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一怔道:“少主,你还要去救他们?”
火莲听到了这个也,立时说道:“这么说来白天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鬼影淡淡的说道:“我一路都跟着少主。”
一路都跟着自己,自己却毫无察觉,别的不说,就单是这份轻功就高出自己太多,火莲怔了一下而后问道:“那些俘虏被西夏骑兵追杀时,你在哪里?”
鬼影平静的说道:“我去茶庄等少主派去的那个俘虏,而后洗污了他身上的血字,让茶庄的人把他送官府了。”
火莲心中的怒气陡然而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是我救的人,你还敢把他卖给管府?!”
鬼影仍是极为平静的说道:“宗主没说让属下配合少主的行动,只让属下保护少主的安全,少主所接的离间李元昊和野利遇乞的任务本就甚难,此刻更不易再节外生枝。”
火莲怒极而笑道:“节外生枝?你我浴血奋战,为的不就是一个天下太平,百姓和乐,你可知道,他们每一个俘虏背后,都有一个倚门而望的家庭,父母盼望着儿子,妻子等待着丈夫,儿女等待着父亲。”
鬼影扯了扯嘴角,甚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属下也不能看着少主把灾难引到本门,烧到自家兄弟的身上。”
火莲半晌方才颓然的说道:“早知这样就不救他们了,反累他们多受这许多磨难,还不如让他们被活埋了呢!”
鬼影道:“属下有办法可以救他们的。”
火莲听了恼道:“那你为何不早点救他们?”
鬼影道:“属下一人力微难成其事。”
火莲道:“我可以帮你,需要我做什么?”
鬼影道:“属下听宗主说,少主身上有可以调动这各地分坛的少主令牌。”
火莲当下去怀中贴身处取了令牌递给了鬼影。
鬼影不由的一怔。
火莲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要用令牌吗?我都给你了,还不快去。”
鬼影手指微微发颤,勉强了接过了那块铜质细纹的少主令,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他现在还清楚的记着当初宗主给自己那块鬼影令牌时所说的话:“紧急时刻,凭这块令牌,你可以到各地分坛调动人手,但仅限你本人使用。”于是双目盯着火莲道:“这令牌不用少主亲去吗?属下拿去,可以调的动人吗?”
火莲冷冷一笑道:“这和宗主令都是一样的,见令如人。”
鬼影勉强稳定了下心神道:“好,那属下出去一下,等什么时候看到外面有火,你就去救野利遇乞。就说是发现了有夜行人经过,才发出先前那一声喝呼的。”而后转身走了两步。
火莲又何尝不知鬼影是在替他遮掩先前的漏洞,不由得失笑。
鬼影停步说道:“索战是李元昊的妃子索氏的内侄,索氏与李元昊向来不和,四年前李元昊攻打耗牛城时,云庆城中传言李元昊战死,索氏高兴,每日自调音乐,后来李元昊搬师回朝,索氏畏惧,自尽而死,李元昊回京后,灭了整个索氏一族,只是索战当时李元昊的亲卫军中,被疏漏了过去,三个月前被李元昊无意中发现,就让人暗杀他。却不知索战早入本门多时,提前得了消息,诈死逃过了一劫。”而后便离了开去。
火莲被惊的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鬼影去后一个多时辰,火莲看到外间粮草被点,四周一片浓烟混乱,当下一笑,向野利遇乞的大帐中奔了过去。
随着整个军中的火势四起蔓延,一时人惊马蹿乱做了一团。
火莲赶往了野利遇乞的大帐之中。
见野利遇乞正在帐中面命令众人各部原地就近灭火,不许乱跑。
火莲默不做声的站在一侧。
野利遇乞问道:“你怎么来了?”
火莲道:“属下看到外面有动静,就起来查看了下,来见又见火起,所有浑入的人趁乱不利将军,因而过来看看。”
野利遇乞道:“放心,他们没多少人,否则也不用这个四处放火烧草料来扰乱军心了。”
火莲应了声是。
天色将明时,这时有人回道:“回将军,有人劫了马匹,将那些宋军俘虏给救走了。”
野利遇乞微微颦眉着:“倒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再的救这些俘虏?!”
火莲心中一动回道:“将军,你说会不会是……”
火莲没有说下去,野利遇乞却也是已然想到了,眼中闪过一抹狠光说道:“派骑兵队追赶,将这些俘虏全数就地射杀!”
