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虽然没有杀爹爹,却控制了石头堡的一切。要知道祁久在石头堡几乎英勇无敌,再加上他那几个死党,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谁跟他们作对,谁就遭殃——不过今天,这个石头堡无人能敌的恶棍,竟然只是眨眼间便被何先生制服住了,真是大快人心,让人佩服。”
何立天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今夜谦虚的话已经说得太多了,再说都显得有点做作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说话而影响了凝香的思路。
阿卡也笑了笑,凝香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在灵隐镇他也号称家族第一勇士,可同样在眨眼之间,便被何立天打落了猎枪,在小学校里,又被何立天狂扁的毫无还手之力。
凝香继续说道:“从那之后,巫蛮逐渐在石头堡建起自己的势力,真正地成了石头堡的土霸王。一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也从他那里开始实施起来。
“几百年前,石头堡还是一个小集市,一个商旅中转站,后来遇到了灾荒,猎物打光了,树叶草根啃光了,灾荒却一直延续着。后来,开始有人饿死,或者的人为了填饱肚子,便将尸体当着食物来吃。再后来,在死亡的恐惧中,人们开始吃活人,凡是过往商人,几乎都被他们截杀煮食——于是,这里开始流传着一个吃人部族的故事,流传着一个鬼蜮的传说。
“这些事情本来早就成为了历史,没想到巫蛮突然提出,因为这么多年没有用活人祭祖,祖灵已经发怒,若不改变,很快石头堡将迎来灭顶之灾。而祭祀需要每年一次,每次就在石头堡选取一个少女,这个少女在被杀祭祖之前,都要供巫蛮……”
凝香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老堡主的脸上已全是泪水,突然又空空地拍着自己的胸膛,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相信了那个妖司的话呀!”
何立天想起了小学时候课本里一篇叫着《西门豹》的文章,说是漳河的神每年要娶一个漂亮的姑娘,要不给送去,漳河就要发大水将田地全淹了。当初学这篇文章时,他觉得奇、怪、傻,不料今日,他竟见到了现实版的“河神娶亲”。
凝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巫蛮胡说八道,都反对他这个提议,但没人敢当面质疑他,一位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跟他对质,后来巫蛮妖司找了个借口,将长老及长老一家人全都残忍地杀害了。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明着跟巫蛮作对,就连对爹爹最忠心的人们,也选择了忍气吞声。巫蛮在石头堡越来越猖狂。他的手下每天除了打猎外,只要遇到其他打猎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抓来,以祭祖名义杀害,弄得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没有人类的足迹。
“他杀人最多的一次,就是抓你们的那一次。我记得那一天,我跟爹爹在家里听到了锣鼓声、欢呼声,爹爹叹息说作孽啊,不知是谁又要遭毒手了。那年我十八岁,但童心未泯,瞒着爹爹出去看热闹,没想到竟然看到巫蛮那一次,竟一起抓了十八个人。
“在你们十八个人里面,我看到了阿依休,我被阿依休的外貌和气质所吸引,我便大着胆子上前去跟那巫蛮说要借一个人,他问我要谁,我就选了阿依休。巫蛮让人把阿依休带到我们家中。我把阿依休身上的绑缚解了,将一切告诉了爹爹,央求爹爹让我跟阿依休在一起,保住阿依休的性命……
“就在爹爹还未答应之时,外面却传来消息,那剩下的十七个人逃出了石牢。两个人偷了巫蛮的马逃走,剩下的十五个人全部在寨门前被杀害。正在我预感不妙之时,巫蛮带人到了我们家,要我们立即交出阿依休。我知道,只要一交出去,阿依休必死无疑。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爹爹站了出来,他说阿依休已跟我有了夫妻之事,因此阿依休已经是他的孩子,不能交给巫蛮。巫蛮不同意,这时六位长老也站出来力保我和阿依休,一些胆子大一点的保民们也站出来要求巫蛮答应。巫蛮眼见支持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害怕事情闹得更大,这才罢休。
“就这样,我跟阿依休做了夫妻。生活了这十几年。可惜今日,我夫君依然难逃厄运,死在那妖司手中。”说到这里,凝香再也无法伪装内心的悲伤,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
206 不同版本的白羽
见女儿泣不成声,老堡主强抑悲伤,接着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妖司什么神灵投梦,什么会作法占卜,全是一派谎言。而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在广什么的大城市里杀了人,被通缉之后阴差阳错逃到石头堡来的杀人犯。而我们先前的祭司,也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残忍杀害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石头堡成为他的庇护所。”
“岂有此理。”何立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得头发根根倒竖起来,“混账东西,让他那么轻易便死了,实在是便宜了他了。”
“姑姑,你别哭了,你别难过了。”朵儿安慰着凝香,自己却也是一个哭腔。
