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那个人……”妈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们死活一定要在一起吗?”妈的问话小心翼翼地,又带了一些无奈和责难。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妈……,我……”
“唉……,如果你们真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妈,“你爸那边儿,我慢慢跟他说。孩子大了……,已经不是从前了……”妈说到这儿,轻轻咳嗽起来,我看着她捂着嘴,难过地流下了泪……
“妈……”我坐到床上,一把抱住了她。
“小天,我看你暂时还是别回家了……,你爸,气还没消……”妈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手上却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毫不放松!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抱住妈病弱的身体,感觉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越来越寒冷……
'你妈脖子里有根血管很细,如果情绪太激动,血液运输不到大脑,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他妈以后不准气你妈!'
……
傍晚,爸来医院送饭前,妈让我先走了。路上,赵俊给我来了电话,“李天,你怎么没在家?”
“出来逛逛。”
“身体刚好,逛什么逛!赶紧回来!”赵俊的声音里透着责备和担忧。
“嗯,我现在就回去。”没等他回话,我就挂上了电话。抬起头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摸了摸脸,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赵俊,没有你,我的生活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回到北京,忙活了几天,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我开始考虑我和赵俊的问题,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种侮辱。只是没想到,它来得那么快……
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地,以为没人,却意外地看见韩佑明和张朔云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赵俊则站在落地窗前闷头抽着烟。
张朔云看见我,不住地递眼色;韩佑明则是一脸复杂,眼神中透着责备和鄙视。
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俊……”我唤着那个男人,深深地看着他,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身影……
‘乓’的一声,赵俊踢翻了茶几,韩佑明护住张朔云,对赵俊说道,“你冷静一点,也许李天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
“难言之隐?!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赵俊狰狞地笑着,“他把户口和档案都转了,不是摆明了要走吗?!”赵俊一步一步走向我,“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这次回北京的合作对象就是韩佑明,你托他办的事,他们全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我看着赵俊,“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分手吧。”
“你——”赵俊赤红着眼,冲上来把我扑倒在地上。
“赵俊!”韩佑明和张朔云赶紧跑过来拉住赵俊,“你冷静点!”回过头看着我,“李天,你他妈什么意思?好好的说什么分手?!赵俊哪儿对不起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一阵冷笑,“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
“你——”韩佑明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不就是父母反对吗?张朔云他们家也反对,他不一样跟我在一起了吗?!”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不可能为了赵俊抛弃我爸妈。”一把推开韩佑明,向后退了一步。
“那你就为了他们不要我?!在你心中我就这么没地位?!”赵俊瞪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股被欺骗和背叛的不甘。
“对不起……”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过吗?!
“李天,这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再想办法。”张朔云拉住我,“你先跟赵俊在一块儿,爸妈那边得慢慢磨,这几年我和韩佑明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轻轻地推开他的手。张朔云可以为了韩佑明离家出走,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但是我,不行。我不是蜜罐儿里长大的孩子,我看过太多,经历了太多,回过头才发现,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永远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父母。
我曾经站在死亡面前,快堕落进深渊时,是父母不放弃地一点一滴把我拉回来……。我可以不要自己,但我不能不要他们。
“李天,我们还有很多解决的办法,并不是只有分手一条路。”韩佑明走到我身边,“你自己想想,赵俊对你多好,一心一意爱你,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对啊,他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张朔云接下韩佑明的话。
“……,他为了你什么坏毛病都改了……”
……
他们在旁不住劝说,可我和赵俊都没听进去。
我看着赵俊,他也看着我,那眼神由最初的愤怒和不甘,再到现在的失望和平静,一点一滴,越来越冷……
“李天,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赵俊推开韩佑明,站到我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那毫无感情的眼神,让我的心开始疼痛起来。
转过身,轻轻地点了下头,我握紧了双拳克制住自己。
‘嘭’的一声,赵俊打碎了旁边的玻璃,“李天!你以为我赵俊没有你就不行了吗?”我回过头看他,“你今天要是走出了这个大门,咱俩就算彻底完了!”
