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坟前,火莲轻声开口说道:“爹,火莲回来了。”
自然无人回答于他,唯有夜风轻吹,明月在照。
火莲依是静静的说:“爹,火莲耽误了行程,就来向爹请罚。”而后寒光一闪,那截精钢枪头已是拿在了火莲的手中。正要对准自己的心口刺下。
这时却听一声悲凄的娇声:“那我怎么办?”
火莲一惊转过头去,却见那树下站着一个不胜娇怯的身影,一身红衣在夜风中翻飞,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正抵在自己的项中。正是小离,不由的心头一惊:“小离,你这是干什么。”正要过去,却听小离说:“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时死在这里。”
火莲无奈的说:“好,我不动,我不过去,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方离惨白的小脸坚定的说道:“除非你先答应我,你不死,留下来陪着我,否则我就陪你一起死。”
火莲心下甚是为难,却见方离手中的刀就在血管之侧,怕她心情激荡之下,一个失手伤了自己,立时说道:“我答应你,快把刀放下。”
小离扔了刀,她提心吊胆半夜,加之一路奔波,当下心劲一松就欲倒下,火莲见了一个箭步过来,把她抱在了怀中,却觉她浑身冰冷,颤声说道:“小离,好傻,你好傻。”
方离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说:“总算把你给留下来了,火莲,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上,不要。”
火莲这才想起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方离勉强的笑道:“我在等你啊,我怕你会做傻事,你从御香斋一离开,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火莲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
方离毫无血色的脸上笑容已几不可见的说道:“你从陈州回来,连湖边都没有来,就直接回家了,那肯定是因为你已经决定要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所以才回家陪我啊。”
火莲轻叹一声,抱着着小离抚着她的发丝说道:“小离,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小离不由得为之心颤,她心中无比的清楚,火莲一向都抗绝自己去了解他的。
火莲说道:“这件事,我终究要给爹一个交待的,展氏一族的血,不能白流,爹也不能白死,赵家的人,终要为此事付出血的代价,这才公平,才能让爹在九泉之下也甘心一些。而我,就是最合适的人。不是吗?”
方离摇头道:“不,火莲,不可以,公公是自己看开放下的啊,你不能做傻事。”
火莲没落一笑道:“当初爹之所以走的那样坦然,爹是认为,当今皇帝仁慈,对先皇秘旨屠村,爹含怨被抄斩满门之事,毫不知情,可而今我已知道,当年勾绝展氏一族四百二十人的就是当今皇帝,皇上从二十年前就知道我是被爹带走,他费尽周折的追查爹和我的下落,你说他会可能不顺带的查出当年爹是如含怨受屈的吗?可开封府的大堂上,他依然做出毫不知情的模样,我不允许这个世上,有任何人可以欺瞒玩弄我爹,可他依然是一个好皇帝,不会枉动刀兵,荼毒黎民,不会大修宫苑,劳民伤财,不会大兴冤狱,让展氏一族悲剧再现人间。”
方离摇头满是泪水的脸说:“火莲,不可以,你刚才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火莲语气温柔,但神情决绝的说道:“在开封府的大堂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过爹,陪他一起上路的。”
方离紧紧的抓着火莲,怎么也不肯放,但心底无边的恐惧,也让她明白,这一切也只能是徒劳。
火莲在方离的耳边低声说道:“小离,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这个孩子会拖累你今后的人生,一碗红花送他来见我,我不怪你的。”
方离有孕本就体弱,又哪能经的起这一连串的打击,听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火莲在她腕上把了下脉,知无大碍,可一时间却犯的踌躇,把方离一人扔在这荒野之地固是不妥,可若送方离回去;自己已把名册留给了皇帝,以皇帝对自己的了解,这会只怕皇帝派来追踪自己的人马已经开始出发了,只怕再想来陪爹,就不那么容易了。若是用烟火急召无间道中的门下,这里离总坛极近,自己的宗主烟花一出,只怕来人过多反而坏事,如果再与皇帝的人撞上了,自己再死在当场,更易引起双方的火拼。
就在这时,却听见踢踏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响起,火莲转头看去,却见月光下,一辆马车,正向这边驶来,马车前边坐着一个脸色青白,手持酒壶对月独饮的人,走到近处看清,那不是鬼手又是哪个,心中暗知不妙,于是不由的皱眉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鬼手见了火莲,连忙滚下车来说道:“属下拜见宗主。”
火莲没好气的说道:“起来吧!”
