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梦里花开花落
哭完之后,夏鸥毫不客气地把洛小川拉到厨房里暴揍一顿,然后撇着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杯碗盘碟懒懒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呃……知道!”
洛小川捂着被夏鸥敲出大包的脑袋委屈地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桌前默默地收拾碗碟。
“夏鸥,我们去小时候待的孤儿院看看吧。”
洛小川把碗碟都放到了水槽里,打开水龙头,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碗刷盘子。
“臭小子,你又想干什么?”
夏鸥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洛小川忙碌地背影,嘴角带笑地道。有那么一霎那,她错把洛小川当成是林辰了。以前,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都是林辰负责洗碗的。
林辰总是很宠溺地抚摸着夏鸥的头发说:“不能让洗洁精那鬼东西伤了我宝贝老婆的纤纤玉手。”然后他就会主动奔到厨房,担负起饭后的战场清理工作。
此刻,站在夏鸥面前的是一个同样宠溺她的男人,他拥有和林辰一样挺拔又不失温柔的背影,夏鸥有些恍惚地看着,感受着时空中那微妙而细腻的巧合与柔情。
“突然很想去看看!”
洛小川回过头对着夏鸥温柔一笑,窗外泻进来的阳光撒在他的笑脸上,更为他添了一丝温和。
“好好刷你的碗,我乏了,先上床休息了。”
夏鸥装作对洛小川的话丝毫不感兴趣,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回房了。
其实,夏鸥是很想回那个幼儿园一次的。自从小时候被叶叔带走之后,她还从未回去过。
虽然那里没有自己真正的亲人,可自己的童年却实实在在地留在了那里。那里有抚养自己长大的阿姨,有教自己读书识字的老师,有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同伴,有欺负自己的小恶霸,也有被自己欺负的可怜虫。
那里是自己人生的起点,也是自己人生的转折。
只是夏鸥没有想到,这一转就是十年,她却再也没有折回去。
“那我到时候叫你!”
洛小川冲夏鸥点头笑道,似乎是把夏鸥的话听成同意了。
“随便你!”
夏鸥没有再搭理他,回到自己床上倒头睡了。
睡梦中,夏鸥见到了林辰。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骑着一匹同样黑色的骏马,夕阳下,他浑身散发着冷冷的光。他对着夏鸥笑,却不说话。
夏鸥高兴地朝他跑去,嘴里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是,无论夏鸥怎么用力地跑,她都没办法靠近他一步。那感觉好像就是夏鸥向前跑一步,他就向后退三步,夏鸥追得越紧,两个人的距离就越远。
到后来,夏鸥不追了,她就站在远方看着他,朝他喊:“你在哪儿,你过得好吗?”可他呢,却只是笑,从头到尾也不肯说一句话。
夏鸥急了就骂他,“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了,哑巴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就打算这样对我吗?永远这样,远远地站着,一句话都不说!”
可是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他冲着夏鸥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凄凉的悲哀与忧伤。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林辰,你说话啊?”夏鸥不停地朝他呼喊,喊得嗓子都要哑了,喉咙都要破了。
他心疼了,他流泪了,金黄色的夕阳下他那冷冰冰的脸上滑下了两行金黄色的泪。
夏鸥伤心地看着他流泪,看着他艰难地张开了嘴。然后她呆住了,看着他那被割断的舌头她呆住了。
“是谁?到底是谁?”她歇斯底里地喊着,然后又一次朝他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退。他坐在马上看着夏鸥朝她奔来,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在渐渐地变化着,先是变得灿烂,然后变得扭曲,最后变成了狰狞。
夏鸥在他身前两米处站定,她看着他脸上那怪异地笑,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所适从。那不是他的笑,他从没有那么笑过,他绝不会笑出那么邪恶的表情。
突然,他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脸像是瘫痪了一样停留在了那个令人厌恶的表情上。然后,夏鸥就看见在他的脸上、手上、胳膊上、腿上、脑袋上出现了无数的线,那些线一抖一颤,他的表情和动作就跟着变化。
夏鸥看着他在那线的带动下又哭又笑、上蹿下跳,心头像是被无数刀片划开了一样,疼得她几乎要叫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林辰,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她朝他大喊大叫。
可是他呢,无动于衷,只是随着那一条条细细地线活蹦乱跳,哭笑哀怨。
愤怒的夏鸥冲到了他的跟前,她拔出匕首去割他身上的线。可是她每割断一根线,他的身躯就瘫痪一分,每割断一根线,他的身上就出现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不!”夏鸥痛苦地叫着退后,她不希望他做别人傀儡,但她更不愿看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就在她后退了两步之后,那些线突然一阵乱颤,然后他就拔出了身上的黑色巨剑,朝她劈砍了过来。
他的剑锋芒很盛,他的笑依旧狰狞,他的气息已然陌生,夏鸥忍不住哭了,她从未想过她们两个之间会这样结束,这样彻底的结束。她已忘了这事梦,有他的地方她就容易变得很笨。
“不要不要……”
当剑锋的森寒已经侵入她的体内之后,夏鸥才突然感到一丝恐惧,开始本能地呼喊救命。
“没事没事……别怕,我在!”
