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岸答道:“你这样是引不出褒王府的府卫首领的。”
鬼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小岸一笑说道:“褒王府的府卫首领也是从下面一步步积功而上,不但武艺高强,为人也紧慎细密是个人才,杀余火莲是多大的事,就算真的是皇帝的意思,真的杀了,且不说无间道的人不会放过他,就是皇上也再不会容下他。肯定得杀了他灭口,那他就是第二个展将军了。所以首领绝不会杀了余火莲,就算被逼不过,一走了之,也未必必死。再加上现在我连都觉得,调动褒王府卫杀余火莲的并不是皇帝本人,必竟为了一个刚刚出生不过几日的小儿子,去杀一个自己找了二十年,疼了一年多,朝夕相伴多日的儿子也不太可能。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而今武林黑道势力最大的首领?而今又不是剪除无间道最好的时机,皇帝完全可以再等。我家首领又如何会不起疑心?”
兴源钱庄的密室内,叶丝怜守着方离,连茶韵都已不在,余火莲也已带队出行,近二十年的风雨飘摇,叶丝怜自然知道些刻方离和余火莲乃至整个无间道都极有可能要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而这一切都是要来自于皇宫大内之中那一个人的一念之间。
夜已渐深,安置了方离去休息之后,叶丝怜也歇了下去。
不知怎的,叶丝怜见到好多人拿着钱庄的条子,来找她兑钱,其中她一个娘家的邻居大叔,更是哀哀哭道:“家里出了人命官司,死了工人,要赔给人家钱。再兑不了钱,官府就要来抓人了。”叶丝怜带着人去钱庄,却怎么也找不见钱庄了,身后的人声音已然越来越怒,钱庄不见了,叶丝怜知道这些人饶不了自己,最后索性趁人不备,溜了开去,发现她不见后,背后那些一声声的漫骂和哭泣的声音更盛,叶丝怜却更不敢做声。
恍恍惚惚之间,叶丝怜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上的一座小房子,正自心惊胆颤间,却见已死去多年的婆婆正坐在那里看她笑,一向慈和的婆婆,笑的是那么渗人,叶丝怜转身就想逃,这时却见一团和气的公公走了过来,挡住了叶丝怜的去路,而后笑道:“你跟我来。”他一向柔润的声音此刻就像是两块破铁在敲击。
叶丝怜无路可逃,只好乍着胆子跟他往里走,可她走了没几步,却见来至婆婆身边的公公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一刀割了婆婆的脑袋而后塞在了她的怀中。
叶丝怜赶紧去推,可婆婆的脑袋像是长在自己的身上一样,怎么拽都拽不下来。叶丝怜想叫都又叫不出声,想跑又迈不动步,这时却见门外的悬崖上空一个身穿五彩戏衣,脸上画着彩装的男子展开手中一幅软轴,上面写着:屋中有贼。四个大字。
叶丝怜心中一惊,顾不得其它,立时夺路而逃,可刚一出门,就见柳言辉一脸怒气的大踏步而来,喝道:“你杀了我娘!而后伸手一推,就把叶丝怜推到了那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就在叶丝怜吓的大叫的时候,却见飞来一纸白色宣纸,垫在她的身上,顿时下坠之势缓了不少。
叶丝怜安下心来,四下看去,却见眼前一人站在另一纸宣纸上,正是刚才那个戏子,他一伸手,抹去了脸上的彩装,露出本来面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丝怜不解的问道:“月生?你怎么在这里?”
柴月生笑了笑说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水生还小,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照看着他。”
叶丝怜大怒骂道:“你混蛋。”
柴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而后整个人都散了开去,连同叶丝怜身下的那张宣纸也都散了开去,叶丝怜立时又朝下急速的坠去。叶丝怜大惊之下,吓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却也是醒了过来。坐起身来点了灯在那里余悸未安的喘息不已。
东方已亮,红日冒头,鬼手终知自己所等的不会冒头了,只得命人收队,他自不会知道,他苦苦等待的褒王府首领,此刻正在离此处不远的山坡下的一处断崖下,令人收拾着一辆坠崖后摔的七零八落的马车,和零碎马车里的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唯一可以免强分辩的两人身份的,不过是两人的衣物。
褒王府卫首领令人仔细收拾了这一切,便带人回京复旨去了。
带了三千精锐弟子在外圈等着包饺子的余火莲目瞪口呆的说道:“这都行?!”
旁边的弟子小心的说道:“宗主,我们要怎么办?”
余火莲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让皇帝认为了我已经死了,倒也省事!你们也都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吧!而今倒是个绝好的机会,想回家的就都回去吧!”
