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有黑影来回穿梭,长信云及找了一处废弃的庙宇,收拾出来一个角落,悬绳卧倒。
耳边风声渐大,即将有一场大雨了。
庙宇在神佛的庇佑下很安静,长信云及张着眼愣神,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他,东方不败,你是不是给我下咒了?云及闭眼笑了起来,有所思念的感觉真好。
屋顶飞过一行人,有恒山派,华山派,少林。
有少林的地方准没好事,云及心下对少林是有偏见的。
云及当即起身,抄近路到最近的青楼,探子报‘玄天楼’今晚剿灭魔教。
前脚刚到‘玄天楼’,雨哗哗就下来,大有把楼宇洗刷一新的架势。
“公子,里头请。”一小倌迎了上来。
长信云及微微笑:“去天字房,我有事问你。”
“是。”小倌有些诧异,并不认识这人,但客人要求不能拒绝。
关了房门,云及自顾自的喝茶:“你可知道日月神教的人坐在哪里?”
小倌的表情就是知道,可实在是不方便说啊,云及也知道他的顾虑,便提出了诱人的条件:“不用太确切,我只消知道东南西北即可,事后会有人替你赎身,何乐而不为呢?”
小倌看着面前这个黑袍暗纹的男人,被他笑得毛毛的,只得点点头,伸手指了西边,西边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都挂着帘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云及满意的摆摆手:“下去吧。”
门刚关上,云及淡淡的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哦。”空气中传来一大堆声回应,随后悄无声息的落下七个衣着尽不相同的利落身影。
云及抿了口茶:“老七又忘记关窗。”
话音刚落剩下六个已是千姿百态,坐的坐吃的吃,老七迅速关了窗子,嬉皮笑脸的抢走了云及面前的点心盘子,笑得眼睛都快没了:“那个老头说不需要我们,他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排行老大的女子稍显稳重,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笑,挑自己喜欢的芙蓉酥吃。
云及看向她:“潇湘,怎么回事?”
老七不乐意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糕点,庄主,人家说的是事实啦!
潇湘点点头:“是这样的。”
云及放下茶杯,敛了笑意道:“红桐和书生尽快回宫,有事无事发生都不要离开。”一声令下,二人答了声是就不见了,连带着桌上好几盘吃食都不见了。
云及半无奈的笑意在眼中闪过:“白芷,乌扇,带人去黑木崖,暗中看着,日月神教有什么变动立刻禀报我。”
白芷是七人中最小的,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鬼精鬼灵的性子很讨喜,乌扇这小子平时就围着她团团转,云及这正是成人之美了。
乌扇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什么黑木崖日月神教,要是放到别的帮派都是避之不及的,可在爱情面前都是浮云啊。
“走喽!”白芷拽着乌扇愣是从窗子冲了出去,不知道是谁的哪儿撞到了窗棂上,哐的一声。窗外还传来乌扇带笑的余音:“属下告退…”
“潇湘,华容,千金。”
三人闻言竖起耳朵等待命令。
云及看了看时辰,干咳了两声:“你们继续吃。”
华容抽了抽嘴角。
“主子去哪?”潇湘起身要跟随。
云及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
西边……云及站在二楼,环视一周,西边果然都是密闭的房间,自己站的位置倒是不错,一楼二楼看得都极清楚。
“这位爷,有什么需要小的的么?”小二正要下楼,眼一瞥就看见了墨黑的身影,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啊,这非富即贵的可别让人家不高兴,赶紧过来问一问。
云及斜眸不理,从袖中划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在小二面前一晃,低声道:“日月神教,带路。”
听到日月神教,小二当即脑袋一蒙,只顾着引路了,那牌子…其实是长信宫的腰牌。
在正中间的一间屋子前,小二急匆匆的走了。
“何人?”身后突然有人问话,那人走上前来,是个管家模样,长相有几分俊俏。
云及淡淡道:“请禀报东方教主,故人来访。”
问话的人也不敢贸然赶走这位‘故人’,只得进去报告去了。
“教主,外边有个人说是故人,想见你。”
东方不败正坐在软榻上看一封信,一身红衫几分枭情,淡淡抬起眼眸问:“可问了姓名?”