他消失了,醒来的时候,夏鸥正躲在洛小川温厚的怀抱里流泪。
“别怕,夏鸥,我在,我永远都在!”
洛小川一边轻轻抚摸着夏鸥冰凉的后背,一边温柔地在她耳边安慰道。
“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了,他被人抓住了,他成了人家的傀儡。”
夏鸥一边流着泪,一边低声地呢喃道。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哭了,几个小时之前,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自己是一个能够在一天之内哭两次的人。
夏鸥的泪水很暖,透过衬衫浸到洛小川胸膛的却很凉。他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以前都是他哭着鼻子来找她求安慰求帮助,可是今天两个人扮演的角色却突然间转换了。
是什么造成了这种转变呢?是经历吗?是成长吗?
如果是生活,那她的生活一定要比自己的苦很多,如果是成长,那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成长为一个值得她信赖的人了呢?洛小川心中忧伤地想着,双手紧紧地将夏鸥抱在了怀里。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儿伤害。
“回孤儿院吧,我想念那里的人了。”
哭了一会儿之后,夏鸥在洛小川怀里低声道。
“嗯,我知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双手依旧紧紧抱着夏鸥。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拎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洛小川事先准备好的黑色保时捷卡宴上。
对于洛小弟何时找来的这辆车,夏鸥丝毫不感兴趣,小川同学比她会挣钱,也比她敢花钱,对于名车名表这类男性奢侈品这小子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一掷千金那是轻的,一掷万金十万金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所以,现在就算是他随随便便弄来一辆劳斯莱斯,夏鸥都不会感到惊讶。
“刚刚的事不许对第三个人说,知道吗?”
上车之后,夏鸥扭头盯着洛小川的眼睛威吓道。
“哦!”
洛小川一边驾驶着自己的爱车,一边失落地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对着反光镜里的夏鸥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你不需要我对你负责吗?”
“我-确-定!”
夏鸥一字一顿地道,脸上的杀气像结了霜似的化无形为有形,越来越重。
“哦!”
洛小川又沮丧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心中默默念道,老天啊,我的恋爱之路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修成正果啊。
“一直没问过你,在国外的时候你是怎么生活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夏鸥饶有兴趣地问洛小川,从没出过国的夏鸥对于外国生活多少还是有些向往的。
“就那么过呗,吃饭睡觉,工作休息,没有什么特别的。”
洛小川歪头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特别的事吗?”
夏鸥对洛小川的回答很不满意,继续追问。
“在国外驾车要靠左边行驶算不算特别的事?”
洛小川看着夏鸥,有些无奈地道。不是他故作神秘,故意向夏鸥隐瞒自己在国外的情况。
实在是情非得已,自己在国外的事跟她现在的处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被她看出来,那么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会惹出大麻烦。
对方可是屹立于世界之林几百年的大家族,无论是财力和人力都强大得令人敬畏和颤抖,凭她一个小小的杀手,想要与之为敌,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而且更令他担心的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似乎已经盯上夏鸥了,这种时候,他想带着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提供机会让她自己跳到那个大漩涡中去呢。
“你还不如说外国人跟我们说的话不一样这点很特别呢!”
夏鸥给了洛小川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转过头看车外幻影般闪过的风景,不再理身边无聊的木头。
☆、034 物是人非事事休
有些事错过了只是一时,有些事错过了却是一世。
当夏鸥和洛小川驱车百里来到儿时所在的孤儿院时,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铲车推倒了它残破的墙垣,挖掘机挖掉了它老迈的地基,院中的梧桐树只剩下矮矮一截,那些曾经让它自豪的树干枝叶早已被砍伐绞碎埋进了泥泞肮脏的泥土里。
物是人非,人去楼隳,此刻站在孤儿院土地上的全是一些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面孔。夏鸥和洛小川沉默地看着那尘土喧嚣的工地,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哀怨。
“回去吧!”
夏鸥有些失落地对洛小川道,她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没想过自己竟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家,见到儿时的友人。
她一直天真地以为那个地方那些人会一直停在那里等着自己,只要自己想回去了,随时都能回去,只要自己想见那些人了,随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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