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台风也抗不过去竟然能沉船,嗯?你说一个能叫人信服的理由!”
航运队出发前是皮皮去做的航前检查,当时程远特意叮嘱过说是有问题才叫他过去看的,只是那时皮皮正因为一些事和程远闹脾气。
“我查了的,有几艘船超载也喝令重新整装了的,”皮皮满是歉疚的解释:“有三艘船都是年代久远已经检查出有问题了,我叫唐海正禁航卸货修理的……我以为他办好了……是我对待工作不负责情绪化了,对不起。”
“情绪化!什么事你都敢情绪化,你有情绪来打我呀,拿工作撒什么气!”程远提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你把禁航的事情交给做过十年船员的唐海正做,他自负出航经验怎么可能按下三船货物禁航,你想问题用不用脑子!”
“对不起……舅舅……”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程远鼓着眼睛抬手狠狠指向他:“现在只要求你一点,客户和大众舆论的公关给我做好了,我不希望影响到接下来向远东的远洋航运计划。”
“是,”皮皮咬牙问道:“那航运队……”
走廊里不时有人路过,程远不打算再说了,只转身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先尽快回金蟾岛吧。”
“我马上订机票,”皮皮点头又支吾说道:“舅舅,伍月……说叫告给你一声,她回北京了,因为新工作马上有行程。”
程远顿了顿说道:“好,我知道了。”
程氏的远洋航运队费氏也有注资,近百年来一直是程氏集团的支柱产业,三年前程氏大洗牌,程远力推重组整合航运队,远离非法交易后虽然不再是程氏的重心,也险些一蹶不振,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航运队在程氏仍占着重要分量。
那次的整合,切断以前的贸易网络,损失了岂止上千万美金,还有以往的线脉伙伴。
程远不可能把祖宗的事业抛下,程氏的百年基业就是由航海开始的,程家历代都与大海有着亲密的关系,人人都是一个擅水者。
重组之后,远洋航运队的贸易受到重创,程远对原来的航线进行大规模调整,放开远洋的东南亚——好望角——西非和东南亚——东非两条主航线,不再做非法偷渡的生意,只保留了远东、东南亚航线,经南海巴士海峡、台湾海峡,往东海、日本海走中韩日的货运线;又开拓出近洋航线做折中补给,远洋航运队走近洋航线的确是大材小用有所浪费,但在特殊时期,为恢复元气也为了航运队的庞大经费支出,程远不得不对航线暂做调整,以频聚众,他的长远目标在中东,只等元气恢复,时机成熟,远洋航运队是要进波斯湾走石油运输航线,出马六甲海峡进印度洋往阿拉伯海做远航的。
三年来,航运队就只做近洋航运,印尼新澳航线,菲律宾航线,缅甸印度航线等周边国家的过境货物运输,辅以中韩日远洋航线,贸易往来频繁,生意蒸蒸日上,航运队从一开始的入不敷出到现在利源滚滚,程远已经展开波斯湾计划,谁能想到在这时候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远洋航运队出事了;哼哈哈O(∩_∩)O,敢做非法勾当,偷渡偷渡,遭报应了吧
☆、年少许卿海洋馆,莫要背转空相负
西安的夏天和金蟾岛还真是有得一拼,不愧叫“火焰山”,夜半的天也还是很热。
夜深人静,房间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桌上的电脑发出幽蓝的光打在程远疲倦的脸上,他动动手指点了保存,关闭界面后才轻轻呼口气,伸展已经僵硬的腰背,现在只能大概看看,具体的事还要等回金蟾岛再说。
飞机票只订到14号下午的,他们不得不在西安再多做半天停留,皮皮要在医院陪边闯,程远知道他是有事必须在回去之前和边闯交待清楚,也正好,自己也要机会和丽达独处说几句话,于是两人就在西京医院附近找了酒店住下。
程远轻轻推开沙发椅站起来动了动腿脚,倒了杯水边喝着轻手轻脚的走去丽达卧室门口看,他沮丧的垂头在黑漆漆的门前暗自心烦:丽达好像一点也不愿意搭理人,一回来就进去洗澡睡下了。
丽达还不知道远洋航运队的事情,程远烦恼自己刚对她信誓旦旦的说过那些话却不得不离开。
程远放下水杯只觉得疲累不堪,他害怕面对丽达冷泠泠的眼眸,想了想鼓了口气拧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心说就算把她扰醒也罢,一定要在第二天太阳清明的照着之前对丽达讲好。
程远并不想让丽达知道航队的事情,不想让她再为自己劳神操心,更不想丽达是因为航运队的事情才答应回家。他清楚以丽达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航运队出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夜静极了,房间里只浅浅浮动着丽达均匀的呼吸声。
