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久在宫里,看得都是后宫女人那点子心眼手段,劝她们自然一句就能劝到点子。
有着福公公这几句话,陈贤妃和林淑妃四目相对,互不相看,转身离去了,连着点姐姐妹妹的情份,表面也不顾着了。
不理这两位如何的斗心眼,且说萧华长公主与庄皇后一前一后进了御极殿里,并没有直接进入赢帝正休息的内堂,而是在堂外的间里,分别落座。
“姐姐可是有什么要说?”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些年来,在表面上,庄皇后对萧华长公主还是极其尊重的,毕竟没有萧华长公主在赢帝面前的力荐,依着她的相貌和情趣,很难走到皇后的位置上的。
“皇上昏睡两天了!”
当着庄皇后,萧华长公主没在瞒着。这后宫的女人里,能让萧华长公主放些心的,也就庄皇后了。
不管着庄皇后爱不爱她皇弟,至少庄皇后在乎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在乎娘家的威望与声名,这就足够了。
“什么?”哪算是心里有些准备了,庄皇后初听萧华长公主说出实情,也是心有余悸,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御医怎么说?皇上这是什么病?”
萧华长公主摇摇头,心火这事,可大可小,“皇上也未必全是为了渝嫔,只是身子骨确实被金丹掏空了,这些时日过得又不顺,一下子积发出来了。”
庄皇后如何能不懂,自责道:“都是本宫治宫无方,不能给皇上分忧!”抹起了眼泪。
“哎,不怪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是渝嫔太过狡猾了,本宫当初就提醒过皇弟,他是不到印河不死心的主儿!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们好好守着皇上,御医说没什么大事,那估计就是没有什么大事吧。只是,这满宫里,本宫只信得过你,皇上这事,万万是不能漏出去的……”
这次萧华长公主心里也没什么底,那些个御医从做御医那天开始,医术就并着口才了,她这里威逼利诱,连吓带唬的,也没问出几句来。只说是陛下无恙,静养必然无事。
两天没醒了,那能叫无恙无事?萧华长公主都想杀一个解解恨了。
“那明日里淑妃来……”庄皇后皱了皱眉,终还是实话实说,为自己这个多年的老对手表白了几句,“淑妃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这个本宫可以担保。”
“本宫如何不知,”要不也不会安排淑妃明天打替班,再说深层一点论,他们与淑妃林氏还是一小长大的表姐妹、表兄妹,情份与着别人自是不同,要不哪能容忍着林淑妃是话都敢说,还能玩到今儿天的地步呢,“这几日就靠着你们撑着了,还有,庄国公那里……”
庄皇后连忙打了保票,“姐姐放心,本宫都知道的,父兄那里,朝堂之事必会尽心的。”
有了庄皇后这句话,萧华长公主还算是踏实了些,但前朝还是不能不顾的,她需要亲手稳定才行。
如今边疆西北不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此发难于上京城呢?
李荣享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局也布得差不多了,该收网,快些收吧。省得她宝贝女儿一天一封信的往那边去,也不嫌烦。
其实,萧华长公主多虑了,这事,李荣享如何能嫌烦,他巴不得一天能接长乐八封信呢,最好分个早中晚接八封的。
侍候在李荣享身边的墨染,眼瞧着他家先生之前还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读了小公主送来的信后,转眼就笑得太阳花似的了,那嘴角翘的,挂只喜鹊都不成问题了。
这难道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原谅墨染的想象力实在是猜不出来。
“去告诉程泉,局已布得周全,不好再拖,让他将军(象棋用语)就是了。”
难得丈母娘肯吐口出来,他还不得抓紧点回上京城,快点把自己这桩婚事定下来才是。
按墨染说的,他这把岁数,再不急着点,他的姑娘很容易成为别人的姑娘的。毕竟他的姑娘有耐心,他丈母娘的耐心不是很足的。
“是,先生,”墨染的唇角抽了抽,“还有,先生,我们往菩提关那边送出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回信呢。”
昨天还说这局要再抻一抻,看看能不能再顺藤摸瓜,带出更多的人来,今天看了小公主的信,就说局周全了,不好拖了,这真是……他都没法说他家先生什么了。
“不急,菩提关那边不传来消息,就是好消息,”李荣享摸着手间那道淡淡的疤,“柳国公家的大公子,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那才真真是将军虎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支持,哈哈……
每章必说的呢,这几天好冷,我把棉袄又找出来了,我是醉了。
☆、第111章 106。0|
林海方直到被程泉生檎时,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他们的计划那么的周详谨慎,他们用阴搓搓的美人,已经成功地干掉了大都督方魁益,下一步就是挑拔程泉,把他当替死鬼推上去,那么通州就在他这个刺史的掌控中了。
谁知道半路会杀出来了这个隐王江宗发?把他们的所有计划都捣乱了,让一步步既定的东西偏离了轨道。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怎么瞧得起这个带着银色面具,连正脸都不敢露一下的男子,可是后来,随着隐王江宗发在整个通州城越坐越稳,甚至着手收拾他们的边角势力时,他们不得不正视这位诗经之主。
这诗经的传说,果然不是传说,其主绝非善类,这才有了那一次装装样子的阵前叫阵,当然,也被程泉派出的大将打败回去了。
“江宗发,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已经是被生擒在场,林海方自知难逃死路,拼着最后一点勇气,他也要问个清楚。
“这还用问吗?你讨人怀疑啊!”
