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无奈的说道:“你娘的性子你知道,那我又拦不住她。”
鬼手无奈的说道:“听了今晚的话,你该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厌倦的又是哪些了吧?”
钱富道:“我就不明白了,别的女人喜欢的不都是这些首饰,脂粉,衣服吗?她怎么竟喜欢些男人的东西。”
鬼手气急,怒道:“因为她是叶丝怜!不是别的女人,想要别的女人不简单,你现在拿着钱出门,青楼堂子里多的是给你投怀送抱的女人!想要黄花闺女都不难,这会放出风去,要续弦或是纳妾,明就不误你当新郎官!”说罢一揭被子,抱了床上的叶丝怜便要走。
钱富气急败坏的拦在他的面前说道:“你要干什么?”
鬼手青着脸说道:“女人你能随便娶,养我教我长大的娘,我就这么一个。”
钱富为止气结,最后还是说道:“你把她留下来吧,我错了。”
鬼手想了想,这终究不是自己所能管得了的事,只得转身把叶丝怜复又放到了床上。而后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去。小岸也随他而去。
两人出了门,鬼手叹了口气。
小岸问道:“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鬼手嗯了一声,好一会才又说道:“一直这样,谁都不肯让半步,我娘猜钱右使的心思,从来都是一猜一个准,可她又从来不屑于是讨好钱右使。钱右使不懂我娘的心思,我再怎么暗示,他都不明白,你今天看到了,我就是直白了告诉他,他又要去纠结,为何我娘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小岸想了想说道:“与其如此,不如仳离。”
鬼手道:“其实休书我娘早已经到手了,可她自认为欠钱右使,欠柳家太多,若就这般走了,就更还不清了。”
小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夜色寂静中,鬼手又敲了钱富的门进来。一手提了一壶水说道:“这水你给我娘煨到炭盆上,等她醒了,让她喝点水。而后又取了两张票出来说道:“这是明天蓝正英的戏票,等他醒来,你告诉我娘,盒子里就是这个,她会高兴的。”
钱富皱眉道:“听戏?蓝正英?!京师里不是蓝若羽唱的最好吗?”
鬼手抬眼看他一眼,过了一会说道:“蓝若羽的旦角唱的好,蓝正英的武戏好。”
钱富接过了戏票,尚在那里思索不解的时候,鬼手已是转身离了开去。
鬼手出了兴源钱庄,连夜赶回了总坛之中。来到关押王青的牢前说道:“开门。”
两名无间弟子立时打开了牢门。
王青扑了出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鬼手退了一步说道:“快跟我走。”
王青看到了他身上的包裹,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茫,于是跟他一起快步出了总坛。
两人一同出了总坛,外面有一匹备好的快马,鬼手递过了自己的包裹说道:“这里面替换的衣服,金子,银子,铜钱,都有,还有一纸我给你的休书。你快走吧,离开大宋,这辈子都不要再与大宋为敌,你不是余火莲的对手。”
王青惊疑的说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鬼手沉了眼皮,微一点头。
王青说道:“那我也不走了,放了我,余火莲饶不了你的。”
鬼手道:“放心,余火莲不会杀我的,夫妻一场,现在想起来,我竟什么也没为你做过,只让你白担了一个虚名。任你一个弱女子四处飘泊流离,实是不该。就是这次放了你,也是娘的意思,这么多年,她总把你当女儿来疼的。走吧,我会尽力照顾你的家人,本来一并放了他们也没什么,只是那样你们就逃不了了。”
王青抱着鬼手大哭起来。
鬼手不为所动的说道:“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王青满脸泪水的说道:“三岁与君为结发,夫妻流离十五春,十八妾为下堂客,自此天涯各离分。”
说罢狠狠推开鬼手转身上马而去。
第二日一早,春山书寓茶韵一开门,便见鬼手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吓了一跳之后立是意识到出了大事,慌忙去叫余火莲出来。
余火莲匆匆穿衣而起说道:“别跪那外面吓人,倒底怎么回事,进来说。”
鬼手道:“属下放了王青,特来请罚。”
余火莲一边回身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你早该来了,白让她多糟蹋我那么多粮食。”
鬼手说道:“宗主,我放了王青,我让她离开大宋。”
余火莲道:“那正好不给我找事了啊!我一直关着她,就是等着你来放她呢?中使是干什么?这就正该你管的事,放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快起来吧!”
鬼手说道:“谢宗主。”这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可站起来时,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冷气。
余火莲快步过去,把他给扶了起来说道:“得了得了,跪多久了?”