程远屏着呼息轻轻走进去,无声的一笑,心道:你倒是睡得安心,我要被失眠害惨了。
丽达没有拉上窗帘,古城的霓虹光晕透进来映在她身上,曼妙的身姿愈发的质素缈远。程远按着心跳走过去在她身侧轻轻躺下,天气虽热但开着冷气,睡着也不能就不盖被子。程远抬臂给她拉上搭在腰际的薄被盖好,却受了魔般再也放不开手把她圈在了怀里。
丽达于沉睡中被人抱住,一下子惊醒,还迷糊着边往后退着提拳就打。
“别怕丽达,是我。”程远挨了一拳情难自禁的在她鬓角落下一吻。
丽达连日来没有休息好,这一晚有皮皮陪着边闯终于能放下心沉睡,却被程远吓醒,听到他说话脑中意识回神,才想起这是在酒店里。晚上和程远回来后,她很放心的就睡了,两人到了这地步,压根没料到程远敢过来,此时被他抱着又亲了一下,更是一个紧张就伸臂推他。
程远也是没想到丽达这么排斥自己,心里纳气,干脆连被子带人一把搂过来,叫她再没办法躲开,颇难过的在她耳边低语:“我就抱抱你而已,抱一抱也不行吗?你是我老婆。”
丽达把头偏向另一边,全身紧绷着不说话,程远抬手抚抚她额前的碎发说:“被我抱着真叫你这么不开心吗?我不过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丽达的语气不辨情绪。
忧伤叠起,记忆微凉,程远盯着她的偏过去的侧脸好一会,才叹口气说:“这些天我老是在想,要是那时候我和真的妈妈一块儿死了会怎样,是不是再没有那些纷争,也不会有血与仇,你父亲说得对,南亚有南亚的生存法则,在这里程氏走上另一条路也许更合适,我的丽达也不会有这么多伤心这么多灾难,时间是伟大的,即便我不在了,过上几年,你总会把我忘记,对不对?”
丽达在程远怀里微蜷起身子,将头埋下,额顶被他的侧脸紧贴着,忽然而至的冰凉水意刺的她微微发抖。她感觉心揪的疼,不知道是因为程远的眼泪太凉还是因为他说的假设太狠。
等不到丽达的回答,程远心骤然一缩,自答道:“我知道不会,你不会忘了我,二姐说那时候丽达不吃饭不睡觉的哭,就是不肯相信我死了,他们没办法才偷偷告诉她程氏的大秘密,告诉她我还活着的事情,是么?”
丽达抓着被子,始终也不回答一句话,程远只道她是真伤心了,可一点也不相信就如她所说的已经不爱自己了,是铁了心要离婚。
空气似凝住了一般,程远仰了仰头换了轻快的语气说:“海洋馆我已经重建好了,你还没去看过吧,比之前更大更漂亮,等回去我带你去好不好?”
海洋馆?
丽达已经迫着自己刻意忘记海洋馆,那些曾经美好如梦幻的存在似乎只是遥远的奢望。可是到了最后,她连唯一一个为自己筑梦的人,她的父亲都没了。
想起海洋馆,涌起的复杂情感让丽达浑身打颤。
“那里么?我不想再去。”
程远一怔,“为什么?小时候你总是喜欢……喜欢的,我还说等我长大了……”
“可我现在不喜欢了,也不想要了,”丽达打断他吭吭吧吧的怔语说:“童言无忌,小时候的话能做数么,你说的那些话我从来没当过真,你也不用总是记着。”
夜沉沉,心蒙蒙,程远不清楚是不是夜太深的缘故,他忽然觉得都看不清自己呼吸的意义了,只有缄口不言。
半天也听不到程远再说话了,丽达动了动,心道:也是没必要再与他纠缠这些,过去的事真的就是过去。倒底还是心软,怕他伤心,当了真,终于做了模糊的劝慰:“经常回忆容易变老的,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你把我的存在一秒不剩的全部抹杀了,我觉得我已经老了。”
时隔不到十分钟,程远的声音听起来却似经历尘变沧桑。
“你真是好没劲,这么悲观的情绪离我远点,不要影响我。”
丽达真有点怕了,半开玩笑的转换气氛,她只是怕极了再伤,并没有一点点要报复他的心理。
“嗯,是得离你远点,我感冒了,怕把病菌传染给你。”程远松一松双臂才想起自己本来要说的话,于是也接了她的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丽达,好老婆,我要先回金蟾岛了,有个紧急会议,你先在这边玩儿,等玩儿够了我再来接你回去,好不好,别说话我知道……”怕丽达又拒绝,话说到一半他就急忙垂首抵着丽达的脑袋按住她已经愤抗的身子切切说着:“我知道你考虑的结果不一定,但是我不管,我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等你再来爱我,你没权利拒绝,因为那是我的事,不要说话,不要说听我说就好……
下一个十六年,换我等你。我等你,多久都好,十六年,二十六年,三十六年……,好了我不说了,不要讲话,睡吧睡吧。”
烟云繁景过眼目,累世经年惊喧嚣,唯怕,你眼里心上,不再有我。程远伸出食指按着丽达的嘴唇阻止她说话,自己语无伦次的讲完,摇着头摁着她不想听到从她嘴里讲出来凉透心的话,语罢当即翻身下床,不留给她任何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