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虽然测不透我的心思,却知道我言出必行且不喜欢轻率地开玩笑。于是她开始环顾四周。我也和她一起看向周遭。
碎石碾成的街道,纵横四延、行人稀少。绿珠面庞上的迷茫显示着她和我一样,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我天生就是个路盲,看来她比我好不了多少。
“小姐,我不识得这条街道。要不,咱们问问。”她说。
“没有必要了。问了又怎样,我暂时是不会回砷亲王府的。问了路,我们还不是一样没有归处。”
“可是,现在,夕阳都已经快过了。今晚……我们要住哪里?”
“我……没有想过。”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还好,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那时……,我怕。”她嗫嚅道。
为了安慰绿珠,我的面容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吗?”
“小姐……”
“别担心,没事的,恩?”
“恩。”绿珠娇憨地点了点头。
安抚了绿珠,我开始了去熟悉这陌生的环境。我的眼神刚被街道尽头与天际相接处的一座巍峨的院府吸引住时,绿珠却猛地将我拉到街旁已废置的匾额下避着,“嘘,小姐,那边过来了好多官兵。”
依了看去,东南方的十字路口果然有大队元兵跑行了过来。紧接着,西街处也过来了几十人。
“小姐,会不会是王爷派来找你的侍卫?”绿珠颤颤地说着。
我没有理会她。这丫头,没有看到五米之外,汇合着两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官兵吗?
两个领头的向后仰手示意,军队便停止了行进。我没敢再觑看他们接下来有何举动,只听得他们对话的声音。
“元贞将军,可找到人了?”
“哼,你不也是到现在都劳无所获吗?”
“其他的将军和副将那里也没有消息?”
“若是有消息的话,我还在这里和你费话吗?”
这两人,一个的语气嘲弄又玩味,另一个似有满怀怒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着嫌隙。
“迟将军,我们不要在这里再耽误时间了,再去找找,赶着回去向王爷复命。”又掺入了一人的声音。
“找不到人,拿什么回去复命!从正午到现在,整个大都城都快被翻遍了。为着一个侍妾,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吗?”
“你在批驳王爷?迟予达尔,你好大的胆子!”
“哼,你有能耐,倒是把人给我找出来啊!”
“你……”
……
满怀怒气的将军率着他的部下恨恨地离了去。在他们一整队官兵销声匿迹后,剩下的将军开始发号施令,他的声音不再带着玩味,是属于一个将军该有的风范。“全都给我再仔细地搜!你们给我听好了,王爷有令,找到了人,不许有丝毫的不敬。”
“是!”
我从匾额朽掉的缝隙中看去,所有的元兵在那将军的口令下都撤了去。令人不解的是,这位将军却无立即就要走的意思。
因那将军背对着匾额,我并不能看到他的相貌,更测不透他此刻在做着什么。
片刻后,他也离开了这条街道,隐约有一张字条飘往了他的身后。
确定街上再无行人后,我有些疑惑地去拾起那张已飘至街侧的字条。
正面,画着街道的标记。通往的是一处巍峨的府院,那府院,正是始才吸引住我的目光的那气魄的宅子。
反面,只有四个字。而那四个字,却似有着神气的魔力,让我的脑中一震。
且听风吟!
这不是上次在街上闲逛时,我喜欢上的那玉镯挂饰上的四个字吗?看来,这将军仍下的这字条,绝非巧合。
他,有何用意?这四个字,又代表着什么?
这四个字和那对玉镯有关,而那玉镯,又是英武将军送与我的。莫非,他是在暗示我现在去找英武将军?
