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罗亘喘着气睁大眼睛瞧丽达,好像要辨别她话的真假,纪尚毅也松了口气,深深觉得和铁关系来这手还真不好玩,要不然谁还能说句话就把自己唬住了,这丫头果然不是当年昂着头叉着腰的神气小孩了。
“你刚才…什么…太恐怖了,你不去做演员可惜了。”罗亘夸张的比划着,看看整个表情木然的程远又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丽达。
“我告诉你,”丽达坐好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事儿吧,只有阿毅哥才会做的出,程远他不是这种人。”她说着眯眼笑着看纪尚毅,好像要叫他对自己的神功交口称赞一样。
纪尚毅气得只差吹胡子瞪眼了:“臭丫头胳膊肘朝外拐,你不说是你哥我魅力大招女人喜欢呢。”
丽达嘻嘻哈哈笑着不置可否,她的记忆里程远还是十多年前那个风一样的少年,在她实实在在不多的印象里,的确与纪尚毅一起的日子更多更清晰一些,程远这个丈夫对她来说,更像是梦,到现在为止正式的对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咳咳,”丽达清清嗓子不笑了,说道:“花狐狸,我就和你说说我们的故事,好叫你死心,嗯,怎么说呢,其实特别容易猜,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丽达一副讲故事的样子,皮皮和纪尚毅喝着酒笑着看她,都想听听她怎么说,罗亘是对这段事情知道最少的人,以前不好意思追问,现在听她要讲了干脆放下筷子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唯有程远最是紧张,浑身难受坐立难安,丽达说的那些事情是实情,他原本以为两年前自己娶丽达是弥补,是救赎,丽达的父亲自杀,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他是间接凶手;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不想像自己祖辈父辈一样狠心绝情,祖爷爷逼死外祖公,祖奶奶都能被他当做利用对象,父亲不顾惜亲情甚至不顾母亲的生命,他们虽然都是成功者,可内心的悔痛遗憾一定也不少;那时丽达倾盛天国际全力要与他玉石俱焚他不是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只是不想步祖辈的后尘、只是不想毁了她,可是为什么当丽达用陌生的目光看他时,他竟然感到一丝失落,听她几次玩笑似得说起他们的婚姻时,他内心会如此愤怒。程远并不想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情绪,他抬杯子喝酒定神,表情淡淡,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那是一个,沙滩·海风·我从中走过的故事。”丽达神往的想了想做出一个卷首语,略停了停才回神坐好开讲:“这么说吧,从前有位公主爱上了一个俊朗优秀的王子,可是这个王子心之所属是一个有着最最善良心地的、性格率真的灰姑娘,于是公主很生气,像所有故事里一样,狠毒阴险的本性爆发,想尽办法迫害这对苦难情人,终于成功嫁给了王子,可是恶人总有上帝惩治,呐,结果就变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公主遭了报应,但是善良的灰姑娘却一点也不怨怪恶毒的公主,反而以德报怨的原谅她关心她,于是有了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嗯,用西方的童话讲就是:从此王子与灰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用中国的传奇讲叫做: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丽达对自己讲的故事很满意,捏着筷子敲敲桌子,可是在坐的却没有一个捧场的给她鼓掌。
“那筷子……你吃饱了啊?”罗亘兴致不高的说她。
“你选的地方不好,这里的菜不对我胃口。”丽达扁扁嘴说,“还讲什么请我吃饭,这么久了就吃这顿烂饭。”
罗亘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好,哪天有时间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开玩笑,”丽达很不信任的说:“你做的饭能吃吗,不至于想要毒死我吧,咱俩可没这么深的仇啊?”
纪尚毅在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罗亘更蔫了,说道:“我说,现在厨艺不佳的男人能算好男人吗?”他自诩长得不错、懂浪漫、会实干,一定会成为最佳男友,可恼的是他中意的人不懂欣赏。
“……”丽达想想自己羞愧了,忽然想起扯远了,可还没人对她的故事发表看法。
“我讲的故事对吗程远?”她顿了顿侧身先问程远。
皮皮在一边喝酒不说话,程远悠然的吃一口菜,饶有兴味的点头说:“不错不错。”
他从头至尾自管自顾的吃东西,似乎对丽达讲的故事不屑一顾又十分满意。丽达不知他说“不错”是讲菜还是说故事,于是很利落的替他下了论断:“你没有要补充的那就是我说的很完满了,花狐狸,”她转头看向罗亘说,“就是这样了,所以你没有机会了,伍月一开始就是喜欢程远的,男人一点吧哥们,潇洒的放手,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丽达说的一本正经,可骨碌碌转的眼睛出卖了她,纪尚毅忍着笑,看看凝神陷入思考的罗亘也故作正经的添油加醋:“是啊,小妹说的多好,为一棵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真不男人,狐狸你就别装纯情了啊。”
“阿毅哥你偷梁换柱歪曲我的意思,”丽达立即拿筷子“啪啪啪”敲着桌沿表示极大的不满,“花狐狸你千万别听他胡扯……”
“哈哈哈……”纪尚毅仰头大笑:“从小到大就喜欢拆我台是吧,鬼丫头就是欠揍。”
“反正也被揍习惯咯,”丽达翻着眼睛一副“我怕你啊”的神气。
“你但凡乖一点也少挨点揍么。”纪尚毅假装摩拳擦掌的逗的丽达直乐。
“嘿,花狐狸成傻狐狸啦?”丽达伸长手去叫发呆的罗亘,却惊得程远向后一躲,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可他这一躲却叫丽达心里一阵难受。
罗亘提了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我先接电话。”
“喂喂,逃遁呐?”丽达掩下难过指着起身走掉的罗亘说话。
皮皮一个劲的自顾灌酒,有些惆怅的想着:丽达现在真的是19岁吗,上学时的骄傲肆无忌惮又回来了,可她变得比上学时还毒舌了真的好吗?
