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脸,隐隐透出愠怒,仿佛自己才是应该生气与受伤的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胡同边角的大街上传来脚步声,像是二人的对话惊动了宇智波警卫队的忍者,以忍者敏锐的判断力——他们正在往这边而来。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止水先她一步跃上宇智波族人居住别墅的房顶,往自家的方向而去,雪奈盯着渐渐没入夜色的身影,咬咬牙双脚蹬地跟了上去。
大概是体内有柱间细胞的缘故,五代目火影虽然表面对她凶巴巴的,实际上各方面对她很照顾,与宇智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知道止水是她的同队队友,怕她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外加关于处理村内矛盾本就是机密,从未对她透露过。
她亦全身心地投入在抚养教育鸣人上面,对于八卦很少理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村子与宇智波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简直是势不两立,最明显的表现便是止水甚至不能够让族人看到自己与村内忍者接触。
伴随着木质门扉缓缓关上,别墅内明晃晃的吊灯咚一声被拉开,一室的亮色旖旎撞入眼帘,晃得雪奈睁不开眼睛,眯着眼许久才勉强适应突然而至的光亮。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止水居住的别墅内,仍旧和第一次进来的感觉相似——宇智波族人都好有钱,视线从价值不菲的饰品移到少年站于灯光、略显单薄的身影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扑哧扑哧挥动翅膀的声音,借着视野被一个黑色球状物体占满。
一只已不能用‘小’来形容的乌鸦撞进怀里,略显锋利的爪子在灰黑色和服上留下几道细长的划痕,而后扑闪着翅膀跳上少女肩膀,伸长鸟头动作极轻地在光洁的脸颊上蹭了蹭,又蹭了蹭,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小、小一……”雪奈下意识地捂住被抓破的衣领,侧眸看向攻击自己的乌鸦,许久才认出它的身份,似乎是很久以前为她与止水传信的那只小乌鸦。
不,现在不能用‘小’字来形容,它已经长得很大了,站在她的肩头有点压人。
止水还未从自家宠物攻击客人的动作中反应过来,听到少女对它的称呼,抿紧的唇角忍不住上弯,连忙伸手将不听话的宠物从肩膀上提下来,轻轻拍了拍鸟头以示安慰,谁知小一根本不领情在主人手中挣扎起来。“……抱歉雪奈,你先随便坐,等我一下。”
语毕,便在少女一脸‘你要做什么’的表情下,提着乌鸦往厨房方向走去,接着传来开冰箱与撕碎方便袋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止水才略显尴尬地回到客厅,挠挠后脑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被我宠坏了,没受伤吧?”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看向少女被攻击的地方,眸光微微一愣,而后视线快速上移至清秀的脸上,握拳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语气平静无波道。“你除了来问我是不是要与木叶为敌外,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相信你会与木叶为敌,所以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雪奈觉得自己现在捂紧衣领这个动作特别尴尬别扭,淡定地整了整衣衫后放下手,继续问道。
止水盯着这张时常入梦的清秀面容,夹于一村与一族之间的艰难突然瓦解,这三年来他过得并不好,或者说……自从他与宇智波族长交换条件那天起,他就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
止水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宇智波富岳会听从命令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他交代下来的所有任务,包括监督与汇报火影行踪,也包括跟踪与监视新入暗部的鼬,尽管他早已把此事与鼬坦白。
如果他夹在中间的两难全能够守护住难能可贵的和平,维持宇智波与村子的和睦相处,那么一切的黑暗与丑陋让他一人承担即可,本来忍者就应该有无私奉献精神,站在暗处默默守护就好,那些用杀戮与鲜血换来的荣耀与光环不要也罢。
只是……还是不够啊……
宇智波族人向来骄傲,受制于人太久太久,积蓄的愤怒与压抑早已压垮尚存的理智,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挣脱枷锁,想要摆脱木叶忍者村的禁锢,明天的族内集会恐怕就要商讨如何进行叛/变了。
宇智波忍者向来都是木叶不可或缺的高战力一族,距离上回大规模战争已过去三年,各国亦在战争带来的灾难中恢复,如果在这个时候宇智波一族叛变,木叶的实力势必会被削弱,又会给其他忍村趁虚而入的机会。那么,老师与鹿凑,还有许许多多前辈后辈们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和平就会付之东流。
这种事……怎么能够让它发生……
这种事……怎么能够把雪奈也牵扯进来……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平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止水压抑着眼部查克拉流动,淡漠抬眸对上少女一瞬氤氲的双眸,语气淡淡道。“况且我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漩涡上忍……”
☆、117|坑深一一四米 哪里不对
处于战争年代的木叶忍者村,即使位居五大国实力之首,村内忍者生活条件仍旧艰苦贫困,居住条件差,但这些似乎与古老名门宇智波没有一点关系。
族地内的宇智波族人别墅不同于村内很多是用干燥木材搭建而成,工整整齐的石块层层罗列,灰黑相间的瓦片筑于屋顶,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林立,四季常青的松柏上鸟儿在欢快地歌唱,一声又一声透过干净的玻璃,爬过精工细作的纱窗,明明是悦耳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无以言语的烦躁与嘈杂。
