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笑着感慨,眼神和缓地睇着汪洋。
汪洋脸上红通通,眼中热火熊熊,显然被周栀的几番话夸得不好意思,但又热血上身了。
比起汪洋此时的一种热血状态,高舜倒是冷静得多。他在心里把周栀的话分析了一番,周栀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很沉澈,可见她说得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但显然,她也很注重说话技巧。
先借着汪洋舞蹈老师的口,把自己在业内的地位声名给交代了一番,在汪洋心里给自己建立了一个传奇而高伟的形象。而后再娓娓叙述一番她对业内现状的痛心和失望,再表述自己的无力,陡然,话锋一转,就变成了一种对后辈的寄许和期待了。
就汪洋这副大部分时间里学不会用脑子的小模样,被周栀的话一说,简直恨不得立马拍着胸脯,豪迈地说一声:“那您收我做徒弟吧!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发扬光大咱们舞蹈界!”
高舜叹了口气,赶在汪洋出口前,还是泼出了一盆冷水,“周老师,您今天来这儿是……?”
汪洋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高舜,难道哥他没听出来周栀是觉得自己有天赋,想收自己做个弟子什么的吗?
高舜无声地一个眼神递过去,眼里毫不保留地展现一个讯息——听我的!
周栀左右看了看高舜和汪洋,最后视线定在高舜身上,嘴角的笑意又加大了,“我来是想收汪洋做个私人弟子的。”
高舜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周栀这么轻易就说出了这番话,因为先前周栀的意图其实挺明显,她确实想收汪洋做徒弟。但话却不想自己说,求着收人做徒弟,和别人求她收徒弟,个中差别,不言而喻。
高舜这一愣神,立即又给了周栀新的笑点,她乐呵呵地指着高舜笑起来,“本来还以为自己拐个徒弟应该挺容易,结果旁边守着一头凶兽,啧啧。”
高舜撇撇嘴,没承认也没否认,汪洋这时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挠头看了看周栀又看了看高舜,最后还是决定听高舜的。为了表决心,汪洋还挪着屁股又往高舜身边凑了几公分。
高舜低头含笑地瞥他一眼,继续跟周栀往下谈,“私人弟子有什么讲究没有?”
周栀收起了笑,眼神也微微严肃了几分。
一番话谈下来,高舜彻底松了口。
说是私人弟子,其实和普通学生也没有分别,只是个人情感上会多一点羁绊,而周栀也会更用心和专心地去教导汪洋,同时对汪洋也会有点属于自己的期许。
从高舜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周栀主要还是对汪洋起了爱才之心。就是她先前为了忽悠汪洋说得那些大义和改变世界的想法,其实也不过是个说头罢了。也许生病之前的周栀真的会有这种雄心,但现在的周栀其实更看重一个人的“心”。
其他,汪洋该上学还是上学,该报考学校还是报考学校,并不受影响。又不是旧社会,做了人家徒弟,就得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师父,还不能改投其他派系,不能学其他东西什么的。甚至,在周栀看来,她巴不得汪洋能多学一些东西,兼容并蓄,学贯中外,才能在冗杂里涅槃出自己的东西。
唯一要说有什么硬性要求,那就是汪洋必须考到s市去。
因为她现在定居在s市,那么两三项小事业——无论是她的小舞团的大本营,还是她执教的那个学校,都在s市里。
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周栀是有些迟疑的。因为在她看来,如果真心想学舞蹈,想走这条路,显然她的母校才是汪洋的第一选择。而即便她的母校汪洋现在的水平想进可能有点勉强,但是其他好一点的专业学校也都汇集在首都那个城市。
所以当周栀提出这个要求时,汪洋忍不住就和高舜面面相觑了一眼,同一刻,他们确信自己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光。
这个要求不用问高舜,汪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答:“没问题!”
汪洋的语气妥妥的斩钉截铁,十分坚定。
周栀惊讶了一下,汪洋进屋子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拖出来,嘿嘿笑了两声,“老师,你说,如果我报考的是你执教的那个学校,你在招考的时候,会给我走个后门不?”
周栀讶异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最后,都快直不起腰来了,眼角都笑出了泪水,“好狡猾,居然摆了我一道!”