可是,照此推论,之前她便已知道我匿身于匾额的后面,却为何不“请”出我来,然后去向上官砷复命?他暗示我去找英武将军,他怎么会知道我和英武将军之间的……关系?他和英武将军,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
[第一卷 美女篇:第22章 因你而变坏]
我的手握着那一张字条发神。
发神的时候,思维总是转动的特别快。他们口中的“迟予达尔”与英武将军的关系一定匪浅。当然,绝非敌对的关系,也只有如上官砷那般残暴的人,才会树立那么多的敌人。我的第六感一向准确,这次,也绝不例外。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会有误。
那么,这推测的直接结论是——上官砷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想到此,我适才还郁闷着的心情忽地变得轻快起来。
不得不承认,自来到这个时空,岳池然的脾性有了些微的改变。这改变,还得“归功”于上官砷。若不是偿还他施与我的难堪,若不是因为他的形貌和苏钦云一模一样导致了我想通过他找到苏钦云找到那条我想象中存在的时空通道,我也不会由对万事淡然的岳池然变成了,学着玩弄心机的岳池然;也不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我原本冰漠的面容上,浮上违心的世故的笑;也不会由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岳池然,转变成一个要得到男人宠爱的可怜女人。
至少,那类一心只知依附男人,一心只想靠色相诱惑男人的女人,我,个人觉得可怜。
而我,自来到这个时空后,就一直在扮演一个可怜女人的角色。
“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绿珠叫着陷入沉思中的我。
我说,“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走吧。”
“去哪里啊,小姐?”绿珠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
经侍卫通报后,我被带至了将军府的后花园。
刚踏入那洞庭圆扇门,就见英武将军在花园的石桌旁踱步。这短暂的等待,已令他很是不安。看到我已到来的那一刻,他的神色是欣喜的。
“池然参见将军。”我盈盈下拜。
“快起来。”他的语气是悦然的,笑如春风的扶起我,说道:“听侍卫禀报,说你来了,我真还不敢相信呢。”
我温声软语,“池然……一直都很想来看望将军。”
我低眉缨首,并没有凝视他,却可以感觉到他看着我的目光是富含感情的、是火辣的。他的手依然保持着扶我的姿势,那手心的温度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那温度,是温暖的,是舒适的。我的心中,却倏地闪过一丝不安。这不安,像是小孩在恶作剧时被逮到一样,怕受罚,亦觉得愧疚。
一闪而过的感觉,我并未去在意。
将军初见我时的欣喜随即被惊异替代,“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你到我这里来,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眼眶却适时地红了。在他的手扶和我的凄然下,我顺势偎依在了他的怀中,纤手搂抱着他的腰身啜泣着。
不安的感觉再次闪过。难道,我是一个在恶作剧时被逮到的小孩?
英武将军的胸膛非常硬朗,甚至可以说是坚如铁石,是属于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应有的胸膛。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感受的是有着烟草味和香水脂粉味的胸膛。在这时空,英武将军的胸膛是安全且可靠的,上官砷的胸膛充满的却是男性狂野的、撩惑人的气息。
岳池然,你很反常耶!在设计上官砷的计划的进行过程中,你怎么可以分心,怎么可以怀念你在他怀里的温度?!
“池然……”英武将军紧张地搂抱着我,他的脸庞依在我的肩胛上,“都怨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当初,我便不应该将你进献给上官砷,现在害得你……”
“将军……”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将军,池然此时已是无处可去,你,愿意收留我吗?”
他更加地搂紧了我,“我想留你在我的身边都来不及,几生几世都不够”
“将军……”我感激涕零。
他终于放开了我,携着我的手坐下,“来,告诉我,在砷亲王府的这一个月,你都是怎么过的?”
我凄凄楚楚地一番避轻就重的话,很快地便撩起了英武将军的一腔愤怒,只差没在脸上写着“上官砷,我与你势不两立”这几个字。我低眉的时候,嘴角边浮上了一抹微微的笑。
他紧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毅然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我要让他加倍地偿还你,要让他为他所做过的这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你,我会让他失去一切!”
“将军……”我再次动情地伏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这一串发自肺腑的话。
他的坚毅和决心,正是我想要的。
花园内闪进一个侍卫,侍卫似有话要与英武将军说,见我在此便欲言又止。
“说吧,岳小姐不是外人,不必见外。”英武将军道。
“回禀将军,砷亲王爷自午后便调集了大批人马,在大都城内找寻岳小姐的下落。此时,又调集了他的部分铁骑军转向城外梭巡。对城内也加强了找寻力度。看来,他要是找不到岳小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的怕……”
英武将军冷笑着,“叫大伙儿安心。他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绝不会轻易地搜将军府的。”
“是,小的告退。”
“等等。”
“将军有何吩咐?”
“依旧不可掉以轻心,有任何的情况,都要立即向我汇报。岳小姐是我进献于他的人,在这大都城里,岳小姐只与我有些渊源。千谋万虑的上官砷,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今日的兴师动众,说不定,只是在掩人耳目虚张声势而已。”
“将军言之有理。”
“你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
我柔柔楚楚地看着将军,“将军,池然又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将军安慰着说,“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要你好好的。”
心下凄然,自在二十一世纪混迹舞池到现在,我遇到的所有男人似乎都因我而心旌神移,这英武将军也不例外。惟独上官砷,不懂得珍惜我。
对我不屑且不珍惜我也就罢了,却还要时而残忍时而柔情地折腾我!
一直以来,周遭的事对我,都不会有太恼人的羁绊,更不会庸人自扰。岳池然总是那样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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