为虚构。
{39}中华民国军统局主要将领,少将军衔。电台专家,受到戴笠将军的重用赏识,担任军统局第四处处长。
{40}此处用了真实历史上的著名的胡琏将军带领的十一师,是国军五大主力陈诚十八军的主力之一。当时的确参与了薛岳指挥的第一次长沙保卫战。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天王婵月值班,并不回家,没能撞枪口。当然王霁月估计也没打算给她来一梭子。她只是觉得进退两难,你说要她指责妹妹什么,并无可指责,她自己也不是一样。可她总觉得姜希婕和傅仪恒是不同的,至少姜希婕是同辈,而傅仪恒是长辈。这逾越礼教逾越的过了,可是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选择同女子相爱,还有什么礼教逾越不得?彼此未嫁,没有介入任何人的婚姻,也没有伤害了谁,
嘿,怎么想着想着我还替她辩解起来了。
姜希婕坐在旁边,想给她夹菜,揣摩了脸色,又觉得不敢。想想这几年自己这个胆子是越发下降,难道是沾了地气也成了老婆奴?也不知道算不算光荣,别人估计不觉得。但自己觉得光荣不就得了。想到这里,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累傻了,居然轻笑了一下。
王霁月瞪她一眼,“你还笑?笑什么?!”
这显然就是沾了地气的缘故,人都变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认认真真当老婆奴。
王霁月却兀自叹一口气,放下碗筷,伸手过来拉着她道:“我并不是,并不是觉得别的什么,我只是害怕她受到伤害。大概就像父母嫁女儿,总担心她被人家欺负,遇上个负心的。如你我者万中无一,我,”她看着姜希婕的眼睛,永远水雾弥漫的一对眼睛,她可以说已经看了无数次;从物理上来说,只是也只能看到姜希婕琥珀色的瞳孔,可王霁月总能从里面看到她的灵魂,看到她没有说出来却清晰非常的话语。
好像真的已经是老夫老妻,她们的二十几岁的所谓最好年华也快要过去了。好像说的话都越来越少,不再像少年时那样遇上点什么就要掏心掏肺,最真诚的话语反而不用说出来,只需要注视对方的眼睛。
两人沉默,知了叫得有气无力。王霁月想,好像不论什么情况,但凡如此的时候,姜希婕的眼睛永远在笑。她心里也害怕也无奈也束手无策,但是她对自己笑了。
也许自己已经惯于依靠她了。纵然在事务层面各自分担,自己却一直仰赖她给自己信心,勇气,意见,无条件的支持。
她像只猫一样靠在姜希婕肩头蹭了蹭。
第二天晚上王婵月疲惫的回到家,她姐姐坐在院子里等。远远的她就看见她姐姐像是古人的画里走下来的美人,坐在那里,握着一把略显破旧的蒲扇轻轻摇晃,半是扇风半是驱蚊,笑着唤她。她以为不过平常,她姐姐也不过晚上有空便陪她吃饭。吃完饭才想起来问从来形影不离的姜希婕去了哪里,王霁月道她陪傅家姐妹去傅家了。她笑的玩味,让王婵月觉得有点不对,
“姐姐?”“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难道是和傅仪恒的事情被发现了?吓,虽然说辞准备了一套,临到用时,张口结舌不说,机灵巧劲是一点都没有了,她又只会有自己那点横劲儿。
她与傅仪恒商量,两人都有迟早要被发现的觉悟,准备统一口径。王婵月觉得自己不便插手傅仪恒的家事,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无惧于父亲和家族;便只和她商量自己应该怎么办,尤其是怎么应付姐姐—长远些的,想象不来,她甚至希望战争永远打下去,这样她就不用面对父母,没有媒妁,她甚至宁愿付出一切代价来维护这样一种现状。傅仪恒让她对她姐姐坦白,不要有丝毫隐瞒就行。她说交待了姐姐会不会生气,傅仪恒笑她,她来问你自然都是知道了,你再隐瞒,她才真是要生气了。
王霁月淡然道,“你和傅家姑姑好了多久了已经?都不告诉我,不让姐姐和你同喜。虽然说是长辈,但和你的事怎么也得告诉姐姐吧。”
她姐姐此刻的样子她从未见过,不知如何形容,说是喜不像是喜,怒似乎也没有,嗔也谈不上,“我。。。我只是不敢主动告诉姐姐,害怕姐姐生气罢了。”“害怕我生气?你瞒着我不也一样生气吗?”王婵月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倒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敢站在原地受罚。王霁月伸手招她,“过来。别在那儿站着。过来坐下。”王婵月低着头走过来,恍然间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在家里人面前胆怯狼狈过,不过说到底会这样管她而不纵溺的也就只有姐姐。她敛了裙子坐下,两眼想看不敢看,王霁月笑着叹一口气,姜希婕走之前对她说,不要吓着婵月。
“你听我说,”王霁月于是尽量放缓语速,语气平和,“自从我们知道她回来了,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姐姐我谈不上阻止什么,既然木已成舟,我怎么能棒打鸳鸯。”王婵月的眼睛亮了,“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往下怎么打算的?”
