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迷迷糊糊的摇头,“不回去,我守着你们。”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知谁守着谁呢。回去吧,睡一晚就好了,外边这么冷。”
东子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半天才“哦”了一声,晃悠悠得回去了。
我在后边喊,“喂,你行不行啊?”
他摆了摆手,晃悠悠的走了。
哥坐下就睡过去了。攥着我的手却没松开,脑袋有点微微的从肩膀上往下滑。
我叹了口气,侧着身子把他放平,让他躺在我腿上。
许是这个姿势拉着手不舒服,哥放开了手,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四月的夜有点初春的寒,哥不自觉地缩成一团。
我把风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哥像是汲取到温暖的小兽,满意的舒展开眉,缩在风衣里。
银白的月色透过头顶的树斑驳的落下来,哥的脸被映的异常晶莹明润,我就这么低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而后缓缓的低下头去,在哥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哥像被扰了一般悸动了一下,梦呓一般咕噜了一声,“圆圆……”
我像被抓了现行的小贼,飞快的把头抬起来,满脸通红,说不出的尴尬。
哥却没醒,叹息一般翻了个身,缩了缩身子又睡熟了去。
那一夜,我就这般抱着哥,依靠着他取暖。
偶尔抬头看看一点点漆黑下去又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天。
偶尔低头看哥,看他的眉,他的眼,他薄凉的唇,一遍又一遍。
月色如冰雪,落入人间……
第三十二章
想是睡得不太舒服,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哥就醒来了,看见我大吃一惊,“圆圆你怎么在这?”
我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哥看了一眼周围,捂着头,“不会吧,难道昨天晚上我就在这睡了一夜?”
“……”
哥竟然还认真的冥思苦想了一会,然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看了一眼我通红的双眼,“圆圆,回去睡觉了,你看你眼睛熬的。哥到中午叫你起来吃饭。”
我苦笑,“睡什么觉,今天早上还有课呢。”
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圆圆,难道你不知道大学里有个词叫逃课吗?”
“嘎?!”
回到宿舍的时候琳琳她们都好奇地问,“圆圆,你昨个晚上去哪里了?”
我白了一眼这些八卦女,没吭声,爬上床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时候,床头手机在响,抓了一把捞起来接了电话,哑着嗓子“喂”了一声竟然没发出音来。
咳了两声才勉强发出音来,可是嗓子嘶哑破裂的不像自己的,我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有点头痛——昨个夜里冻到了。
“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饶是脑子不清醒这时候也全醒了,竟然是决楚——我本以为过年那件事后他再也不会理我了“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好像巴不得他再也别电话过来一样,哭,果然脑袋不清醒时不能随便说话。
他却出乎意料的没吭声,也没像上次一样摔了电话。
过了一会,又问,“余清鸢,你嗓子怎么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气,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冻到了,有点感冒,嗓子很难受,说不出话来。”
他仍是不吭声。
我最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宁可他骂我一顿,为什么答应每天给他短信却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他,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也不跟他说新年快乐,我宁愿他骂我一顿也好过这样子沉默。
敌不动只好我出击,“怎么了?有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而后闷闷得说,“没事。”
我觉得奇怪,难道他也感冒发烧了?
“挂了,”决楚说完要挂电话,而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恶声恶气的对我说,“别忘记吃药,你个病秧子!”
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失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可是有人在生病的时候这样关心你,即使是恶声恶气的,心也会温暖起来。
撂了电话爬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上边的日期,哀嚎一声!
今天是决楚的生日,每年的这天舅妈都会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给他庆祝,我跟哥也会沾光,所以我对这个日子记得特别清楚。
谁知竟给忘了……
决楚还特意打电话来提醒我……
还是给忘了……
连忙打电话回去,他在那边诧异,“怎么了?”
“生日快乐!”
他愣了一下,“你竟然还记得。”
我边咳嗽边答,“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他过了一会方才慢慢的说,“那你也一定记得,你总共有176天没有给我发过短信了。”
我一呆,咳得更厉害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决楚听我在这边咳得翻天覆地的,呆了一会,而后厌恶似的说,“他呢?你生病了他都不管你吗?”