众人沉默,而后有人说道:“宗主,我不走。”
立时众多的人都随之附和道:“宗主,我们不走,求宗主不要赶我们走。”
余火莲看着一张张焦急的脸不由的一笑,他又何尝不知这些赤胆忠心的汉子们对无间道刻骨铭心的情感,更知这些人若当真离开了无间道,习惯了血雨腥风争生活,刀头舔血过日子的他们也已很难再去平凡的日子中谋得生活了,更何况那些在各路各派的势力也都需要他们协助自己来制约。当下一笑道:“我是说让你们回家过个团圆年,过了年之后,想回来的随时可以回来,想留在家的,到当地的分坛送个信,也不可以不再回来。想留在当地分坛的,只要当地的分坛坛主同意,也就可以自行留在当地分坛。”
此言一出,一时欢呼如雷。
与此同时皇帝的御书房内狄青正在向皇帝回禀着:“臣已将得福将传圣旨之事,尽之告知余大人。”
皇帝放了下了心来,说道:“那他说什么?他人呢?现在去哪了?”
听着皇帝一连串的问题,狄青暗想再是九五之尊,也免不了一颗父亲牵挂的心,口中却不得不如实回道:“余大人说他谢过皇上的关怀,但他要丁忧,为父守孝,不回再回朝堂来了。”
皇帝又气又怒却哭笑不得的说道:“什么?为父守孝?!他,他,他……”终是语结没有再说下去。
狄青小心的说道:“而且当时余大人带领了不少手下,出城往北追击。余大人生性谨慎,属下怕余大人起疑,不敢久停,就回来了。”
皇帝皱眉道:“火莲带那么多人去追谁?”
狄青字斟句酌的说道:“余大人先派了人假冒他自己出城,意在引出那些想要杀他的人,又暗中派了人尾随接应,其实亦不过是一个更大的饵,要引出更多的对手一网打尽罢了。余大人虽说为人忠孝仁义,但对意欲加害他的对手,也从不手软。臣看他这次带的人都是精锐之师,又是谋定后动,有备而往,应不会有危险。”
余火莲不会有问题,那么有危险的就只能是他的对手了,想到这里,皇帝担忧的说道:“褒王府卫也都是朝庭重臣贵戚儿女,为国尽忠多年……”皇帝没有说下去,狄青明白,皇帝不舍得这些人,他们亦都是皇帝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褒王府卫这么多年不仅肩负着寻长褒王的职责,同时也用他四通八达的消息网为皇帝收集敌国以及朝庭文武的各路消息。
见狄青没有接话,皇帝心中甚是失望。这几年狄青升职甚至快,褒王府首领亦三翻五次的在自己这里参奏过狄青。皇帝从十三岁那年他便明白,这世上没什么单向的事,一个人如果看不惯别一个人,那个人也多半对他没有好感。褒王府卫首领这么看不惯狄青,那狄青也绝不会引他为知已。可倒底同殿为臣,那么多条性命,他原以为以狄青的仁义持重,能对褒王府卫有所提醒的,倒底还是让他失望了。再转念一想,以褒王府首领原本对狄青的做为,狄青不对他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只能怪自己先前只顾想着火莲的安危,忘了褒王府卫们的安危了,竟忘了火莲一怒那也是要血流成河的,必竟他是手握无间道的宗主。看来还是跟火莲在一起的安闲日子过的太久了,连这几十年来早已习惯的戒备各处的心都忘了。现在唯二能指望的也就是褒王府的自救,或是火莲格外的仁慈了。
余火莲散了场中众人去寻鬼手,鬼手见他来,立时双膝一跪给余火莲行了大礼,口中说道:“属下自做主张放了走了七百多名柴氏宗亲会的人。”
火莲一笑道:“不放了他们,还留着费米不成,,又不能真杀了他们。这也值得下跪,起来!”
鬼手并未起身,又说道:“属下行事孟浪,误杀了周潜。”
余火莲怔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说道:“两军对阵非生即死,他即追了上来,那便是不仁在先,我们不义,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先起来吧!”一瞬间他已想了很多,周潜死了,柴七那里只怕要有些麻烦了。而且偏又是被鬼手误杀的,这下鬼手又怎么跟锦云坛主开口。
鬼手这才站起了身说道:“除了周潜外,一共杀死了柴家两名弟兄,还有二三十个带轻伤的,已经自个走了料无大碍,只押了一个周宗,据说是柴七的儿子。咱们的弟兄轻伤了六个,没有重伤和回老家的。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松懈下来的余火莲想起那次与周潜的共饮,心中也颇觉得不是个滋味,于是问道:“怎么误杀的周潜?”
于是鬼手将事简略说了。
火莲一听,双眉一挑怒道:“这么说来是周宗杀了周潜?!”
鬼手道:“从外人和柴氏宗亲会的弟子那里看来,确实如此。只是我放周宗回去时,就已是打算让他们内讧的。”
火莲摇了摇头,好一会才缓缓说道:“若今日你与周宗易地而处,周潜与锦云坛主易地而处,你下得了手吗?”
鬼手不解的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火莲道:“我曾让小岸查过周潜,不知道为什么,周潜虽只是个旁支弟子,而且只比周宗大十三岁,可他对这个周宗这个宗亲会的大公子,却亲厚无比格外上心!”
鬼手不以为意的说道:“忠臣逢暴君,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