姜希婕抱着同样问题,在《大公报》的临时办公室坐下。天色擦黑,灯火管制,她要不是有点特权,啊,怎么当这个不知道负得哪门子责任的家长,穿过重重检查跑到这里来见傅仪恒。室内只点了几根蜡烛,傅仪恒却偏要掏出火柴来点烟。擦的一声,磷火燃起,傅仪恒那五官妖冶还带着几分疲惫神色的脸,就显得更加美的要命,“你问我往下怎么想的?呵。”她深吸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两到长长的烟雾,再一开口换气,最后的一小口烟雾从嘴里飘出,这有毒气体像是有生命一样,姜希婕想,“往下,我没什么打算。我要打算的事情很多,但是桩桩件件又都不能由我做主,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要是来找我要个承诺什么的,那大可不必。世上承诺那么多,有几个是真的兑现了的?要是都那么容易,一诺千金的人是怎么流芳后世的。”
姜希婕觉得对方固然说得在理,但实属流氓,此刻既然把自己当作娘家派来兴师问罪的,就不能轻易放过,“傅姑姑,”虽然从小住隔壁见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叫傅仪恒,现在关系变了,这三个字叫起来反而相当别扭,“这话我怎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呢?”“你觉得我登徒浪子?”“是。虽然你我并无差别,礼教人伦之类也断说不到我们头上,但我觉得既然和一个相爱,总也要考虑着一点往下的事情才好。”傅仪恒笑着看着她,显然饶有兴味,姜希婕也目光平静的看回去,即便她不清楚傅仪恒想在她眼睛里找到什么,但她要明确的向傅仪恒表达她的坚定—有的时候,年纪差距较大的恋情总是面临着糟糕的考核标准,那就是无论如何,即便是年轻的一方主动追求,先发动的攻势,一旦两情相悦,年长的一方总是要承担更多的引导责任,甚至对最终的结果负上以年龄来分配的最终责任。
“你还是一样。小时候上房揭瓦,长大了闯荡商海,敢想敢做,也不畏惧责任。真好。”傅仪恒又吸了一口,享受的吐出之后道,“婵月那孩子和你很像。”
她任由烟独自燃烧,这行为简直是浪费。而姜希婕也不发一语,刚才那句话像是很沉重的一大堆灰尘,纷纷扬扬落在周围的虚空里。
良久,“生逢此等乱世,我不愿看到她因为我的缘故而伤悲。我也无法忍受我自己的痛苦。你恐怕也明白想要却得不到的痛苦。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我们彼此选择的结果,我只能说我爱她,正如你爱王霁月一样。”“可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弃霁月。”“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同样重要叫人两难的东西来让你选择,要不然,你下不了这个结论。何况来日方长,明天的你怎么能相信今天的你呢。”“可人假如对自己一点坚信都没有,未来如何才能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呢?”“你可以有坚信,也可以努力。但事情的结果不会因此就一定向着你以为的方向走,这是世间的逻辑,你必须明白。希婕啊,”她把烟头捻灭在一个权当烟灰缸的摔破的土碗里,“我们所有的只是当下。过去已经失去,未来永远不会来,我们只是活在每一个当下里面。连我刚才点烟的瞬间,都已经完全的消失不存。”
姜希婕无话可说,兀自玩味着这番言论。傅仪恒像是确认一般把烟头拿起放下,反复检查是否彻底熄灭,“你回去告诉霁月,就是从我的角度来说,只要我能给婵月幸福一天,我就会爱她一天。假如未来某一天我若是不能了、或者她自己求去,亦或者出现了更好更合适的人,我绝不迁延。嗯,就这样。过几天我会登门拜访。”
傅仪恒起身要走,后面负责排版的同事在叫她。姜希婕只好也起身告辞,傅仪恒送了她一程,到楼梯口,姜希婕说不用再送,傅仪恒为她带着门,“看你这几年,长得越来越美,怎么都觉得霁月有福气啊。”姜希婕莫名其妙,瞪着眼看了回去,傅仪恒不改调皮样子,继续补充:“不过嘛,你也一样。”
几天后,傅仪恒登门拜访。原以为会是和傅老夫人一起来,结果还是她亲自上门,理由也好说,很直白的说自己是来看婵月的。横竖这一家的人都知道自己和王婵月的交情好。她态度很温良的和王霁月又聊了一阵,双方也不再互相试探,仿佛已经达成共识—王霁月那夜听了姜希婕带回来的高论,倒觉得很在理,既然木已成舟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听之任之吧。也无需考虑改口的问题,四人决定保守这个秘密,遂依旧叫傅仪恒是“姑姑”—辈分之类的东西,对于她们也无所谓,像傅仪恒说的,名字无非给人叫的,只是大家都会图好听罢了。
事情发展至此,算是一切心病皆除,置身其中却不能施展的王婵月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世界除了别人的疾苦和民族的危难之外,于她而言竟然是真真正正的天堂了。至于仅有她和傅仪恒知道的傅仪恒的地下身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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