“不是,”我替哥辩解,“我刚起床。”
决楚在那边冷笑,“你这大学生活还真够逍遥。我每天六点钟起床,你倒好,这都快十一点半了才起来。”
我琢磨着昨个晚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支吾了两声没说话。
他倒也没追究下去。
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不知道怎么哥还没打电话过来。
打电话过去,哥迷迷糊糊地答应,“我这就过来。”
我失笑,哥也是,竟然早上回去又补了一觉。
哥过来后我带他去食堂吃烩面。
哥帮我端着烩面去找位置座,我接着等下一碗面。
卖烩面的大娘看哥走远了,打趣我,“小姑娘,第一次见你带男孩子来吃饭。你男朋友啊?小伙子长得很帅啊。”
我脸一红,竟没反驳,随着大娘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哥的背景,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身上背着我的大书包,平平常常的打扮,可是映在人群里却是耀眼的所在。
第三十三章
吃饭的时候我仍是不停的咳嗽,哥看的皱眉,“东子这家伙也是,我喝醉了不知道把我送回宿舍,把我往你那送,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我飞快的瞟了一眼哥,接着低头吃面,“东子说是你非要来找我的。”
哥半天没吭声,我抬头看他,哥的耳朵红红的,映着背面玻璃上的眼光,有点透明的红润,过了半天方说,“我喝醉了嘛。”
“那不就是了,东子哥也不比你好多少。说话都是大舌头的。我都担心他走回去找不到路。”
哥摇了摇头,“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吃完饭,哥带我去校医院看了一下,医生给开了些药,我拎着一袋子的药回了宿舍,觉的仍是晕晕的,于是倒头又睡。
哥在那天过后的第三天又去喝酒了,说是班上的最后一顿晚餐。
只是这次没再拽着东子要来我这里。
……
醉酒事件过后的三个月,七月七号那一天,决楚进考场。
我只给他发了条短信,“祝一切顺利。”
别无他言。
第二天,我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
已再无上次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反正明白最后的成绩老师会排正态分布的,而我就算再差估计也不会沦落到最后被咔嚓的那几名里。
期末考试完,学校里的毕业生很多人成群结队的照毕业照,我拿着东子的相机也给哥拍了很多。
毕业照上哥穿着黑色的学士服的样子像极了酷酷的巫师,只是这样说倒也不对,巫师没有哥这般明亮纯净的笑容……
拍完照的第二天我到哥的宿舍帮他收拾东西,准备离校。
除了大学的书和些衣服,倒也没别的东西。
房子早就联系好了,就在学校的教师单身公寓里租了一套。
我帮哥推着车子把东西都搬了过去,而后帮哥打扫房间,擦玻璃,收拾柜子,弄得妥妥当当。
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夸我,“我家圆圆好能干,不知以后哪个臭小子这么有福气娶到你,真是烧了高香。”
原本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可是我的心突然就打起小鼓来,越打越急,差点把手里拿着的镜子打了。
单身公寓很小,好在哥的东西也不多。
摆下床、书桌、电脑台、衣柜就没什么了。
哥收拾好屋子的第三天就去上班了。
我白天无聊的时候就在他屋子里玩电脑,晚上会做好饭等哥回来一起吃。
只有一个电饭锅,可是足够我做蒜蓉虾仁,清蒸鲫鱼和好喝的柿子汤。
哥每次喝汤的时候,眉眼都会舒展开,雪化云开一般,明媚爽朗。
7月24号,我在学校的bbs上突然看到大家都在说高考成绩下来了,连忙给决楚发了个短信。
决楚不一会就回信过来,“779分。比你当初还高11分,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余清鸢,你欠我的266天想好怎么还我了吗?”
我看了一眼短信立马绿了脸,没再回消息。
再看书,看不进,坐立不安。
抬头看表,我都已经把菜做好了,哥怎么还不下班回来?!
第三十四章
2001年8月14日,决楚短信我,“已收到录取通知书。你给我安排好住处了吗?”
我觉得脸上豆大的汗滴往下滚,怎么安排住处?
哥已经离校了,我若安排到东子那里东子还不回头就告诉哥?何况东子现在也不在学校啊,都回家了。
安排到我同学那里?
开什么玩笑!就按那家伙恶劣的性子,人家要问他跟我啥关系他还不定怎么乱说呢。
男朋友、同学兼表哥?
这关系——真够热闹好一阵的。
到时候还不全班同学都传我安排男朋友住在男生宿舍。
哪来的男朋友?
从自己家乡带来的。
上大学还带着男朋友的?
童养的……
!!!
我立马飞快的回短信过去,生怕一个按键按慢了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