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儿只觉得背后阴风一吹,一颗火热的少女被埋在了雪地里。
杨宁烈再不管她,径自回了主卧。
“爹爹……”杨彩儿呆立在原地,漂亮的指甲陷进了自已的手心里。
天一黑,杨宁烈就下令把那些支持自己的人都请到了书房里。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半天,最后敲定了新的方案。
“那小皇帝怎么办?”一脸络腮胡子的武将有些不解。如何进宫,如何逼宫,如何继位,如何堵住天下人的嘴,这些宁王都有了详细的计划,但是杨宁烈对如何处理小皇帝的事却一点打算也没有。这很重要,小皇帝不死,就是给了那些敌对势力一个借口,一个机会。
“我自有打算。”杨宁烈将一口苦荼含到嘴里,神色不善。
那武将还很有些不满,但看看杨宁烈的脸色,也就讪讪地住了嘴。
杨彩儿照例躲在门外听了一阵,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杨汶寂和江山相比,爹爹显然更喜欢江山,这让杨彩儿很是开心。只是对杨汶寂的处理她很有些不满。什么叫“我自有打算”?这明明是自己爹爹对杨汶寂旧情难忘啊。那个小鬼真是越来越碍眼了。
“不过……”杨彩儿看着那轮月亮笑了笑。等爹爹做了皇帝,她就是唯一的公主了。杨汶寂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皇帝,到时候宫门一关,那小兔崽子一定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加上爹爹到时候政事繁忙,哪里能时时盯着他啊?只要她足够小心,盯得足够紧,一定有机会让他死得连渣也没有。什么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在宫里杀个把人,还用等到月黑风高么?
“爹爹,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掠夺(3)
“烟儿。”
杨彩儿在自己房里喝了一盏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叫了烟儿一声。在边上奉茶的烟儿被她叫得一颤,心惊胆跳地答应道:“小姐?”
杨彩儿眯了眯想了一会儿,这才摸着自己的嘴唇问她:“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烟儿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又不敢不说,只能支支吾吾地道:“听说王二他老婆偷汉子被人捉住了……”她还没说完,就见杨彩儿一个眼刀杀了过来,只能讪讪地住了口。
“谁问你这些了?”杨彩儿的眉不悦地皱了起来,“这种事你也敢在我面前说!”
“是,奴婢知错了。”烟儿吓得魂都散了。这小姐的手段她可是见过不少,招招都狠毒非常,她自己就怕什么时候被小姐拉去当了**标本。
“再说一个。”杨彩儿不耐烦地揉了揉肩。这些下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笨啊。
烟儿咬着唇想了半晌,磨蹭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彩儿的耐心不多,她最恨人家这样磨磨蹭的了:“快说啊!”
烟儿被她吓得一抖,几乎咬着了舌头,狼狈不堪的道:“听……听……听东苑的大嫂说……城里新来了个弄蛇的……可……可厉害了……那蛇好粗呢……”烟儿连说带比划,这才把这意思表达了出来。
杨彩儿心烦地皱了皱:“弄蛇人?”
“是……”烟儿想了一下,见彩儿没有不悦的神色,这才大着胆子说了下去:“那些蛇可听他的话了,那么粗那么长的蛇,见了他跟孙子见了爷爷一样……小姐你要是去看……”烟儿说着说着又没了声,“小姐怎么会喜欢那种粗陋的表演嘛。”
杨彩儿的眼珠子转了两转,脸上的冰开始化开了。她亲热地把烟儿的手拉住,和颜悦色地问她:“都有些什么蛇啊?”
烟儿见她神色亲切了些,胆子更大了,说话也利索多了:“那些蛇我也不认得,不过那个弄蛇人说了,这些蛇可危险了,一滴米粒那么大的毒液就能让人死上千回百回的。”
杨彩儿听了故作不屑地笑了笑:“他那是吹呢,他要不说这蛇危险,怎么会有人看啊?”
烟儿被她说得不敢出声。杨彩儿一个人托着腮想了好久,最后笑吟吟地拍了拍手,转头问烟儿:“那个弄蛇人在哪里啊?叫什么?”
