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布阵,诡道计法……可以说,这个世上,只要你能想到的,没他不会的。”
鬼手道:“那武功呢?”
小岸一笑道:“他虽然不会武功,可我的飞刀精髓,却是受教于他。后来宗主教我飞刀的时候,说我是天予神授,悟性天成,却不知我是受益于他。我想是因为他那样的人不屑于屠手上阵罢了,他若习武,绝对是宗主的好对手。若他能得不死,活着见到宗主的话,也绝会是本门的一大顶柱。”
鬼手道:“这样的天才,皇帝为什么要把他关入天牢,而他人都入天牢里了,又为什么还要替皇帝再卖命,再去教为皇帝教授你们?”
小岸淡淡一笑道:“天才,那是真的天才。至于关入天牢,这个倒也真的怪不得皇帝了,昔日丁谓以丞相之职玩弄先帝,太后,王佑,都于股掌之间,没有他,先帝不会修昭应玉清宫,也就不会有展家一门的满门冤屈,泼天大案。”说到这里,小岸看了鬼手一眼,而后又道:“连柳家也不会家破人亡。先帝残暴不仁,糊涂虚荣,丁谓煽风点火助纣为虐,先帝过世后,丁谓变本加厉,可终究皇帝帮了太后,丁谓满盘皆输,被太后下狱天牢。原本太后没打算杀他,可于公于私皇帝都不会放过他的。至于教我们,则是他不想把自己一身的才华本领都埋没在那发霉的天牢里。”
鬼手道:“再后来呢?”
小岸目光变的更回遥远,声音极飘渺的说道:“再后来,皇帝的女儿九艳也非要到无间道来卧底,皇帝为了让九艳取得宗主绝对的信任,就把丁谓给了九艳公主。一道太后归天大赦天下的圣旨,把丁谓发配到了涯州,而后让九艳以丁府丫鬟丁香的名誉一路随他到涯州。不知是报应不爽,还是丁谓老了以后脑子不及以前了。玩了一辈子鹰的老猎人,最后去被刚出窝的小家雀给啄瞎了眼,丁谓一路上都没有识破九艳公主,直到最后,九艳公主得知宗主前往涯州,不日就将到达,皇上提前告知过九艳,一定不能让丁谓活着见到展颢,于是九艳就饿死了丁谓。丁谓却只道是地方官不肯给粮,才会如此,临死之前还把自己的书都给了她,并且叮嘱她,如果日后遇到了能看的懂他任何一本书的人,就必非凡夫,就让香香嫁给他。”
鬼手目瞪口呆了半晌方才问道:“你,应该是喜欢丁谓吧?”
小岸一笑道:“吃醋了?可是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的,再说了,这样的天才,你没有仰慕之情吗?更何况他当年待我也当真不错。”
鬼手摇头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跟香香关系明明很好,你就半点都在意她故意饿死了丁谓?”
小岸无谓地说道:“杀了香香,丁谓也活不过来了。”
鬼手道:“若是在重逢你之前,让我知道谁杀了你,我一定灭他满门。”
小岸道:“所以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
鬼手措词半天,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嫁给我了?”
小岸一瞪眼道:“谁嫁你了?!”
鬼手连连告饶道:“我错了,回头我们再补一个,轰动整个汴京城的婚礼。”
小岸一撇嘴道:“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鬼手道:“那你说要什么样了,为夫一定照办!”
小岸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江湖儿女,很多都是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天地日月已就那么忙了,我们就别再给他们添乱了,那就山为证,水为媒吧!”
鬼手大喜道:“好,那就山为证,水为媒!”
小岸笑了笑说道:“你刚才本来是想问我,为什么又不喜欢丁谓了吧?”
鬼手点了点头。
小岸横了一眼得意忘形的鬼手懒懒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了,只是偶尔有点不忍心罢了。”
鬼手一下子垮下脸来。小岸才觉得舒心了点,鬼手已然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由怜生爱,这也是常有的事。”
小岸冷哼了一声:“厚颜无耻。”
鬼手突然欺身过来伏在小岸的耳边说道:“早晚我会让你从偶尔有点不忍心变成再也离不开我!”
小岸横了他一眼道:“就凭你这二的无人能及?”鬼手听了大笑。
陈国距汴京不过几百里路,九艳虽说一路慢行,但也不过三日间的功夫,便已到得了陈国。
车驾停在了公主府前,李玮早已先行下马,小心的扶了九艳下车。而后两人一同入了公主府。
李玮道:“我们先去拜见母亲吧!”
九艳虽说极为厌恶自己这个婆母,但于礼而言,自己说什么也该去拜见的,于是说道:“好。”
九艳和李玮两人进了正厅,见李玮的母亲杨氏早已端坐在那里。旁边还立着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侍立。另有三男四女七个锦团绕簇的小孩子。
九艳和李玮一齐施礼道:“给母亲大人请安!”
杨氏吊着一张寒冰样的脸说道:“起来吧!这十年来,你不是一直在养病吗?怎么你老娘一死,你就从京里冒了出来?”
