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皆不敢做声。
皇帝看着一屋人个个没精打彩,低眉敛目的,于是说道:“都累了一夜了,都回去歇着吧!”
皇后一众等人这才告辞出去。
皇帝又道:“去把乐陶给放出来,太医们也都让他们回去,那些侍卫们也都放了,把朕的午膳赐给他们。”立时又有几名太监各自领命而去。
皇帝又道:“得福,给朕更衣。”
得福说道:“皇上才刚醒,不宜出门。”
皇帝说道:“朕有要事。”
得福这才不得不给皇帝更衣净面梳头。
一个太监来至,说到:“圣上有旨,放了乐陶公主。”
乐陶一听乐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父皇醒了。”随手端起冰碗,把里面的冰水往自己头上一倒,满头满身都成了湿淋淋的了。
火莲吃惊的问:“只放她,那我呢?”
乐陶公主抹去了一脸的水,敲了一下两中间的墙说道:“放心啦,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的。”
火莲没好气的说:“用不着。”
乐陶公主一耸肩道:“又哪根筋错了位。”而后便跟着那名太监出门而去。
正在梳头的仁宗看到了一身水淋淋的乐陶进来,皱眉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乐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父皇!”
皇帝心痛的安慰道:“好了,快回你的宫中去收拾一下吧,别着凉了,”
乐陶哦了一声看向皇帝说道:“儿臣不敢忘了父皇的教诲,父皇也不要忘了答应儿臣的事。”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朕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乐陶这才出了寝宫而去,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笑道:“别看了,朕忘不了,快去歇着吧!”
乐陶这才一笑,恋恋不舍的出了寝宫。
☆、屈尊贵官家临禁室
皇帝座了肩撵一路竟自来至静室,一名太监远远望见了早变了脸色:“皇上怎么来了?”另一名太监说道:“不可能,皇上哪会来这种贱地。”可是一抬头看见那簇拥的肩撵,一身明黄的服色,可不是正朝这里而来。可这时如果再开门拿褥子已是不及,门口的太监连忙对余火莲说道:“余大人,求求你,把褥子赶紧给藏起来,这要让皇上给看见了,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不说。就是大人您,那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余火莲不以为意的说:“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跟本就没地藏,你让我藏哪啊!皇上他爱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那太监也是一怔,只能在那里哀嚎不已。
余火莲却是闲闲淡淡的说:“这么着吧,如果你不收公主今天在这里所许下的银子,那我把褥子给您藏起来怎么样。”
眼见皇帝的肩撵已是进了院子,火烧眼珠了,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说道:“成,只要你能藏起来。”而后便跟着一大群人跪了下来。
一名太监过来,打开了静室的门,皇帝迈步进去,见余火莲正站在潮湿的静室之中。见他进来,一撩衣摆就要下跪。
皇帝见了说道:“哎,算了。”
火莲默然的看向他心中暗想:“他亲自来这个他从不曾踏足之地来放我,还有这声算了,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惜歉意呢,还是一个帝王对无所不能的无间宗主的拉拢呢?”
皇帝见他出神,走上前去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问道:“想什么呢?”
火莲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皇帝怔怔出神看了火莲好一会,火莲也看向皇帝,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似有千眼万语,而后又各自转开。
皇帝好一会才低声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火莲应了声是,而后又说道:“皇上早上的药喝的可能有些多了。别忘了多喝些水。
两人各自回去,皇帝上撵回了寝宫,火莲自行出宫而去。
等皇帝和余火莲走远,几个粗使太监,轮番到得静室里面,遍寻四下,却哪里也找不那条褥子倒底被余火莲藏在了哪里。最后还是一个小太监无意间一仰首,看见了屋顶上有团黑影,最后搬了梯子来,才从房梁上取了褥子下来。众人无不啧舌,这么高,余火莲是怎么放上去的,众人一面侥幸着不曾被皇帝发现了静室中的褥子,一面心疼着被余火莲又讹回去的六百三十两银子。
火莲回至春山书寓,一进门就见方离正在阳光下做一件小肚兜,红绸肚兜边上绣着一条吐着蛇信的小蛇。走了过去笑道:“干嘛要绣条蛇呢?还不如绣条小鱼来的可爱呢!”
方离笑道:“这是五毒肚兜,上面不但要绣小蛇,还要有蜘蛛,□□,蝎子,壁虎,意思呢是有五毒在上面守护,叫那些小毒小怪们,都快快避而远之,不要来惹这个孩子。也算是以毒攻毒的意思!”
火莲听出她另有深意,伸手抚在了方离的手上说道:“每天这样猜着我的心思,委屈着自己,不累吗?”
