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轻响,门被一道轻缓却不容停顿反抗的力道从外面推开了。
鸣人愕然地仰起头,听见与她对视的漂亮青年低沉好听的声音。
“鸣人,跟我们走吧。”
这家伙……是佐助?
……
此时的木叶村,明媚的阳光通过浅色窗帘照进干净整洁的房间,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绽开大片半透明的花。
樱发的少女惬意地微微眯起眸子,一手支撑着下颚靠在阳台上,另一手则把玩着悬浮在指尖上的一个浅蓝色水泡,突的想起了什么大事一般一愣。
这个时候……是该那家伙出场了吧?
……
宇智波鼬没有露出丝毫威胁的表情,语调也温和得像在劝着不听话的小孩,可是鸣人却从这眉目清俊的墨发青年身上清楚地感受到强烈的危险气息。
她撑大了眼眶凭着兽一样的本能后退,却在脚刚刚抬起时被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右手腕,那只肤色略显苍白的大手有力地握紧了她的蛇纹,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让她在那一刻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鼬将门又推开了些许,没怎么用力就把金发小姑娘拽了出来。
鸣人脚下一绊,差点迎面撞进青年披着黑底红云袍的怀里,她用力甩头,意识重新变得清醒,然而剧烈的疼痛从蛇纹上传过来,只要一丝一毫的触摸都带来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少女疼得惨白起一张绝丽的脸容,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额头上当即沁出一层冷汗,连站都站不稳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受控制地袭来——无意中,她竟被一个陌生男人抓住了命脉!
“搞什么啊!”鬼鲛不满地嚷嚷,“这么弱的小丫头居然就是九尾人柱力?!”
鸣人忽的睁大眼,那比天蓝还要艳丽的颜色满是痛楚与敌意,一直孱弱无力的手腕竟毫无征兆地挣扎起来。
他们,是冲着九来的?!
鼬动作利落地折过那只纤细的手臂,略微讶异地扬了扬眉,他清秀的眉形和记忆中的黑发同伴格外相似,但现在的鸣人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佐助。
“……谁?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鸣人痛得声音都隐隐变调,她极力克制着颤抖质问对方,却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和我们走吧,别反抗,没用的。”青年简洁地下着命令,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手腕上猛然增大的力道让少女倒抽一口冷气,连嘴唇也失却了血色,鼬似乎因此发现了什么,略眯起赤红的写轮眼,正准备抬高鸣人的手腕察看,动作却陡然一顿。
鬼鲛微微一怔,但紧接着他那狰狞可怖的脸便于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鸣人被墨发青年修长的身形和宽大的衣袍遮蔽了视线,但她能感知到空气里多了一种熟悉得令她安心的气味。
鼬幽深的三勾玉眸子快速地掠过一抹抹复杂的情绪,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只是一开一合着薄薄的唇瓣,轻而有力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佐助。”
很久,没见了。
他侧过身,对上了那对双勾玉写轮眼。
鸣人惊愕地发现,黑发少年阴沉暴戾的神色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变得更加明显,一双血继限界的眼瞳像充了血一样越发殷红。
那种狠绝的模样,让她感到陌生。
“宇智波鼬……”佐助像是把那几个音节狠狠咬碎了咽下去一样,用金发少女难以想象的阴冷嗓音说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冰冷的锥子一样扎进了她的身体,“把你的手……”那沾染了无数族人血液的、肮脏的手,“从她的身上……”从我那抹唯一的光芒身上,“拿开!”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事情,只有憎恨,浓烈深重难以言喻的憎恨。
以及——连那种憎恨也无法企及的、被触碰到逆鳞一般的暴怒。
害我失去一切的,死。
夺走我亲人生命的,死。
让我屈辱地活到现在的,死。
敢动她的,死。
——你,死!!!
饶是鼬也有些吃惊,他快速地瞟了一眼定定地看着同伴的金发少女,她额间还淌着疼痛造就的冷汗,迷人心神的眸子里满是错愕,像是已不认识熟悉的队友一样。
犹豫只不过一瞬,鼬迅速放松了手上钳制的力道,在将始料未及的鸣人抛给一旁早有准备的鬼鲛之后,一脸平静淡然、甚至有些讽刺地面向了冲上来的黑发少年,千鸟蓝白色的雷光倒映在他弯着三勾玉的赤红眼眸里,折现出一种晃眼的绮丽。
哥哥,教我手里剑术吧!
——佐助,原谅我,下次再教你。
父亲、母亲……哥哥……为什么?!
——真是个愚蠢的弟弟。
为什么、为什么要只剩下我一个?!
——你根本没有让我杀死的价值。
恨我吧,然后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以这样一副丑陋的姿态,直到——你杀了我。
扯开的白色绷带下,黑发少年白皙的皮肤因骤然汇集的强大查克拉而不堪重负地裂开,露出令人触目心惊的血红。
我照你说的,一直在活着。
而我活着,就是为了宰了你!
