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达低头一阵沉默后皱眉说:“超载,船自身还有问题,这是诚信与责任……算了,损失…很重?”
此时指责谁也不是时候,挽救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程远支着额头凝神:“损失的确很严重,航运队才走了一半,现在靠在仰光港,如果不继续下去…这次航运的本都要赔完了,台风损失可以报保险公司索求赔偿,但是咱们自己的部分……别的事我想办法,丽达,现在公关很重要。”
“我知道,”丽达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程远说:“你放心吧,你那边事繁杂纷乱可要顾好了,外面的海关还有技检部都要……大夫说叫你注意休息,近期不能再沾酒了。”
程远咧嘴一笑摇摇头说:“我身体好着呢,我发誓我再也不喝醉啦,再不累到你啦,老婆你别生我的气好么?”
“和你说正经你又这样。”丽达挥开程远伸过来的爪子说道:“这次的事处理稍有不佳我看你后面波斯湾的活怎么干。”
程远讪讪的抬起右手拿食指挠挠额头,然后成竹在胸的一笑:“辛苦是肯定的,不过,你不相信我吗?”
丽达见他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也自觉心安,点头说道:“自然信你。”
“哈老婆大人真好,”程远笑嘻嘻的说:“先跟你报备一下,这几天我可能会回去晚了,你就别等我了,嗯…还有可能要离岛,晚上就赶不回来了,不过我回不来会提前跟你说的。”
丽达掰扯着手指不在意的说:“你随意,不用跟我说。”见程远立马就要黑下来的脸又转移话题道:“那个,我爸在瑞士银行给我开过户,从我上大学起每年都存一笔钱进去,由瑞银理财师打理,现在估计有近四千万瑞郎了。”
程远眉头皱成一团,再也笑不出来,“那是你的钱,丽达我不……”
“我的不是你的吗?”丽达截住他要说的话道:“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我都看过了,难不成你想从现运营的项目里抽钱,还是继续贷款?嗯,也行,六大银行熟的都跟你家似的了,你去贷吧。”
程远很高兴她说“我的是你的”,可是就在昨天她对自己还是冷着脸的,他们之间难道真的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了共同的利益好沟通”吗?况且,这是丽达爸爸留给丽达个人的钱,她父亲的死与自己也脱不开干系,虽然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费家的确家破人亡了,自己就真的好意思拿这笔钱救急吗?
丽达见了程远低头犹豫,心知他是愧疚,于是哼笑说道:“刚还说不想加大我工作量,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这节骨眼上你去银行贷款,然后同行外界的都鼓吹‘程氏不行了’‘要被台风吹垮了’,当然我公关可以解决,毕竟是谣言就费点功夫而已,波斯湾计划也稍微受点影响,反正程先生也不在乎那点……”
“丽达…”程远一时间心烦意乱,起身几步绕过办公桌弯腰双手按着她的肩叫她不要再说,眼神复杂的与她对视,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丽达讲话犀利不留情面如今都用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叫自己不要在意太多,但是他却不能说服自己不在乎那些。
“……好。”程远最后艰难的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便即走开,说道:“我去吃点东西。”
“每次都是同一个借口,你不嫌烦我还烦,”丽达赶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学着他以前的口气说道:“我饿了,吃点东西吧,我去找点吃的……你能有点出息不程远?”
程远顿住,满是尴尬的神色被她后面学自己的话逗乐了,转回身握着她胳膊说道:“我有这样吗?”
丽达翻个白眼说:“你自己想想哪回不是了?”