方离笑道:“只要你不再躲着我,避着我,我就不会觉得委屈,至于累,你每天背着我做那么多的事,你才是真的累吧。”
火莲委屈的说道:“灌了皇上一碗药,被皇后关在静室里睡了一大觉,倒真不觉得累,就是太饿了。”
方离大吃一惊,焦急的说道:“你被关到静室里了,那里面又潮又冷的怎么可以在那里睡觉呢?”
火莲一笑道:“没事啦,有人给我送了条褥子,铺下去就不潮了呗!”
方离吃惊的说道:“可是宫规森严,静室又是宫内用来行法惩戒的地方,怎么还能送褥子进去啊?”
火莲无奈的说道:“是啊,关进去的人都是王孙公主,公子小姐或是一些有实权头脸的太监嬷嬷,个个非富既贵,所以那里早就让钱给泡软,融化了,哪还来的宫规森严啊!”
方离说道:“那你至少也该让皇上知道啊!”
火莲叹口气说道:“算了吧,我本来就不是该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无间道是爹留下来的,我帮他看着,也算有些道理,他后宫里的那些鸡鸣狗盗我再去过问,还不得累死啊!”
方离不解的问:“那你怎么一进去就知道可以花花要褥子了呢?”
火莲一笑说道:“跟小公主住了个隔临,是她告诉我的,那五十两也是小公主帮我付了。”说到这里火莲眼中满是捉弄的笑意的说道:“不过,皇上去放我的时候,我又连本带利的帮小公主又给讹了回来。”
方离不解的说:“怎么讹回来的?”
火莲笑道:“皇上去了啊,他们怕皇上看到里面的褥子,就求我把褥子给藏起来,我就让他们不许收小公的钱,他们怕皇上发现只能答应啊!”
方离哼道:“你就该让皇上发现,还帮他们隐瞒。”
火莲说道:“行了,我的御史中丞千金,皇上还封你去主管内宫宫规宫纪呢,你啊,平头小老百姓一个,就眼不见为净了,咱们啊,吃饭去。”
吃过饭后,火莲跟方离说说笑笑不觉间一下午便又过去了,火莲正在那里跟方离运作着晚饭,火莲看到御香斋内递出暗号,便对方离说:“让小芳跟你先做,我去趟御香斋。”
小芳不服气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又让他去御香斋啊!”
方离笑道:“咱们只管做好饭,等有一天,咱们做的饭比御香斋的还好吃,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往御香斋跑。”
小芳情知方离说的也是戏言,却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娇嗔一声:“小姐!”
火莲来至御香斋内,却见树英堂主早就等在那里。
树英堂主见他进来叫道:“宗主。”
火莲皱眉道:“又什么事啊?”
树英堂主说道:“小岸要告假。”
火莲道:“爱走爱留随她去。”
树英堂主说道:“可她还要带走二十名堂中即将出师的孩子。”
火莲不解的问道:“干嘛?”
树英堂主道:“说是要到去帮井然。”
火莲转道对喜鹊说道:“从总坛里调二十名好手给小岸,别让她带那些孩子去冒险。”
喜鹊应了声是。
第二日天色刚亮,余火莲便听见窗格上两声轻响,于是问道:“谁?”
窗外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我找你有事。”
余火莲听出是小岸的声音。
只得穿衣而起,低头看见方离也已醒转。低头笑道:“我有些事出去一下,你再睡一会。”
余火莲穿衣出门,却见小岸正立在院中,于是说道:“有什么事吗?”
小岸目光游移一下道:“在这里说,方便吗?要不然去御香斋吧。”
余火莲还未及回答,小芳已是没好气的说道:“你都不请自入的找上门了,还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没把我家小姐给扔出去,看来已经算你客气的了。”
小岸本就已是一肚子的邪火,这时再听小芳这尖酸刻薄含沙射影的话,哪里还忍耐的住。当下冷冷的瞟的余火莲一眼道:“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余火莲知道他一大早来找自己必有要事,而今却又置起了闲气,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跟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置气,你值当的吗?”
小岸冷冷的说:“值当的。”
余火莲无奈的说:“小芳还不快给张姑娘赔礼道歉。”
小芳气道:“天不亮她就在宅子外头转悠,这会天还没刚一放亮,她就不请自来,翻墙而入,私撞民宅,我看是非奸既盗!”
余火莲见她这话说的更狠了,心中也是暗暗纳闷,自己虽然一向待小芳一如家人,小芳平时虽然也跟自己不大拘礼,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反常。
余火莲一边拼命的给小芳使着眼色,一边斥责道:“小芳,大清早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去给张姑娘请罪。”
小芳瞪着一双大眼,里面盈盈闪着泪珠大声说道:“我没错,就不去。”
余火莲略一静心,心平气和的说:“小芳,你说张姑娘天不亮就在这宅子外面转悠?”
小芳说:“是。”
余火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