骑兵得令而去,可是这翻却不比白日,营中正是人仰马翻的,好歹也得稍加整顿一下才能出击,一行骑兵出击,行至一处山谷时,却见两侧如雨的箭羽飞了下来,领头的骑兵此翻所带的只是几百骑兵,见此有埋伏哪还敢再追,只得匆匆回营回禀了野利遇乞,般一个折腾下来,再说众俘虏虽说都被拖行的个个一身是伤,但些刻跨下都是野利遇乞军中的上等战马,此刻又都是没命的跑,又哪里还追的上了。而等到了宋军的青涧城下,早有人在接应了,于是一百余名宋军俘虏,便这般回到了青涧城。
看着气得要死的野利遇乞,火莲心中却着实高兴,可这般过了一日,火莲便不安了起来,着火之后,火莲便再没有见过曲满,马厩也着了火,也不知他是趁乱跑了出去,还是死了。而他的少主令那人也迟迟没有来还,他不知那人是不是已遭不测。更糟糕的是,他连那人的姓名都没有问,这下连找都无从找起了。
不过趁着里利遇乞正焦头烂额顾不上他的时候,第三天便悄悄的溜出了军营,去了离此最近的一个茶庄,对了切口后,问那茶庄人这两日的情况。
茶庄的人碰巧上次受到展颢的烟花,在死人堆里找过他,因此认识,于是说道:“回少主,昨日是有人先来对了切口,自称是本门的人,但没说他是谁,还说茶庄里会有麻烦,后来就真来了一个骑了西夏战马的俘虏,那个俘虏背上的血字我也见了,我看画着少主您的印记,可先前的那人却说是假的,我又问了那个俘虏写字人的相貌,也跟少主对不上。而且他也说不清个点,这假传号,在本门本就是死罪,我这才清理了他背上的字送官府去了。到昨天夜里先前那个自称本门的人拿了少主令来,先用飞鸽传书调了附近的兄弟去半路设伏,然后让我们跟他一起去军营里放火的,可后来我们也就再没见地他了。”
火莲淡淡的说道:“两道令都是我传的,只是见那个俘虏时,我易了容。”
茶庄的人立时冷汗泠泠而下。
火莲道:“那些宋军俘虏进了青涧城?”
茶庄的人说道:“是,还派了十个弟兄护送他们过去的呢!”
火莲淡然的说道:“这次野利遇乞丢了好几百匹战马,我想,除了那些俘虏骑走的,你们还顺手牵了不少马吧?”
茶庄人的说道:“是,三百四十二匹。”
火莲淡然道:“都送到渭州城绿灵哪,让她按每匹五两的价格给你付银。”
茶庄的人张口结舌道:“每匹才五两?再说野利遇乞现在查的正紧,这风口浪尖的八两都不止了。”
火莲冷冷的说道:“按五两给绿灵,剩下的三两,我以后补给你。”
那个茶庄的人立时说道:“属下不敢,属下立时按排把这些马送过去。”
火莲道:“越快越好,但也要注意安全,别让野利遇乞给盯上。飞鸽传书给青涧城的弟兄,让他们把那一百多匹,也给绿灵送过去。”
茶庄的人笑道:“少主放心,马匹是前夜和那些宋军俘虏一起走的,只是考虑到俘虏们都有重伤在身,不能太过长途奔波,才让他们去的较近的青涧城,另外的三百四十二匹,这当早到了延州了。”
火莲说道:“那个手持少主令的人再来,你告诉他,该回去向我复命了。还有,如果一个叫曲满的俘虏来找你的话,收留下他,他是我的人。”说罢便离了开去。
☆、仁心厚义小少主
火莲再回到军营里,过了两天却意外的见到了曲满,仍是在马厩里,一个小小的人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正在那里捏着马槽里马吃剩的黑豆往嘴里放着。
火莲看了不觉心中一酸,问道:“这两天你都是吃的这个?”
那人闻言抬起头来,正是曲满,见火莲进来,反是一脸的讥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怕是想吃也摸不到吧?!”
火莲闻言大怒道:“你是个什么破玩艺,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上前抽了曲满一个嘴巴,曲满立时不支倒地。
火莲看也不看他一眼,在地上来回踱步,左看右看了一会,最后才不耐烦的向曲满问道:“见到一个黑莲子了吗?”
曲满眼中含泪摇了摇头。
火莲骂了声:“笨蛋!”而后便离了开去。
暗出几个人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活腻了,敢招惹他,知道他是谁吗?”
曲满摇了摇头说的:“小的不知道。”
有人笑道:“野利将军跟前的新红人明索圆盏,捻死你还不跟个蚂蚁一样。”
曲满好一会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一会说汉语,一会说西夏语的少年杀自己绝对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可蚂蚁也是可以咬人的,就算咬不死,那也是要痛的。他现在在犹豫的是要不要把就是这个明索圆盏救的俘虏的事给说出来。当然不是因为他打了自己一巴掌,而是因为他借着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塞到了自己肚子里一颗药,曲满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明白那应该是一颗杀人灭口的□□,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灭口,为什么还不当场杀了,他就不怕自己死前咬他一口吗?可是黑莲子那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可是想来想去,却终是没有明白,他也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忍着一身的伤痛摸到了草料堆上歇息。
就在这夜曲满死了。原因谁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冻,也许是饿,也许是伤。可眼见着这最后的一丝线索中断,野利遇乞还是大为光火,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