“姑姑,对不起,阿卡误会你了。”阿卡听了这一切之后,突然像看到亲人一样,见凝香伤心地哭着,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总算恶有恶报,那些被害的人,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何立天哀声叹道。
“是啊,总算苍天有眼,为我石头堡派遣了何先生来,制住了祁久,发动起了堡民们一起反对巫蛮。若是祁久不被制住,谁敢反巫蛮呀!”老堡主欣慰地说道。
“对了,朵儿,那你又是怎么来到石头堡的,你怎么又会跟白羽分开呢?”何立天突然问道。
朵儿道:“何大哥,这里都不是外人,我就将实情告诉你们,你们对白羽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白羽就一个卑鄙小人。”阿卡气不打一处来。
“阿卡,别打岔,听朵儿说。”何立天道。
朵儿道:“白羽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们没有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科研机构的护卫队队长,他们负责护送重要东西,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中间出了叛徒,要将他们保护的重要东西盗走跟恐怖分子交易,还抓走了他们的什么工程师。白羽带领护卫队人员紧追不舍,中了敌人埋伏,其他队员都遇害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那时候,恐怖分子在追杀他,公安、特警又认为叛徒是他,所以也在追她,而那个叛变之人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他没查出来,他不敢贸然找警察帮忙,所以,他开始带着装着重要东西的三个铁箱逃亡,只想着等跟他接头的人出现。后来他跟你们一起遇到了火车事故。”
这可是关于白羽的另一个故事版本了,何立天更相信这个版本,可是他还有些不明白,如果白羽真是护卫队队长,就算他在躲避恐怖分子和警察的追杀,但他的行为都是有些过分的。在火车失事现场杀了警察,杀了发现问题的张洪生,在灵隐镇,还跟阿依娄合作,几乎害死了张晓晓等人。如果从这些事情来说,何立天又宁愿相信他就是恐怖分子,只有恐怖分子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
朵儿看着何立天满脸疑问,又道:“你们一定认为白羽做事情太过分,甚至我也这样认为。但他就这么个人,孤傲,任性,为了达到保护铁箱的目的,甚至不惜杀人。他跟我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那个铁箱太重要,至于有多重要,他却不跟我说。我跟她一起逃出灵隐镇后,我们按照阿卡曾经跟我描述过的路线往清水镇的方向走,却迷了路,后来被一帮猎人抓住了。而这些猎人中,其中一人竟是阿依休叔叔。”
老堡主道:“阿依休这孩子,在石头堡很快就跟堡民们融在一起,他们一起去打猎,那是常有的事。”
朵儿道:“阿依休叔叔看到我之后,特别开心。立即放了我们,要我们赶快走。但这时,白羽却突然生出一个计策,他把我叫到一旁,要我带着铁箱跟阿依休叔叔到石头堡来,而他重新跟阿依休叔叔打听了去清水镇的路,独自赶往清水镇去了。我不想离开白羽,但白羽说这个铁箱关系到他的生命,他说如果我们带着铁箱一起上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埋骨荒野了,要我带着铁箱到石头堡来等他,他去找到了接头人之后,自会前来领取,可是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何立天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告诉朵儿白羽来不了了。因为白羽的确已经埋尸荒野。
朵儿又道:“何大哥,在所有人里面,其实白羽很信任你。在他临走之前,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前路凶多吉少,如果有朝一日他没有回来,所有人中我只可以相信你,让我见到你的话,就将铁箱交给你。”朵儿说着,也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今天,我想把铁箱交给你,就当是完成他的遗愿吧。”
何立天没想到,朵儿竟然轻描淡写地将这些话说完了,更没想到白羽一个有些偏执的护卫队队长,竟独独信任他这么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小混混。而白羽还为了保护他而死,死在了他的匕首下。
一阵揪心的疼痛,让何立天轻轻地咳嗽起来。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泪眼汪汪的朵儿,愧疚地说道:“朵儿,你说得不错,他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因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嗯!”朵儿使劲地点了点头,两粒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滑落下来。
朵儿的坚强,让何立天从心中钦佩。
朵儿又道:“爷爷,我想请你把铁箱拿出来,交给何大哥吧。这是我丈夫的遗言……”
“你丈夫……”阿卡眼珠都鼓了出来。
“对,我丈夫,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他都是我丈夫……”
“朵儿,你疯了,你疯了。”
“阿卡,忘了我吧!找一个好姑娘,组成一个家。”
“哼,朵儿,我告诉你吧,我对天发誓,此生不娶,若有违此誓言,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朵儿和阿卡的对话,何立天的心中越发难受。幸好他看到老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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