九艳忍气道:“回母亲,九艳前些日子病本已有起色,听闻母后病危后,不敢劳动母亲费心,因为微服进京。”
杨氏本出身贫寒,哪里听得出来,九艳话中那个母后的份量所在,只是不悦道:“你走了,后院里的供俸用度半点没减,那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半点不知道过日子。”
九艳当下抬首道:“我的俸禄不够吗?!一个若大的陈国,养不起我一个贴身丫鬟了吗?!”
杨氏听了不满的说道:“知道你有钱,有势,你的钱也都从胎里带出来的。这七个都是玮儿的孩子,那两个大的你病前也都见过的。照这三个孙儿的家世年纪,也都该有个荫封了,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了拜见母亲!”
七个孩子齐刷刷的来到九艳面前拜倒:“拜见母亲!”
九艳白了李玮一眼道:“这么多,够有能耐的了!”
李玮面色通红的说道:“母命难违,我……”
杨氏得意的说道:“你一病十年,我李家也不能为此继子绝孙吧!”
九艳瞟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那一堆孩子说道:“都起来吧!路上匆忙,没给你们备见面礼,待会我让猫猫给你们送过来。”
杨氏道:“你不是一向大方吗?那这见面礼也不能小了不是,依我说,就给他们几个一个荫封吧!”
九艳冷笑道:“当今丞相陈执中在他的女婿前去求官时曾言:官,是国家的,非卧房笼箧中陪嫁之物,女婿安得有之!更何况,这么几个孩子!九艳告退!”说罢竟自起身离去。
杨氏只气的浑身乱颤的哭叫道:“玮儿,玮儿,你也不看看她这样子,仗着是个公主就了不起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你亲娘,糟蹋你的亲骨肉,你就半点也不管她!”
李玮左右为难的说道:“娘,这事也不好这样性急,又不是她自己的骨肉,总得叫她自己高兴,皇上才能愿意啊!”
杨氏不满的说:“都是咱们李家的孩子,不都一样叫她娘吗?她这样子,半点妇德不讲,还金枝玉叶的公主呢,我看还不如咱们李家有规矩!”
李玮恐慌的说道:“娘,这话可说不得,让人听了去,说不定要以大不敬论罪呢!”
杨氏不屑的说道:“那你那点胆子,这都咱们自家人,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皇帝他敢定别人的罪,敢定咱们李家的罪吗!”
李玮不敢接腔。
杨氏又道:“我问你,你给我实话实说。她道底什么时候离开后院的?别道我老了就好糊弄,就从今她那招摇的做派来看,她要是真离了后院,又怎么会孤身一人进京?十年了,就用一个下人,我还以为她真的病的要死了,不敢再作了呢!今瞧着,竟是让她给哄了。”
李玮为难的说道:“这,孩儿也不知道,我奔丧至京时,她就已经在宫中了!”
杨氏一下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大哭大叫道:“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连句实话都不跟我这亲娘说了。”
李玮手足无措,吓得只得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道:“母亲饶我,孩儿不敢,母亲饶我,孩儿不敢。”
杨氏止了哭声喝道:“那她倒底何时离了后院的?”
李玮道:“孩儿当真不知。”眼见杨氏又欲再行哭叫,李玮连忙又道:“只是离京后,她带孩儿去了一个地方,从那里搬了许多东西出来,衣服家用都有,说是她以前用惯了的,看样子,她可能在那里住过。别的孩儿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氏道:“我还道只有桶掉井里呢,不想今个倒是让井掉桶里了,她这当不守妇道的谎称有病遣出,咱们娘俩可不能让她这么给欺侮了。”
李玮急急道:“母亲万万不可,孩儿在京里听皇上话里话外的那意思,皇上分明也是知道那件事的,再说当初说公主身染恶疾,会过人的,可是宫里来的御医,咱们可不能这么跟皇上拧着干了?”
杨氏听了当即啐了李玮一脸道:“就你个没用的,任她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你老娘我不读书,也听说过,君为臣纲不假,那夫还为妻纲呢?!仗着是皇帝的女儿就能不守妇道了?!”
李玮腹中叫苦连连,却拿自己老娘半点办法也是没有。
九艳领着一堆下人竟至后院之中,猫猫见她果真回来,虽早已听闻此事,但是见此还是喜不自胜。
九艳拉着猫猫的手,看着四下说道:“十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难为你一个人收拾的这么齐整。”
猫猫笑道:“哪里呢,公主看这树,公主走时,才一点大,现在都遮成荫了呢!还有后院的腊梅,竹子,也都连成了片。到了开春,那有成片的牡丹,那边是满墙的迎春花,花墙那边是蔷薇。”
九艳其实对这里也并不熟悉。听她们么一说,当下笑道:“哟,这么个废园子,都让你给整成了花园了。腊梅开了吗?”
猫猫笑道:“还没呢,不过都有了花骨朵了,再过上几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