“啊啊啊啊啊————!!”
……
究竟,是因为什么?
鸣人死死盯着被称作“宇智波鼬”的青年轻松破开千鸟抓住佐助的手上,看着那蓝白色的电弧不甘心地四散而去。
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拥有某种密切的亲缘关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让他们对血肉交融的至亲残忍到这种地步?!
鬼鲛从背后按住金发少女颤抖的肩膀,阴恻恻地低下头低声开口。
“听说木叶强大的宇智波一脉,在四年多前就被灭族……而且,呵呵,动手的那个人,似乎就是鼬。”
瞳孔不受控制地撑大,许许多多的记忆像是终于寻觅到了出现的机会,一段又一段地弥散在水色的漩涡里。
八岁多的黑发男孩子,冷着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夕阳西下时沉默地坐在水边,那背影孤单得令人心疼。
三个队友初次结识导师,谈到未来的目标与梦想时,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的不符合年龄的杀机与憎恨。
波之国的大桥上,黑色染血的身影无力地倒下,眼神涣散奄奄一息,却依旧反复喃喃着杀掉“那个男人”的执念。
一切的一切,都太明显了。
——我早该发现。
佐助的神情崩溃一般目眦欲裂,却仍是反抗不了鼬压倒性的力量,对方毫不留情地提膝上踢,他闷哼一声便趴倒在地。
“住手、住手!”鸣人的声音因惶恐而尖锐变调,极端情绪下九尾的查克拉迅速聚集,在空气中造就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咦……?”鬼鲛惊愕地怔了怔,突然意识到金发小姑娘并不如之前认定的那样弱小,他迎上黑发青年回头掠过的目光,语调里出现了笑意,“看样子不能让你使出忍术呢,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得先把这双危险的手给砍掉啊……”
佐助几近闭合的眼因这句话猛地睁开,鼬微蹙起眉,在少年反抗之前就将他狠狠踹开,那有些单薄的身形重重摔在地上,还没落稳就被一只手揪住领子凌空抵在了墙面上,整段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会这么弱?”鼬靠近了这张熟悉的脸,低低地吐出恶毒的话语,“那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深……”
佐助的眼眶又一次撑开,自眼角处泛起猩红的血丝,蜘蛛网一样遍布了眼白。
“我现在,对你没有一点兴趣。”鼬平静地撂下一句话,黑发少年紧缩的瞳孔倒映进幽深的三勾玉写轮眼,他的身体已滑落下去,趴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混蛋!”鸣人厉声咒骂,侧身躲过鬼鲛斩落的鲛肌,散发的庞大查克拉却被那形状古怪的刀刃吸收干净。
“呵呵,我的这把鲛肌,可是能吸收查克拉的啊……”男人冷冷地笑起来。
少女咬牙,还未继续动作却听见一声可怖沙哑的嘶吼,“鸣人!不准插手!”
鸣人僵住,难以置信地一点点回过头,那与同伴颇为相似的黑发青年似是不悦地眯起眼,用看破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
佐助咬着牙根,鲜血从嘴唇里渗出,异常艰难地缓缓爬起来,清秀煞白的面容背景上,他的眸子漆黑得像是失去了理智。
“不准插手……这是属于我的战斗!”
“咚”的一声,鼬抬膝撞断了少年的几根肋骨,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再一次把他撞在了墙上,白色的尘粉扑簌簌地掉落。
月读,已然发动。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你就一直徘徊在那一天里吧。'
“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回荡在楼道中,佐助的神情看上去疼得钻心彻骨。
意识迷蒙间,不断重复的梦魇里突兀地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墨蓝色身影。
……是你。
那张清丽的面容,悠悠地露出一抹笑来。
'真是狼狈啊,愚蠢的小鬼。'
……
鸣人在鼬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前冲,恢复自由的蛇纹泛起夺目得放肆的雷光。
那一回,你出手救我的时候并没有征得过我的同意,对吧?
成为忍者的第一课,就是要不惜打破规则也得保护同伴,对吧?
所以——我现在救你也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你的许可,对吧?
浅色的唇被下了死力咬紧,已蜕变成半透明的眼瞳甚至跳动着蓝紫色的电弧,挥手前劈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此时鼬才刚刚松开佐助回过身来。
这是比千鸟,还要耀眼数倍的雷光电闪。
鼬的诧异只有一瞬,因为在金发少女朝他扬起攻击时,一把眼熟的大刀已经紧贴在她的身后高高举起。
“轰——”
之前,为什么不出手?
——哼,别搞错了,我从不为了无谓又愚蠢的理由白白出手。
你说……我的理由无谓愚蠢?!
——难道不是吗?清醒点吧小鬼,你不会真的以为,只凭你哥哥一人的力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