烟儿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见她问自己,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叫钟患,就在西门口。晚上掌灯时分就出来表演的。”
杨彩儿又指了指自己的小金库:“你去把我的贴已钱都拿出来吧,我们今晚就会会那个钟患去。”
烟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这些江湖上的杂耍有了兴趣,见她下了令,只好一边嘀咕一边去拿钱。
到了掌灯时分,杨彩儿悄悄地换了一身不扎眼的衣服,和烟儿一起扮成了富家公子出门去了。
到了西城口,只见边上的空地处起了一个很大的白色帐篷,跟个蒙古包似的,里面光影闪烁,人影憧憧,不时有暄闹声传出来。
“小姐,就是这里。”烟儿向那帐篷指了指。
杨彩儿见状嫌恶地皱起了眉,她看着那些小市民就犯恶心,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一空间里,你闻我的脚臭我吃你的屁,还有口臭的,光想想就恶心死了。
杨彩儿推了烟儿一把:“你进去跟那什么钟患说去,让他给我把场子清了,快快滚出来,少不了他的好处。”
烟儿听她吩咐了,应了一声,匆匆地挤进了人群里。没一会儿就见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杨彩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里面的浊气散了,这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帐篷里有两个小学徒正在打扫卫生,看她进来都头都没有抬一下。杨彩儿一眼就看到帐篷最深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个光着上身古铜色肌肤的少年人正坐在一条大腿那么粗的青色巨蟒上。
“小姐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啊?”钟患把一边抬起头来的蛇头压下去,一边笑着问她。
杨彩儿有些恐惧地看着那正在边上蠕动的蛇,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不可至信地问那少年:“这些蛇,都是你养的?”
少年快乐地把一巨蟒的头抱在怀里,骄傲地道:“我们是养蛇世家。我们养蛇的传统开自一个很伟大的女人。”
杨彩儿对他这些故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有些怀疑地盯着那条巨蟒看:“你说,这青蟒有毒?”
少年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他疼惜地摸了摸青蟒的头,“它没有毒,它主要靠自己的身子把人缠死。”
杨彩儿安心了一点,“你有没有毒蛇?”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阵:“你想做什么?”
杨彩儿笑了笑,示意烟儿去外面等,这才冷笑着对那少年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说有没有。”
杨彩儿说着,把自己的钱袋掏出来放在了桌上:“这里有夜明珠和猫眼石,我要你最毒的蛇。”
少年的眼睛盯着那钱袋看了半晌,“嗯,我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是几个月前了。”少年眨了眨眼,“你要哪种。”少年吹了声口哨,几条奇特的蛇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王蛇。”少年指了指一条高昂着头对着杨彩儿的眼镜王蛇,“它的毒液有两茶匙,可是能杀死二十个成年人。”
“蝰蛇。”少年指了指一条内陆太攀蛇,“这是陆上最毒的蛇,它的毒液可以让你的血液凝结,一滴米粒那么大的毒液,就可以轻松送几个上西天……”少年做了一个驾鹤西去的手势,又静静与那条蛇对视了一会儿,“不过它的脾气很好,不太伤人,小女孩玩很合适。”
杨彩儿指了指那条眼镜王蛇:“我要它了。”
少年吹了个口哨:“只租给你三天。”
“租?”杨彩儿的眉揪心地拧了起来。
“对,”少年说得毫无愧色,“它们一向只卖艺不卖身。这是规矩。”
“我再加一倍的价钱。”杨彩儿又掏出一个钱袋。
没想到少年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就是把天下送给我也不行。”钱不能买到一切。
“好吧。”杨彩儿装模作样地把钱袋收了起来,希望少年会反悔,可是少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这个少年是个傻子。
少年把一个木哨子抛给她:“吹一下,它会保护你,吹两下,它会进攻。”
“小白,你跟着她。”少年拍了拍眼镜王蛇的头,“去吧。”
杨彩儿被那眼镜王蛇盯得脸发白,这时只能强装镇定。
“哦,对了。”少年叫住了她,“它们不喜欢做坏事……要是它们不喜欢你,后果会……”
杨彩儿挥了挥手,“一条蛇还这么多讲究。”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那两个徒弟见杨彩儿走了,也围了过来。
“师傅,她想用小白去做坏事。”学徒甲。
一只黑曼巴从少年身后绕了上来,少年安抚般摸了摸它的头:“别忘了凌相的下场。这是我们钟家的专属杀手,别人用了要不得好死的。”
说完,少年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掠夺(4)
小白很听话,杨彩儿在前面走,它就在很隐蔽的地方跟着她,也真是难得啊,一条两米长的蛇居然没有在人群里引起骚动。虽然看不见,但有条蛇跟着自己的,杨彩儿还是觉得自己的背后凉嗖嗖的。她加快脚步回了家。
因为杨宁烈回了家,宁王府里里外外都忙忙碌碌的。杨彩儿听说几个武将来了,这时也没了偷听的心思。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喝了壶茶,还是心神不定的。
杨彩儿打开窗,只见窗外假山的缝里隐隐有个黑影,隔着这么远,她依然可以感觉到眼镜王蛇那冰冷的目光。杨彩儿握紧了自己胸前的木哨子,稍微安心了一点。
也不知道这蛇能不能杀人。杨彩儿端着已经凉透了的茶闷闷地想。她一想到杨汶寂就莫名地窝火。只不过一个长得漂亮点、又会撒娇的小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有那么多人护着他。上次被他跑了,这回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要是被爹爹知道是她下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