鬼手站了起来说道:“你让我去绊住驼叔,我只顾去把他给绊住,可等你走后,御香斋的姑娘们都有客了,一个都没给我留下,于是只能出来溜溜圈了,没想到吵到宗主了,属下这就离开。”
火莲原还以为,已经给他探听到了什么,听他这般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小离在这里,你送她回家,我还有些别的事。”
鬼手立时应了一声:“是。”
火莲抱了方离把她放入车中,又对鬼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以后,多照顾她一下。”
鬼手道:“属下尊命。”
看着鬼手赶着车载着方离离去,火莲笑了一声:“看来也是天意叫我可以放心的去陪爹吧!”
☆、听遗信,才知父爱深
却听一个幽幽的声音说道:“你小子这样去见你爹,你说他是会生气,还是会失望?”
火莲熟悉萧索的声音,让火莲僵住了手,回过头来,却见那树下阴影处站着一个驼背的老人,正是驼叔,当下气恼而无奈的收了枪头,说道:“驼叔,你怎么在这里?”
驼子没好气的说:“自然是等你小子。”
火莲惊疑的说:“驼叔知道我会来?”
驼子说道:“不是我知道,是你爹知道!”
火莲见驼叔拿他做耍,只是无奈苦笑:“爹又怎么会知道,驼叔又怎么会知道,爹知道。”
驼子说道:“你爹留给我的信里说,如果有一天,你查展昭或是香香,或是当年的展家旧案,就让我来这里等着把你拦下。现在这三样,一样都没拉下,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火莲怔在当地:爹知道,爹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选择这条路,所以他早早的安排了驼叔来这里把自己拦下。而香香,爹知道她是朝庭派来的卧底了吗,那又为何还能让她把名单经送出去呢,自已让钱富查过香香的底,可钱富回信只说人是老宗主带回总坛的,他察不出来历。
驼子看着默然不语的火莲说道:“你爹让我把这个给你。”而后自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封,自里面取出一了封信递给了火莲。
火莲取过,打开密封,取出信来,只见白纸上是两行爹有力的行书:只要世上再无展氏一门的冤屈,余者皆已无谓。
此外再无多余的一个字,一如爹往日一惯的作风,对自己都是最简单的命令,或最直接的教训,火莲的两行泪水已是夺眶而出,颤声道:“这是爹死前那一晚留下来的吗?”可是爹,你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火莲是不是,是火莲不孝,让你再临死前,还要为火莲费心劳神。
驼叔说道:“应该是,当时我被抓了起来,等把我放了回来时,宗主已经死了,我本想追随而去,却发现了你爹留给我的信,如果不是为了要把这么几封信给你,我也不会活到今日了。”
火莲道:“几封?驼叔你是说爹不止给我留下了这一封信,那还有几封?”
驼叔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封说道:“还有这个,现在估计也没什么用了,本来是交待我,在你准备杀霹雳雷王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你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了。”
火莲一把夺了过去,却见密封的信已被撕了开来,打了开来,依然是白纸上三行简单的行书:三鬼结阵可杀霹雳雷王,三鬼缺一小狼补之,三鬼缺二火莲增补,鬼阵不成亦可遣鬼魅暗杀。
火莲不解的说:“小狼?”
驼子说:“你的小狼,你爹一直替你养着。你小子去陈州,一点风都没透,我知道你去陈州后,怕你不敌霹雳雷王,就打开了这封信,我虽然不知幽冥四鬼都在哪里,可是也知道鬼手就在陈州,于是就让小狼去帮你,你没见到她吗?”
火莲不解的说:“那个小狼我见过了。可是我的小狼,它不是五年前就早已经死了吗?”
驼子说道:“还记得咱们从边关往京城来时,你在京郊雪地里救回的那个女孩子。”
火莲一下子怔在了当场,而后那掩在时光里的陈年旧事便如同那裹雪的寒风一同夹杂而来,火莲和驼子都想到了当年的往事:
那一年的冬天好冷,火莲数着,从夏到冬,他已经一百九十三天没有见着爹了,驼叔说爹出远门,去了南方了。火莲很用功的跟着驼叔背书,识字,练武,生怕爹回来自己会让爹失望。爹走时说了,回来时要考自己的。可是倒底爹没有再回来,后来驼叔说爹来信让驼叔带着自己去京城边上的总坛里见爹。火莲好开心,终于可以去见爹了,可是火莲却又好伤心,因为驼叔说车太小,不许火莲带太多的东西。终于火莲舍下了所有的一切,带上跟了自己三年的小狼,虽说才三岁,可小狼比火莲还要高些呢。论重量更是火莲的两倍都不止,虽说驼叔明知还上这么一条高大威猛的狗,一路上无论行路还是住店打尖,都引起许多不便的。可看着火莲明亮的双眼,娇嫩的小脸上一脸的期盼,就还是答应了。虽说一路上很多人见了小狼都会忍不住的害怕,两人一狗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测目,驼叔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得遇城绕行,路行荒郊,另外多卖些馒头丢给小狼,尽量不让他下车。火莲闷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