事件的最后,是以汪洋被周栀领走做收尾的。有了周栀这蹲大神的陪伴,即使不可能真的走后门,高舜也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担心,也就一门心思开始调整自己的步调,准备迎接高考。
高舜保送名额的事情已经在上个月末下来了,他只需要在这个月底,接受一次对来自几个学校校方教授们组成的面试团的面试,通过的话,就基本可以闲闲没事等着上大学了。
这种面试并不是大众想象的走形式,其中难度和变态程度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高舜也不敢轻视,汪洋走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准备战中。
三月底的时候,高舜的面试结束,面试结果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走出面试房间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
门外十多个等着学生纷纷看向他,以期许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露一点口风。
高舜看了看他的这些同学们,倒是挺希望能给这些人一点好的建议,但是他又回想了一遍里面的情况,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这些人自己去感受里面那群疯子吧!
因为高舜的成绩排在第一位,所以面试也占了先机,第一个进去。
进去刚一自我介绍完,旁边一个记录员一样的工作员就给他递了一份考题,题目只有一道,是物理题。他拿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他记得自己选择的是机械设计方面的专业。而他拿到的两个省一里,一个是数学,一个是化学,没有物理。
他微微一凛神,一瞬间大脑中飞过很多念头,包括这是故意刁难,变态考题中的一部分,专门挑他们不擅长的想看看他们怎么应对,又或者,是他的班主任做了什么手脚。
但不论是哪一种,既然对方已经给了考题,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提出质疑显然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于是高舜安安心心把题目拿到面前,开始动笔做了起来。
他前面一排考官则很惬意地翻着文件夹,应该是他的个人资料,忽然,做题时间过了一半的时候,旁边那个工作人员忽然跑出来,一脸便秘表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给错试题了!”
众人一愣,显然,谁都没料到在这种场合会出这么个大乌龙!
一拍评委坐在那里干瞪眼了半天,想发火,但又觉得场合不合适。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显然不是发火,而是面前这个学生怎么办。
每个人的面试时间都是定好的,这个学生已经耽误了做试题的一半时间了。而且,出了这么大一乌龙后,学生的心态肯定就受到影响了。
所有在座的评委心里都有数,但是谁也没先开口。高舜的资料他们看了,确实挺优秀,但这优秀的学生又没选自己学校!
最后还是高舜选择的那个保送学校j大的评委率先开口,他先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深深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然后让对方赶紧换试题,同时自作主张地给高舜延时十分钟。
几个学校的评委微微撇嘴,但大家平常里关系都不错,便也就没人出声提出异议。
于是高舜已经解掉四分之三,只剩最后一部分的那张试题纸就被这么无情地抽走了,另一份考题被递了上来,是他选择的那个专业的试题,题目开放性很大,乍一看,都觉得摸不着边儿。
高舜深呼吸了一下,对这乌龙也无语的很,但知道自己也没空现在计较这些,只拿了试题再次动笔。
不过因为他先前为这变态面试做得准备充分,拿到的又是他专业对口的试题,做起来倒比之前那道物理题顺畅得多。一般的时间便就答完了。
各评委看高舜停笔时,不由都有些诧异,看高舜认认真真又检查了一遍后交了上来后,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你做好了?”
高舜点头。
试卷被送到j大那位颇显德高望重的评委手中,他现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后忍不住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越看嘴角的笑容越真切,他放下试题,将卷子递给同组的其他人看,同时和颜悦色地和高舜讨论了起来。
“孩子,你能说说你的答题思路吗?”
一拍评委看j大这位这态度转变的,不由纷纷好奇,竖起耳朵开始听高舜说自己的思路,虽然大家所呆的领域不同,但学科总有交叉的地方嘛。
高舜一通答题思路说下来,不说j大那位,其他各校评委眼睛都放光了,听听里面运用的各项原理,交叉并融,各方开花!这根本就是个综合性人才啊!
其中一个评委在高舜解说的时候,忽然想起高舜答了一半的那张物理题,让旁边的人给自己送过来,简单一遍看了下来后,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遍,忽然,他一拍桌子,“孩子,你考不考虑来我们学校!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物理一直是国内顶尖的,来我们学校,以后出国交流机会也多……”
此言一出,像是给在座众人的世界观开了一扇新大门,其余各校纷纷重新翻阅了一番高舜的资料,几个省一和国家级竞赛奖瞬间点燃了他们的眼睛。
一时间,原本好好一场面试变成了当面挖。
“去什么物理,那玩意儿几百年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我们数学好!”
“你还真敢说,数学那玩意儿都玩了几百年了,还能玩出什么新意来,还是来化学材料吧!”
事态最后还是在j大评委的压制下恢复了正常,“行了,行了,调节调节气氛,差不多就停吧,我还听人家孩子继续讲呢!”
众人:“……”
虽然大部分开口也确实是凑个热闹,但你这话说的……
随着三月的结束,高舜保送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用屈震无限欣羡的话来说,那就是,高舜现在回家躺着撞死,九月份也能躺着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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