偌大的客厅内,漆白色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价值不菲的吊灯,亮色直直射进宛如撩了一层青烟的异色眼眸,通透琉璃般的眼底映出少年清秀如画的淡冷面容。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就连自己一时也愣在那里,细长的眉在看到少女眼底划过受伤流光时皱得更紧,黑如点漆的眼珠下意识地向右转动,像是不敢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
况且我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漩涡上忍……
不知是愤怒到极点反而想笑,还是少年攒紧拳头、紧张不安的模样像是自己才是被伤害的模样太过滑稽,雪奈在愣愣盯着那张冷漠到冷酷的侧脸许久,突然很想笑。
然而咬紧的唇线像是被强行拉扯,任她如何努力想要弯起却固执地抿成倔强的弧度。
不论熟悉的同届同学,还是只有几面之缘的暗部同伴,对于宇智波止水的印象除了话有点少与实力强劲到非人境界外,对其的另一个印象便是脾气好。不同于宇智波忍者的嚣张高傲,他虽然面冷但是脾气真的好,对于村内忍者的挑衅向来满盘接收,并且不管对方出言有多讽刺,他皆视而不见,私底下同分队队员还八卦过,像宇智波止水这样心静如水的人,恐怕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让他动容。
作为多年的同队队友,雪奈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止水的好脾气,印象里除了带土牺牲的时候,陷入失去亲人痛苦中的他对她留下一句冷冷的‘我并不想看到你’,不管她如何任性妄为,他也从未对她说过任何责备刁难的话。
客厅内的气氛十分安静,静到仿佛能够听到好不容易才被胶布粘好的心再次裂开的声音,窗外春风徐徐,树荫影影幢幢,窗帘随风舞动,明暗相间的光照在似乎从小时候就没有太大改变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好看。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第六班的照片,相框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像是被人经常擦拭,照片的四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她还是原来的她,可是那个总是在危险时刻冲在最前面,无论处境多艰难都会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却不见了。
雪奈想止水一定不知道,玖辛奈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与勇气,而他却是她想要变强的原因,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追寻他的背影,渴望与他并肩而战,渴望成为值得信任、托付后背的同伴,可如今她已努力到成为木叶少数的精英女上忍,似乎仍旧无法与他并肩。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两个人同样上楼梯,她咬牙努力前进,直至站到他原本的位置,却发现他早已爬到了更高的楼层,明明很努力了,却没有办法缩短与他的距离。
可即使这样,她仍旧想要继续努力前进,继续努力攀爬,直至爬上能够与他并肩的位置,但是……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个能够活到那一天啊。
为什么第六班明明只剩下两个人,却各自封闭在狭小的空间对彼此视而不见。
我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老师和鹿凑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吧。
止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明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为什么现在却感觉你距离我这么远、这么远,远到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勾不到你的衣角。
“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家吧。”止水突然伸出手将茶几上摆放着的第六班照片反扣,木质相框撞击理石茶几发出咚的一声。
而后不等少女回应,人已经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雪奈从巨响中回神,抬眸看向越走越远的少年背影,下意识地伸长手臂,并拢的五指伸直,想要阻止他的远离,然而回答她的除了指尖划过的布料触感外,什么都没有。
止水,就连你……也要像姐姐他们一样丢下我了吗?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这样矫情软弱与患得患失快要将她逼疯了。
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像她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刺猬在受到伤害时就应该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雪奈在心中这样想着,当即咚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很大声地喊了一句。“宇智波止水,你果然是宇智波家的讨厌鬼!”
听到声音的少年走动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少女,但见她双手握拳像是很生气的样子,细长的眉不觉轻蹙面露茫然,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要说话就被再次打断。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雪奈觉得自己想哭,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