他怒瞪着我,拳头上的血液慢慢地滴落到地上……
“赵俊……”韩佑明担忧地看着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咬紧牙转过身,向大门走去……
出了电梯门,才发现手上已经湿了,打开一看,原来指甲扎进肉里,流出了血……
回到家没几天,王晶就给我来了电话。
“李天,赵俊被他姐带去纽约了。”
听到这个消息,好半天,我都发不出声。
“李天?!”
“……,我知道了。”无奈地苦笑,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唉……,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为难自个儿。”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转过头,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人家说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等候的人。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在黑暗的夜空中为我点燃了一盏灯,让我不至于迷失方向,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而现在,什么都失去了……
19
赵俊
“张宏,你和那个二外的妹妹怎么样了?”我把啤酒递给张宏和白奇,随意地摊在椅子上。
阑桂坊 ,三里屯这片儿算的上是最贵的酒吧,不过在我看来也是最俗气的。
“咳!还以为真是个冰美人呢!”张宏抽出一根烟点燃,“上个礼拜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只是开玩笑地说‘你要怎么谢我’,结果当天晚上就跟我回家了。”说着,难得和气的男人也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她要是再清高一点,或者一开始就他妈这么俗好了,也不至于,不至于现在……”
看着他失望难过的样子,我不忍心地一掌拍向他的头,“行了!小妞要不这样,能搞得你现在七上八下的吗?!也算有点本事了!”
张宏听了我的话,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赵俊,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张宏问的这个问题。有人说,爱情是极富戏剧性的,是有关生和死的一出戏。
但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份调查报告,它说‘爱的感觉同人脑中的多巴宁化学成分,以及与多巴宁紧密相关的新肾上腺素有关联。这两种化学成分能够让人精神亢奋,精力集中,爆发巨大的能量。’也就是说爱情只是一个化学反应而已,而且这个化学反应还不知道能维持多长的时间。
想起爸妈的婚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虽然是由上级领导介绍的,但是却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婚后没几年,感情就磨淡了。随着爸的官衔越来越高,他在外面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妈也一样,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身边就曾出现过两位‘叔叔’。小时候,我问哥:他俩为什么不离婚呢?哥告诉我:爸妈是为了给我们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这句话,现在想来非常可笑!有的时候,欺骗的谎言比任何武器都还要伤人。从我会独立思考开始,‘信任’这个单词就在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回到家,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钥匙。
是那个男孩留的吧?挺懂事的小孩。
拿起钥匙,我倒在了沙发上,记起和那个男孩第一次见面时,感觉非常特别。明明长得清雅俊秀,偏偏在耳朵上扎了两个耳眼,一对红宝石的耳锭看着像两滴鲜血一样诡异。穿着卡其色的休闲服,脚上却套了一双粗犷的军靴,为他阴柔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阳刚。
李天,一个矛盾却也和谐的男孩。
无可否认,我被他深深吸引住,迷人的身体,琥珀色的眼眸。只是可惜,他是一个男人。
男人,玩玩就好了。因为我将来一定会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像哥那样。
人生,财富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东西没有一个‘价’?!
Amicus Plato,Amicus Aristotle,sed Magis Amicus VERITAS。(与柏拉图为友,与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与真理为友)。
这句非常著名的话便是哈佛的校训,我是作为visiting research来到这里的。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并不比其他人优秀,只是比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而已。
我选的是国际贸易法方面的课程,指导老师是一位台湾人,他自谕为Henry Steiner门下的弟子,所以对于Human Rights Program更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他的‘兴趣’是因为理想还是金钱和权利。
来到这里之前,我是天之骄子,世界就是围绕着我在转;来到这里之后,我才明白,自个儿他妈的什么也不是!
哈佛法学院,‘超级律师的摇篮’,这里有最博学的教授,最聪明的法学生,最好的教导潜力,但这里没有理想和真情。冷酷,傲慢,自以为是,敝帚自珍,被视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