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被小岸堵得哑口无言,于是说道:“我刚才试过了,鬼影步他学的还不错,幽冥心法他也没练,大丈夫有所不为,日后必有所成,小孩子多受些磨难不是坏事,你不必太过担心于他。”
小岸仰头去看天上的浮云,说道:“你不用说这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安慰我,朝庭不是唯才是用的无间道,连他自己都明白,这一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趟,把这一趟走完已经是他生命是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火莲笑道:“最后一件有意的事了,我看未必吧,刚才在哪跟绿灵两句话没说完,气得把金叶子就给全撒了。”
小岸方才又何尝没有看到,听了火莲这般说也不由露了笑意:“这两人也都是的,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怎么搭不到一起的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没有一丝相通之处的人,一共也不过见了三面,就都动了真心,可偏偏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火莲笑道:“舍得一身剐,皇帝都能拉下马,这绿灵连本命蛇都舍了出去,再要是拿不下一个张峄,这五毒教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你可能不知道,绿灵在苗疆可有圣手医仙的称号呢,当初绿灵告诉我她把绿灵送给一个无间道内受了伤的弟子时,我还在想,是哪一个无间弟子有此福份能得五毒教绿灵的垂青,却没想到会是张峄,哦,绿灵到现在还不知道张峄叫什么名字,到了京城跟我说的天上少有地上稀的硬汉子,起先还叫我以为是鬼手呢!问清了不是后,叫我猜了一堆也没猜出是哪个英雄能胜过以剽悍英勇著称的苗家汉子,迷倒了苗疆圣手医仙。”
小岸又何尝不知火莲是故意逗她开心来着,可听了绿灵这般傻乎乎的,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张峄的名字,还把一腔少女心事,都告诉了别人,也不由莞尔。口中却是恶霸霸地说道:“听了人家女孩子的一腔心事,这会又给人家做不了主了吧!”
火莲郁闷地说道:“怎么一见面就给我下套。你也别太小看人了,这两个都不是常人,人家自己就不会想办法了,用得着你瞎操心。你先把自己的事给捋清了再说吧,你的事可比他们两个麻烦的多了。”
小岸说道:“几个月不见,又长本事了,这倒打一耙倒是用的炉火纯青了。”话虽是这样,便两人这般一路说将下来,小岸的心情倒是好多了,把方才对皇帝的悲愤不平都放到了一边。
鬼手将杜芙和绿灵送入御香斋赏荷轩内,绿灵把杜芙平躺在绣床之上,而后点起了迷迭香说道:“先让她在迷迭香之下休息一下,两个时辰之后差不多就可以了。”
鬼手一听还要再等两个时辰,心中另有记挂的事,哪里在这里呆的住,于是托了绿灵照顾杜芙便出门去寻火莲。匆匆赶回码头,等知所有人的人都去了钱庄,便又赶去钱庄。一进门时便见钱富正对余火莲说道:“这么多的珍珠一下子都流入市场,势必珠价大跌。”
鬼手接道:“那我们先把珍珠的价格给炒上去,再把珍珠出手就不行了。”而后进门跟余火莲行了礼。
余火莲一摆手道:”起来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鬼手略将杜芙那边的事说了。
钱富说道:“要怎么炒上去呢?最好那些达官显贵的亲眷们都突然戴起珍珠,到时候势必京师富贵尽皆跟风,可要怎么做才能让达官显贵都突然对珍珠都感兴趣呢?”
鬼手道:“只要我们散出风去,说珍珠美容养颜,戴上后更显华贵不就行了。”
钱富道:“这些只怕收效甚微。”
火莲心中灵机一动说道:“我有办法。把这些珍珠给我一小箱,不消几日必定能够珍珠大热。”
钱富应了一声是。
火莲转过头来对鬼手道:“你这一趟立的功不小,闯的祸也不少,叫我都不知道是该先给你庆功,还是先给你开刑堂了。”
鬼手听是个机会,当下跪倒说道:“属下之过属下愿领,属下微功原不值一提,但现在想以此求宗主一件事。”
火莲瞧他说的这般郑重,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帮他向锦云坛主那讨情,于是说道:“说说看,如果是你自己做的孽本宗可帮不了你。”
鬼手听他先把门给关上,心中已是凉了,但事以至此,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得说道:“锦云坛主私离驻地一事皆因属下所起,请宗主允许属下代为受过。”
火莲没想到究是此事,心中一转念间已是明白了过来,一时之间心中甚是酸楚。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鬼手不听火莲答话,心中更为焦急说道:“自来事有从权,我娘这般做也必是为了本门大计而想。更何况当时我娘离开之前也是向总坛发过飞鸽传书的。”
火莲一言不发的出门而去。
眼见火莲走远,钱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傻啊!宗主特准过你娘可以随时离开驻地的,你不知道吗?”
鬼手一愕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没听娘提过?”
