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列列车托运的什么重要物品,在发生事故的时候从其他车厢滚了过来,混乱中我们没看见而已。”张晓晓对自己的解释也不是很满意。
“用精铁所制的箱子装着,除了钥匙之外,还设密码保护,看来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同寻常啊。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用转车押送,却选择这么平常的一列火车呢?物主难道会这么粗心吗?不大可能!”何立天分析着。
“除非物主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掩人耳目。”张晓晓说。
“一列火车上成千上万人,鱼龙混杂,他偏偏把东西放这里来掩人耳目,除非这人是个傻子。”大学生阿虎提出了他的疑义。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向友军微笑着说。
何立天接道:“别人想不到物主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通过火车运送,就因为他们想不到,所以就安全。”
阿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沉思不语。
何立天道:“这些铁箱我们就先不管了,天已亮了,我们还是按照昨天晚上的计划行事吧。我带几个人去东边山顶上找讯号,张晓晓带几个人去西崖上查列车从上面掉下来的原因。”
“何医生,我跟你一起。”谢世贵说。
何立天通过窗洞,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的孕妇林欢欢,说:“你得留下来,你的妻子需要人照顾。”
“何医生,欢欢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何医生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一定得出点力,这也是欢欢的意思。”谢世贵拍着胸脯说。
“好。”何立天答应了谢世贵的请求。
“我也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何立天转头看去,说话的是阿兰。站在她旁边的阿丽扯了扯阿兰的衣角,小声嘀咕了一句,意思似乎是怕进山的路上有什么危险,要她别去。但阿兰脸上却显示出倔强而坚定的表情。
“你要去的话,得先解决了这个问题。”何立天指了指阿兰脚上的高跟鞋。
“没问题。”阿兰娇笑一声,跑出车厢去,在一具尸体前作了个揖,然后跪在地上,将尸体脚上的球鞋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脚上,大小竟然刚刚合适。阿丽看到这一切,却是脸都吓清了。
何立天笑了笑,这个女人,胆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笑道:“行,谢世贵和阿兰跟我上东山。向大哥,要不你陪张晓晓去西崖吧。”何立天如此安排,自然是心中有计较。他想张晓晓虽然野外探险的经历不少,但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如今又危机四伏,向友军可以很好地保护她。
原本还有人要求一起上山的,但何立天考虑到伤员需要有人照顾,况且,如果大家都上山了,草坪上发生意外和危险,老弱妇孺及伤员就没人保护了。
因此,最后决定,由何立天、谢世贵、阿兰三人上东山,张晓晓、向友军和许全笑三人上西崖,而白羽、阿虎以及其他人留下来照顾伤员。
临出发前,何立天跟冯阿姨聊了几句。这个早上,冯阿姨始终坐在一块青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丛林深处,几个小时来,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何立天递了一瓶水给冯阿姨,在她身边坐下,并没有立即说话。他知道在这次事故中,冯阿姨的老伴失踪了,她的心情一定不好。何立天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原本是个油嘴滑舌之人,如今变得有些木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次事故中被吓傻了。
冯阿姨先开口说了话:“小伙子,你们去办你们的事吧,不用管我老婆子。”说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说话的声音虽然慈祥,却给人硬梆梆、冷冰冰的感觉。
“冯阿姨,你放心吧,我相信老伯还活着。”
“他对我很好,很好。火车出事前,他去上洗手间,我像是预感到什么,抓住他的手,很不想让他离开。他拍了拍我的手,要我放心,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冯阿姨的声音又温柔了许多,就像一个少女在向人叙述自己的初恋故事般,还带着几分羞涩。
冯阿姨的话仿佛将何立天带入了一段回忆里,在他的故事中,也有这么一出离别的戏,他抓住那双温润细滑的手,永别般依依不舍。纤长的五指捏了捏他的手心,对他抿嘴一笑,仿佛在向他承诺: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张晓晓一行已经出发,何立天也带着阿兰、谢世贵迎着初升的旭日,向草坪东边走去。将要走进丛林之时,何立天回头看了一眼火车厢,心里面想着的是那三个铁箱子,不知为什么,自从见了三个铁箱子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觉得火车失事与铁箱有着某种联系,或者今后,铁箱里的东西还会给他们带来些什么,但是好是坏,却是无法预料。
铁箱里究竟装着什么呢?他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
005 致命呼叫