“程远,你一晚上都不说话吗?”皮皮听着丽达以好奇的口气不痛不痒的问程远,顿时一阵头疼:她真的不记得了所以是讲童话故事一样的心态吗?
“所有的话都叫你说了啊。”程远话说的尖刻,无所谓的摊手,他心里强烈的想要叫丽达生气自己才舒服一点,被她装作无知的样子冷嘲热讽了一晚上,一股无名火烧的他神经都疼。
丽达呆了一呆,然后挤起眼睛笑眯眯的说:“好像是啊。”
程远垂下眼睑握了握杯子没说话。
丽达感觉到了程远的敌意,一笑置之,靠上椅背冥思苦想了一阵转移了话题,问纪尚毅说:“哎阿毅哥,我小时候说不喜欢你又告你的状你才老欺负我是吗?”
“废话。”纪尚毅没好气,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问。
“小气,”丽达哼一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然后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就扭头问程远:“那你老揪我头发是因为我说喜欢你又不告你的状是吗?”
这神逻辑?
程远没料到她思维跳跃这么快,一时忘了生气,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终于转过头呆愣愣的看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近距离的正面看她。她比之前变得更瘦了,小脸嵌在绒绒的帽子里显得更小了,颊边的酒窝绽出一个可爱的样子,有明显凹陷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不同于刚才一直漫不经心的玩笑,此时她神情认真的等待自己的回答。
“不是。”程远说,他看到丽达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转而更多的是无奈的恹恹。
“那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揪你小辫,然后看你炸毛,气嘟嘟的鼓起小胖脸张牙舞爪没办法的样子。”程远唇角下意识露出狡黠得意的笑,在看到丽达眸色黯然的咬唇后忽然反应过来,大脑皮层无征召的张缩着提醒他刚才不经大脑的失言。
“你们都不是好人。”丽达嘟囔一句坐正捧着杯子咬杯沿。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皮皮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好像有些醉了似的,酒杯一个没抓稳差点倒了。
“有日子没见过南小姐了啊毅哥?”程远微笑对纪尚毅遥遥举杯岔开了话题。
“送尚美于教练那儿学冰球去了,”纪尚毅抬了抬手喝口酒说:“就元宵节那天,那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去吃苦头。”
“于教练?他能什么人都收啊?”丽达一听来了兴致,“你不是认识他吧?托后门。”
这个南小姐,丽达听过这一号人物,就是纪尚毅的未婚妻叫做南瑜的,据说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故事。
纪尚毅眉头抽了抽说:“一点面子也不给哥留啊小妹,话说的好听点不行啊?朋友之间帮个忙随便玩玩而已,又不是叫她进冰球队,哎怎么,听你意思也认识于教练?”
“哪有你交往大,”丽达偏头,“前一届……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纪尚毅看她突然神色奇怪的含糊其辞,正要问时皮皮说话了。
“曾经有一届冰球联赛在金蟾岛举办的,程氏作为主办方赞助当然见过教练就不奇怪了,”皮皮说起话来嘴已经不利索了,他脸上回忆往昔的神态叫丽达见了心一阵抽痛,在她脑子里那明明还是不久以前的事。
“哎丽达,那时候咱们还没毕业吧?哈……我记得于教练那阵还是参赛选手,冠军……对吧,姥爷知道你喜欢滑冰还带着你和于教练合影来着,”皮皮歪歪斜斜的靠着椅背傻笑着,“我也给你们拍照了,咱们家…时间记忆相册里你们仨的合影…就…就那一张是我……照的……”话没说完就“扑通”一声摔在座位下面去了。
“皮皮…”丽达急叫着去拉他,刚刚听他说话时就知道他喝醉了,丽达一直是侧着身子抓着他胳膊的,没想到他还是摔了下去。
丽达被皮皮摔跌的一阵劲力带的差点磕了桌子,幸好手扶住了,她边扯着皮皮有些生气的说道:“皮皮,皮皮你起来,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纪尚毅和程远都没防备有这一下,吃了一惊齐齐抢身上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