鬼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也就半夜。”
余火莲伸手点着他骂道:“这可是大冬天,这下可有你小子腿疼的了,真能给我找事。”
鬼手平静的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罚我,所以我提前替你把自己罚了。”
余火莲听了又气又急又好笑,却终是拿他无可奈何。
半夜叶丝怜起身喝了两回水,又沉沉睡去,直至第二天早上,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钱富又赶忙给她端来了一碗水,说道:“怎么就让自己喝成了这个样子!”
锦云坛主抚了下还在发痛的头说道:“穿儿答应我的事,很重要。”
她这些年来,素来心计深沉,行事处处占得上风,钱富从未见过她现在这般失败的模样,怔在当地好一会后才说道:“其实就是一条珍珠项链,你第一次就猜对了。”
见叶丝怜已是怔在了当地,钱富取了那戏票说道:“这是他昨晚送来的,说是今天蓝正英戏票!你赢了他什么,找他要去吧,我给你做证。”
叶丝怜良久默然无语。
钱富不解的问道:“穿儿答应你的是什么事?”
叶丝怜失落的说道:“放了王青。”
钱富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宗主?”
叶丝怜说道:“我问过了,宗主说,处置犯人,是中使之职。宗主是想把人情给他去做。是穿儿不想放她。”
热闹的集市上,卖各种年货吃食的人集的满街都是。各色买年货的,更是挤的满满当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火莲道:“可惜乐淘没来,这她要在可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一身平民服色的皇帝对火莲笑道:“你倒真疼她。”
火莲笑道:“那是我妹妹呢,怎么会不疼呢!”
皇帝笑道:“那要弟弟呢?”
火莲一怔,而后说道:“那更好,省得你老打我主意!”
皇帝看火莲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心下微微一颤,这孩子多久没有这么放松开心过了,自他自己知道身世这近一年来,过的总是苦多甜少。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草木皆兵,于是转过了头,去看那些百姓说道:“看来今年京郊年成还不错。”
火莲回道:“是,就各地总体而言,都还尚可。虽有旱灾但也总算过去,陈州也因为后来落了雨,百姓补种的荞麦也算有了收成,虽说不及谷子养人,但也总能糊口。”
皇帝道:“是啊,百姓的要求就是这么低,只要但凡能够糊口,他们就愿意守着自己一亩三分的薄田的过日子。”
火莲却不无忧虑的说道:“可我无间道内手下还有将近二十万弟兄,却还不肯离开。”
皇帝一笑道:“留着吧,那又不是你的错。他们在家中没有自己的田地产业,回去也无生技,便只能跟着你走下去了。”
火莲低头道:“可你的人,却都撤走了,我总觉得甚是愧疚。”
皇帝携了火莲的手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都是公子哥,人家有回头路啊,况且宫中一下少了四百余名侍卫,他们不趁这当回来补这个好差,还等什么呢!趋利避害人之本性,人人都会选择更利于自己生活方式。你呀,也就别多想了。”
火莲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两人转了一圈回去后,刚一进宫门,火莲就听一名太监急切的说道:“皇上,公主请您去繁英阁!”
皇帝回身对火莲笑道:“你也快回去吧!别让方离在家等急了。”
火莲应了一声,心却向下沉了下去,繁英阁,记得那里好像是后妃所居之处,乐淘请皇上去哪里干什么?而且接连两次皇上让自己陪他出宫时,自己提意带上乐淘,他都没有答应。
火莲出了宫门自墙上绕了几步,飞身上了宫墙,飞檐踏瓦而行,不多时便闻得一处有淡淡的血腥味心下一惊,向那里急掠而去,却见那阁顶上写着:繁英阁三个大字。眼见几个宫女忙着出出进进,阁外乐淘甚是不安的站在门口,却原来他反比皇帝还先到了繁英阁。
不一刻皇帝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他却没进院,乐陶听到皇帝过来,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皇帝见了乐淘先自问道:“男孩女孩?”
乐淘摇头道:“还不知道,后晌她说肚子疼,才把她送了过来,稳婆还在里面呢。”
火莲这才明白了,原来是哪个后妃在生孩子呢,看这院子的大小来看,应该品秩不高,想想就要有一个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几天的弟弟或者妹妹,火莲多少有些啼笑皆非,不过随即就疑虑丛生,后妃生孩子,乐淘在这里干什么?这又不好玩。而后火莲已是一身的冷汗泠泠而下,苗德妃身居德妃这一品妃位,在这宫中根基极深,可孩子还是一生下便被郭皇后给借稳婆之手给杀害了。何况而今这么一个品秩不高的小偏妃。皇帝这是在借乐淘公主来保护他们母子或是母女。于是一颗心立时沉了下来,这富丽堂皇的宫中,倒底有多少不动声色的血雨腥风呢?
皇帝见乐淘急的一头汗,拿手帕替她拭了宽慰道:“没事,不用慌,还要好一会呢!”
乐淘却道:“还不都让你吓的,好好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