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没有,但看他穿着一身黑袍料子不错,样貌也不像是市井小人。”
一旁的侍从们都大气不敢喘,心想杨总管当真是受宠得很啊,教主哪有和哪个人这么好好说话的?换了旁人敢打扰了教主,早就碎尸万段了吧。
东方不败最后看了眼手中信,手指一捻只剩飞灰。
“让他进来。”东方回了内屋。
侍从们脚底抹油似的赶紧到屋外候着。
走到门口,那人果然还在,杨莲亭做了个请的手势:“教主有请。”
云及微微颔首:“还请杨总管等在外面。”
杨莲亭眼睛一瞪,这人谁啊居然认识自己!刚要跟上去,云及已经在里面锁上了门,杨莲亭刚要喊居然发现发不出声音。
屋里有淡淡的玉兰香,云及笑,他很熟悉。
缓缓走向里屋,一点声音都没有。
窗前的红色身影,独自望月,比画更美。
“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不知好好照顾自己。”云及轻轻的责怪。
东方不败瞳眸微张,回身。云及笑着张开黑袍,把人整个包在怀里。
“长信云及。”怀里人连名带姓的叫他,声音冰冷得不成样子。
云及恍若未闻,轻轻抚着他柔顺的乌发:“嗯,是我。”
东方不败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历历在目,心中顿时风起云涌,运起内力的手渐渐垂下,周身温暖的炽热,他的手在背后护着他。
东方不败,你败了么?他在心里问自己。
云及高他一点,正好在他耳边轻语:“东方,我好想你。”
东方不败紧紧握手,掌心传来疼痛让自己清醒。
“保护教主!”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东方不败一闪身已到门边,门外传来打斗声,周身忽然冰凉,东方不败皱了皱眉。手上忽然被握紧,云及内力外散暖着东方。
“你做什么!”东方不败甩开他的手,这人当内力是捡的么!
长信云及不管,又握住他的手,笑着道:“外面这么乱,教主要护我周全。”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松开手。
日月神教的下属果然也不是盖的,分分钟搞定了。
东方不败已经坐在案桌前,云及站在他身后右侧。
“教主,教主,这些人图谋不轨!”杨莲亭率先冲了进来,极力隐藏着慌张衣衫凌乱的却是不成样子,看到长信云及时还厌恶的瞪了一眼。
东方不败皱眉,声线低沉:“慌什么。”
杨莲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站到一边:“来人把贼子带上来。”
暗卫压上来几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起来都只剩一口气了。
云及看了这几个人一眼,东方不败也在打量着,气息冻得周围人直发抖。
云及悄悄伸手放在东方肩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清晰的感受得到他的肩骨,微凉的体温。
东方不败刚要开口说什么,生生停住了,周遭薄薄的温暖心悸,他的手,更纷乱。
已杨莲亭为首顿时跪了一地,天啊,从没见过教主这个神情!每个人都把头低得不行,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丧命了。
半响,东方不败起身,转过身看他,寒眸中几分迷离:“当真不悔?”不悔与本座如此亲近!
长信云及看着面前人,深邃的眸光更暖了几分:“永不。”
“杀了吧。”东方不败这么来了句,身后下属自然听出来了主子上文不对下文,立刻就把这几个逆贼拉了出去。
云及心里笑了笑,说了声:“是。”如有违誓言,愿如这几人。
“杨总管,下去吧。”东方不败背对着他们。
杨莲亭起身,就见云及冲自己笑。
东方教主带笑不笑的朝里屋走:“你又何必与他置气?”
云及跟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东方教主的腰,哪有平日里指点江山的样子,抿嘴一笑倒像个初入江湖的傻小子,把脸埋进东方柔软的发里,闷着声音哼唧:“谁叫你和他那么近,我吃醋。”
东方不败被身后的人突然抱住,整个人便有些僵硬,心中顿时激起千层浪,周身紧固的感觉从不曾有过,之前只有东方不败保护别人的份儿,而之后便不曾有人近身。
这样被包起来的感觉,生生触动了心底的弦。
“怎么了?”云及侧过脸看他,话语间暖暖的气拂在脸上,东方不败微微侧过头去,不让他看见眼神中的淡淡情愫。
云及盯着东方长长微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东方真的好美,皮肤比鸡蛋壳都光滑的样子,此时的侧脸就像精雕细刻的璞玉,旷世珍宝般。
东方不败被盯得不自在,一个眼刀飞过来,淡淡道:“还没看够!给本座放开。”说完也不等云及反应,故自挣脱开往里走。
云及憨憨的笑容不再,眼眸变得乌黑深邃。他怎么会没看见东方不败一闪而过的杀意,可他也看到了他的情意,东方,你在挣扎什么……
“饿了么?要不要吃东西?”云及依旧走到桌边问他。
东方不败长眉微皱着,也不看他:“你出去吧。”
云及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颇有冷笑的意味,静静的站了站,就应他的话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东方不败目光凛冽,长袖一挥伴随着破碎的声音,屋内瓷器一应俱碎。
门外杨莲亭出了声:“教主,发生了何事?”
东方不败充耳不闻。
收了手在桌上,生性敏感如他,自然看出长信云及有些气了,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云及已经包容很多,无法跨越的始终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做客黑木崖
深冬,花只剩梅花,还有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