一身暗红色大氅的李荣享,长身玉立,站在被两把刀挟迫跪在他面前的林海方,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在林海方的身上落一下,这世间,能让他正眼瞧的人,不多。
这样傲慢的话语,从李荣享的嘴里说出来,只是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人觉得无比的信服,仿佛就应该这样似的,堵得林海方哑口无言。
“你不要以为抓到我,你们就赢了,用不了多久,你们都会给我陪葬的,哈哈哈……”
林海方一个文人,竟能发出如此吼天般的大笑来,李荣享不由感叹死亡这个东西,真是能刺激出人的千变万化来。
“一般来说,坏人死了,总会哼哼两声的,但哪有好人会当回事!”
墨染自幼跟随李荣享,别的或许没学个十足,说话尖酸刻薄的劲,却模仿了个七、八分,林海方笑着,他给配音,听着还是满和谐的。
“史书是由强者来写的,等我们赢了,不一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林海方死到临头,嘴还很硬,颇有文人气质,连李荣享都想给他拍手叫好了。
这时,程泉率着大队人马,把着属于林海方的各处势力全部包抄了一通,才带着自己的人,匆匆
赶回到都督府。
“程泉参见王爷千岁,共生擒叛贼三百七十一人,已经把边山口藏匿的那小股叛军全部击毙。”
程泉这番回话,令刚才还有些嚣张的林海方顿时萎顿下去,面如死灰般,盯着李荣享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股藏匿在边山口的精英,是他这几年之内,避着原大都督方魁益的势力,按着‘个’运上去的,自觉是他此次在通州布局里,最得意也是最隐密之处,任谁也发现不了的啊。
李荣享稍稍垂下眼睫,满意地扫过程泉的头顶,“起来吧,皇上那里,本王会给你上奏,程将军年少有为,实为大印栋梁,圣上之兴,可堪重任。”
“谢王爷夸奖,程泉必不负兴重!”
程泉心头欢喜,他们程家确实为将门,但因着父辈时出现青黄不接现象,这些年来,已退出了大印武将的三梯队,往着末路出去了。
程泉虽有心振兴家门,但奈何资历太轻,好不容易熬到通州副都督,上面却有正当壮年又得皇帝信任的大都督方魁益压着,而刺史林海方先是对他拉拢,他直觉有问题。
又有祖父之前叮嘱他武将绝不可掺于进党派之争里,他刻意躲避又遭来了林海方的排挤,在方魁益面前挑拨,说他有意大都督之位……弄得他苦不堪言。
说实话,李荣享未到来的日子里,他这日子不太好过。
“林海方,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据本王所知,圣上待你不薄,你既无根基,又无背景,虽有才学,可这天下间,有你这等才学的人,又有多少个,圣上亲点你做通州刺史,何等信任?你竟做出叛君之事来,连着本王都颇觉寒心,就不送你去见圣上了……”
李荣享这话很明白的表示,林海方可以交待遗言了,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你凭什么杀我?我即使是犯了罪,也有国家法度按律令走的,”林海方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相信他投靠的主子有那个实力,一定能来救他的。
“呵呵,”李荣享忽地轻笑出来,在这午夜寂静空阔的院子里,却显得异常好听,说出的话却带着无比萧瑟的寒冷,“本王要杀谁,圣上都拦不住。”
整个人院里站守着有上百的兵士,连着程泉都以为李荣享在开玩笑,可却是眨眼间,程泉就在李荣享的身边,他都没有看清楚李荣享是如何出手的,林海方的颈部却已经喷出尺高的鲜血来,溅得守在林海方身后的两名士兵一脸的血。
“将尸体掉去西城门,”李荣享仍是淡淡的语气,仿佛他之前根本没有出手一般,那汹涌溅出的鲜血,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敢叛逆国家的下场,不管何种理由,必诛之!”
“是!”
程泉心神大震,他是武将,自以为也算得武功高强,可李荣享在他面前突然出手,他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林海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这位……这位隐王简直是太可怕了。
“累了,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