钱富说道:“上次老宗主的丧事之后,但你娘也没跟我说,直到昨天接到你娘的飞鸽传书我才知道。她让我代你向宗主求情,让宗主不要为了她的事罚你,给宗主的那封上面写的也是替你求情的。”
鬼手没有想到娘离开苏州之前给总坛写的两封信,竟是替自己求情的。于是呆呆的问道:“那娘自己又去了哪里?”
钱富白了他一眼道:“接你爹娘去了。”
鬼手心头大震道:“我爹娘?”
钱富道:“十一年前你娘就找到他们了。不过没告诉你罢了。”
鬼手连声间也都颤了,问道道:“他们在哪?”
钱富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当真好吗?”
是啊,的确不是个好时间,可如果不是自己信了杜芙的话,那娘也绝不会赶到现在的这个时间吧。
钱富道:“宗主已经吩咐明天在总坛给你开庆功宴。京师之内所有分舵执事弟子都要参加。”言语之间殊无欢愉之意。
鬼手却是大笑道:“男儿生就五鼎食,死就五鼎烹,甚合我意!”
☆、张峄设酒别兄弟
张峄一人回到驿馆,换上自己三个月前离开时存放在这里的侍卫服,遥想着三个月前的日子,却如已然隔了一生一世那样的长久,他已不敢确定当日那个跨马提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当真是自己吗?
而后张峄入得宫中,众侍卫见他回来都是笑脸相迎,在宫门口把他给团团围住,一向跟张峄关系极好的侍卫李成,上前一把拍在他的肩头大叫:“你小子可算活着回来了,把我们大活都担心坏了,今晚大家可要好好乐乐。”
张峄也笑:“是,活着回来了。”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间,让李成觉出异样来,大笑道:“嘿,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却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张峄身上,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却看见了张峄空了一截的左袖,不由的也都和大伙一样的呆住了。
张峄心下难过,却还是强笑道:“今晚上御香斋里,我请。也算,也算跟大家道个别吧!”
说罢向前去了,张峄的话谁都明白,缺了半条手臂,这宫中他自然是再也留不得他了。
张峄一路所过,觉得众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心下其不是滋味,也不去多理众人,低头直去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对当值的太监说道:“劳烦公公能禀,张峄回宫复旨。”
说话间那名太监在他左臂处看了好几眼,这才应了声是进门去了。直叫张峄差点滴下泪来,好容易才强忍住,便听那名太监叫他进去。
张峄进了御书房内,见皇帝就站在案下,刚要下拜,皇帝已是一把拦下了他,说道:“免了!”
张峄自然明白是因为皇帝见他少了半条手臂才免了这一礼,一时间眼中的泪水哪还忍得住,当下眼中扑簌簌的泪水落下。
皇帝看着他左臂的异样,凝目看去,见他空空如也的左袖口微微摆动,心中也甚是酸涩,皇帝见张峄早已哭的满脸是泪,从袖中取了黄绫丝帕,替他试的眼泪,嗔怪中带着心疼的说:“几时受的伤,怎么都没见你说一声。”
张峄强收了泪,话语中还带着哽咽说道:“劳皇上挂心了,一个月前的旧伤,已经全愈了。”
皇帝向他脸上细瞧去,见他虽说人已黑瘦,脸上泪痕未干,但原本稚气未脱的面容此刻已甚是沉稳。心下又是惋惜,又是难过,叹了口气说道:“早知这样,就……。”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
张峄心中却是大震,皇上做事从不言悔,今日却这样说,当下复又跪下对皇帝说道:“皇上的栽培之心,磨砺之意,张峄已然铭感五内,是臣自己不争气,辜负了皇上的圣心。”
皇帝叹了口气,张峄这个样子,宫中自是不能再呆了,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呢。张峄抬眼看皇帝正瞧道自己,当下强压下胸中顶上的浊气,咽下喉中似乎存在的异物,哽咽的说道:“臣失仪……”可这三个字说出以后,却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脑中如万马乱缰,只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仰视追随的神,张峄知道今日一别,他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定了定心神,张峄从怀中取出了那份自己早已备好的奏章递了给了皇帝说道:“恒通镖局失镖所有的详情,臣都已一一记录。”
皇帝接过却见那奏章极厚,页数也极多。恒通镖局的事,余火莲早已给皇帝说过了,这会皇帝草草看了几行,虽说续事极详极细,可张峄虽人在追镖之列,可必竟所知所见也都过于局限,却又哪及火莲所说的更为全面周细而不失简要,于是便放在了一旁说道:“朕回头再看。”
张峄心中极度失望之下,应了个:“是。”
张峄脸上的了暗淡眼中的失望没有瞒过皇帝,虽觉心下歉然,但这会也不好再拿起来看,更何况这会也当真没有这个心思看得进去。只是说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朕回批之中会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