程远做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求原谅,丽达叹口气不再说笑,拂开程远的手说:“那钱我没说叫你全用,更没说给你,只是叫你和公司的移动资金放一起做这次周转。更何况,那是我父亲欠你的,你不用觉得内疚,我现在替他还了……”
“两清是吗!”程远没想到丽达会这样说,怒火冲头,烧的他心疼,十指紧扣住她双肩迫她看着自己,恶狠狠说道:“费丽达,你也自己算算,从一百年前到现在,程费两家的恩怨纠葛算得清吗?从小到大,我们俩的债,算得清吗?谁欠谁,算得清吗?现在才想起来断绝关系,你觉得可能吗?”程远以为她始终还是想算的清清楚楚的离婚。
丽达被程远突然变的凶狠的样子惊住了,被他挖心似的问题一个个当头砸过来,不知所措的无意识间泪流不断,喃喃说道:“是你不要我的,是你先要和我断清关系的,我把心给你你却不稀罕……”
“我有吗……?”程远一下子息了气焰,心口钝痛,扣着丽达脑袋把她拉近,再也不管丽达是否会把自己推开的问题,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过去。
丽达果然惊恐的推他,程远生气,想到自己都快奔三了的人了,还是个处男太不像话了,吻自己老婆都被拒绝这哪行,于是抱紧了丽达叫她不能再挣开,对她的嘴唇狠狠进行了一番耕耘。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别人醉了都是什么样子,程先生醉酒后属于写实(☆_☆)/~~‘(*∩_∩*)′有次照顾醉了的朋友就是超听话的样子,萌的我不行‘(*∩_∩*)′,当时就想把这事编辑进某个故事,到《十六年》这一段恰好适用吧,程先生醉了应该是挺可爱的吧
☆、“二安”
入夏的金蟾岛雨特别多,大多时候来的快,去的也快。
程远和丽达两人脚不沾地的忙,白天在公司里鲜少能见着,晚上程远回家时丽达已经睡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程远对丽达的身体很担心,打电话到医院请安医生务必每天亲自来程家为丽达做检查。丽达在公司忙一整天回来还要检查身体,心里很烦,又不肯和程远说,便整天黑着脸进进出出,安雷泽看着也只能两头尽力劝,奈何那两个人不交流,再怎么也是无用功。
连日的高强度集中发力,总算是柳暗花明看到曙光了,程远安排好事情,要去缅甸一趟,督办航运队重新起航。仰光的打捞工作不太顺利,台风还有个尾巴,他不知道这次去要多久才能回来,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怕丽达又走掉,想起狄庆阳说的苏格兰永久居住证的事他就一阵堵心,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临走前一晚上早早回家,想跟丽达好好说说话。回去时丽达正在吃晚饭,程远看了一眼就发现她情绪里的烦躁,脸上尽是疲累和不耐烦。程远陡然一惊,不知道是怎么了,洗了手坐在餐桌旁时丽达才发现他回来了。
“你…忙完了?”丽达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程远。
“嗯,明天飞一趟仰光。”程远接了合子盛上来的饭碗就说了出来,心里本来想的好多铺垫全没用上。
“哦……”丽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吃饭。
“谢谢你丽达,这次没有闹出大乱子都是靠你。”程远脑子里又开始了另一套方案。
“嗯。”丽达只应了这一声。
程远有点失望,心里还想着她要说“夫妻一体”“一家人不用谢”什么的,可是想想自己都觉得想笑。
“现在还不稳定,我就担心我走了再出什么事。”程远捏着筷子表示“担忧与惆怅”。
“大浪过去了,就剩后面余波,没事的你放心去吧,”丽达看看程远说:“公司里有我还有其他同事。”
程远咽下一口饭,心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节骨眼上离开不能够吧。
“那我要想你怎么办?”程远笑眯眯的抬起脸说。
丽达一愣,脸上泛起红晕,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吧嗒一下掉了菜,转头拿了餐巾纸假装擦手。
在一旁的合子见了尴尬的只想消失:“汤还没拿上来我去看看。”
合子一走,程远笑笑就从丽达对面挪去她身边坐着。
“公司里的事全仰仗你了老婆。”程远对着丽达噘嘴可怜巴巴的说道。
“公司自有它的运行程序,你不在各部门经理也都会尽责。”丽达坚强的垂头擦手不看他。
“那好,忙完这一段你可以好好歇一歇了,老婆你都累瘦了。”程远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凑过去看她。
丽达丢了纸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快吃饭吧。”
“你碗里还有小半碗饭呐!”程远拉住丽达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我饱了,”丽达甩甩胳膊要他放开,说:“你行李还没收拾吧,我去帮你整理。”
“好吧,”程远心里乐开了花,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松开手说道:“那我就只好吃了老婆的剩饭了。”
丽达心里一急,转身正要阻止,程远已经拿起碗筷往嘴里扒拉饭了,边加菜还理所当然的说:“不用拿太多衣服,多装几副墨镜。”
丽达偷偷撇嘴说:就知道扮酷。也不再纠结剩饭的问题,转身坦然上楼去了。
程远去仰光有两个多星期了,时间已经步入六月初了,丽达的手术还没做,原预期的时间由于航运队的事情不得不推后。这时候丽达张不开口和程远提离婚,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更不清楚自己该怎样。
“等他回来后再说吧。”丽达对自己这样说,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她其实很怕面对那一天。程远打电话回来时,她就怕程远说“我明天就回来了”,每次都是心不在焉的听电话。于是程远以为她很累,每次都很心疼的说“很快就回来”。
程远走时专门拜访了安雷泽,请他照顾好丽达,这段时间安氏兄弟轮流看护着丽达,对她做最好的术前治疗。丽达心有踌躇,手术都有风险,若不和程远离婚,出现意外程远是直接承担人,直接死了还好,万一瘫痪,那时候他该怎么办,依他的性格不会再和她离婚的,丽达不愿意再拖累程远一分办毫,要是离了婚手术就和程远没半分关系,生死由命她自己承担就好,顶多程远伤心一阵也就过去了。
安雷泽劝丽达竟快手术,可丽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