一路上都是枯藤、古树、杂草,虽然阳光能够照进林子中,但丛林里依然给人阴森森的感觉。何立天想起细长的毒蛇,巨型的蜘蛛,不禁背脊发凉,不断叮嘱阿兰和谢世贵要警惕小心。
“阿兰,呆在草坪里,可比现在要安全多了,你为什么要选择加入我们呀?”何立天突然问。
“我这人喜怒不定,何医生。我想找点刺激。”阿兰淡淡地说,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不知道是对现状失望,还是对过去的生活失望。“你呢,谢世贵?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妻子还怀着孩子呢。”
听了阿兰的话,谢世贵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嗫嚅道:“阿兰小姐,我……我们还没结婚呢。”
何立天和阿兰均是一怔,只听谢世贵继续说道:“我们很想结婚,可是……”他苦笑着。他的心里有很多苦,其实他很想找人倾诉,可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跟谁都胡乱倾诉。
“放心吧,谢世贵,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阿兰安慰道。
“其实,如果在这里能够跟欢欢长相厮守,那我愿意一辈子居住在这里,而不用出去接受世俗的排挤和打压。”谢世贵长长叹息了一声。
何立天、阿兰都没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苦楚和秘密,谢世贵不说,他们便不追问。就算在他们自己的心里,不是也有着想跟人倾诉,又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么。
终于来到了山脚,好在一路相安无事,何立天一颗心稍稍放松下来,却又立即提了上去。他们面前的高山,虽然不是垂直的悬崖峭壁,但就算何立天要上去也有些困难,他不知道谢世贵和阿兰能不能爬上去,特别是阿兰,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如何能够攀上这么陡峭的山坡,到达山顶上去呢。
何立天沉思了好一会,也想不出良策,不禁愁眉不展。阿兰明白他的心思,虽然她看到面前陡峭的山坡也有些心虚,但天生不服输的性格,是绝不会让她后退半步的,特别是她自己选定的路,就算千难万难,就算为世人不齿,她也会坚持的走下去。
阿兰一挺胸,“何医生,你放心吧,我能上去,不会拖你后退的。”她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足。
何立天并不因阿兰的保证而放心,相反,他的心情越发凝重。比攀岩,阿兰肯定是最不在行,她跟着一起来东山,不过就是心理的一股好奇和逞能,把她放在前面有个照应吧,如果她一出事,掉下来的时候打到后面的人,也得连带将后面的人打落山脚,把她放在最后吧,对一个漂亮的女孩,也太不负责了。
何立天有些后悔带阿兰出来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经典名言,在此处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何立天想了想,放下旅行包来,拿出一双登山鞋换上了,又拿出一根绳子来。阿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他旅行包里,叹道:“哇,这么多东西啊?”
“冒险,也是我的一个爱好。”何立天一边说,一边将挽成一个圈的绳子解开。
“你跟张小姐倒是天生一对。”阿兰说,她曾经看到过张晓晓的包里,也如何立天的旅行包一样,装备齐备。
何立天笑了笑,暗自问了一句:“张晓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女人,曾经也有很多人说他跟那个女人是天生一对……何立天苦笑着,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怀旧了。
何立天又找出安全带、主锁等攀岩器材。用攀岩的东西来爬这个山坡,何立天一点也不觉得是大材小用,因为他明白,这个山坡对阿兰而言,也许就相当于一个悬崖的难度。
何立天把谢世贵、阿兰和自己固定在一条攀岩绳上,慎重地说道:“阿兰,说句实话,我不想让你跟我们上山,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话语说的非常诚恳,一点也没有小瞧了女人的意思,阿兰听得心头一热。
何立天又说:“现在,我们三人一起上山,你们记住了,不要太紧张,但也不能太过自以为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我们三人真正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个人失足掉下来,另外两人就会陪着他一起送命。”
阿兰和谢世贵机械地点了点头,三人开始向山上前进,何立天在前,阿兰次之,谢世贵最后。这样安排,也是方便前后都能对阿兰形成照应。
开始的一段路并不很陡,走得还比较顺利,走了大约三百米之后,坡势突然变陡,有些地方甚至是九十度的高坎,前行变得越来越困难。
阿兰越发紧张,心中毫无缘由的想起阿丽来。昨天晚上她跟阿丽吵架了,阿丽骂她是贱货,说她见到男人就想巴结讨好,说她在男人面前总是下贱淫荡。
事实上,阿兰与阿丽并不是亲姐妹,她们是一对玻璃。这也是她们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当初,她们曾在十五的明月下,焚香立誓:不求来世荣华富贵,只求今生长相厮守。那一晚,是她与阿丽最幸福的一晚,从那一晚之后,她们却顶着了人世间罪恶毒的诅咒。
阿丽跟她吵架,是醋坛子打翻了的缘故,她今天会跟何立天来东山,或多或少跟阿丽有些原因,她赌气离开阿丽,要让阿丽担心她。她想,如果她真的从这山坡上摔下去,死了,回不去了,阿丽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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