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媳告退。”
顾雨笙从明月殿出来，月兮已在外等候多时。
“王妃！”月兮在原地走来走去，看到顾雨笙出来，急忙迎上去。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顾雨笙魂不守舍的模样，月兮担忧道。
顾雨笙任由月兮扶着，眼神有些呆滞，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出宫去吧。”
凌宇晔在书房内，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根本没法处理事务。
“王爷！王爷！”洛九气喘吁吁地进屋。
“何事如此？越来越不知规矩了！”
洛九缓了缓，跪下道：“小的知罪，王爷，王妃回来了。马车快到门口了。”
“看清楚了？”凌宇晔阴沉道。
洛九嘿嘿一笑，道：“王爷，咱们王府的车，哪能看错？！王妃真的回来了。”
凌宇晔原本想等着顾雨笙来见自己，可不知怎的，一起身，倏地冲出门，朝王府大门去了。
洛九连忙起身跟着凌宇晔出去。
“小姐，您慢点。”顾雨笙一路上沉默不语，一副失魂的模样，惹得月兮担心不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顾雨笙出了半点事情。
“参见王爷。”
凌宇晔旁若无人地出了府门，直奔顾雨笙去。而顾雨笙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发现面前的路被挡住了，低着头就要绕开走。
凌宇晔气急，一把抓着顾雨笙的手，吼道：“孟阳！”
顾雨笙讷讷地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刺得凌宇晔心里一痛，甩开顾雨笙的手，转身问：“把本王的马给本王牵来！”
“是！”洛九门口的守卫立即应道。
马刚牵过来，凌宇晔立马上马，扬尘而去。
凌宇晔刚才那一甩手差点让顾雨笙整个人摔倒在地，幸好月兮接的及时。月兮扶着顾雨笙，急切地唤道：“王妃！王妃！小姐？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怎的方才王爷也不理？！”
王爷？顾雨笙眼眸一动，抬眼看着月兮问：“你方才说王爷，王爷怎么了？”
月兮急道：“小姐，方才您一点都不搭理王爷，王爷气得骑着马走了！”
“骑着马走了？”顾雨笙心里一股不祥升起，回头看到洛九，立即道：“还有马吗？给本妃牵来！”
“啊？王妃也要骑马？”洛九真真也是醉了，今天的主子们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叫你牵马还不快去！晚了，王爷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得起！快去，牵匹快马！”
大概是顾雨笙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洛九连忙叫人牵了匹马过来，顾雨笙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也扬尘而去。
——但愿赶得上！
顾雨笙一边骑，一边想到。
不多时，顾雨笙便到了宫门口，顾雨笙下马，令牌在守卫面前一晃，立即冲了进去。
守卫甲：“今天这是怎么了？惠王爷跟惠王妃夫妻进宫的模样这么默契！”
守卫乙：“咳！说不定王爷要纳小妾，王妃这是去阻拦呢！”
甲：“……”
顾雨笙进宫后，也顾不得许多，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凌宇晔的背影，顾雨笙心中大喜，喊道：“王爷！”
☆、 诉衷肠
凌宇晔脚步一顿，又是一声“王爷”，凌宇晔转身便看到自己的王妃长发飞舞，衣袂翩翩朝自己狂奔而来。
凌宇晔转身驻足，目光紧紧地锁在顾雨笙身上。此时此刻，凌宇晔终于明白，这些天自己纠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而自己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孟阳。”凌宇晔惊讶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平静，似乎在看到顾雨笙的瞬间，自己所以的怒火都平息了。
顾雨笙在凌宇晔跟前停下，气喘吁吁道：“王爷找父皇，可是，因为臣妾，迟归一事？”
顾雨笙话音刚落，凌宇晔压下去的怒火复又熊熊燃起，道：“本王要找父皇问清楚，拉着自己的儿媳独处一室算是怎么回事？！”
顾雨笙一听，心里更急了，一把拽着凌宇晔的袖子，道：“王爷误会了，待臣妾……臣妾回去，解……释。先回府。”
凌宇晔皱着眉不欲答应，但看到顾雨笙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发髻都有些松散的样子，心一软，点头道：“好。”
顾雨笙当即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凌宇晔身上。
两人一同出宫，走回，守卫乙对守卫甲说：“看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看了，王爷是纳不成小妾了！”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守卫乙真相了……
***
“你说的都是真的？”凌宇晔半信半疑地看着顾雨笙。
顾雨笙点头，脸上一片真诚，道：“臣妾句句属实，王爷该高兴，父皇一心为了王爷，只是……”
“只是什么？”凌宇晔警惕道。
顾雨笙感伤道：“只是，太｜祖与先祖的感情不为世俗所容，臣妾也是闻所未闻，过于惊骇，方才出了明月殿，心中记挂此事，一时没有回过神，差点酿成大错，害了王爷。臣妾有罪。”
凌宇晔一把拦着又要朝自己行礼的顾雨笙，道：“既然父皇如此好意，我们也该回报他老人家一二，你总这般见外，今后若只有我二人，你不必再多礼。记住了吗？”
顾雨笙微微惊讶地抬眼看着凌宇晔，然后微微一笑，答道：“臣妾记住了。”
“如此便好。”
顾雨笙心下纠结，迟疑道：“王爷不觉得，太｜祖与先祖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吗？”
凌宇晔看着顾雨笙摇摇头，无奈道：“历朝历代都有分桃断袖之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凌宇晔好笑地看着一脸纠结的顾雨笙，抬手在顾雨笙鼻梁上一刮，调笑道：“原是我家王妃养在深闺不知道罢了！就本朝来说，现下的达官贵人家里少不得养娈童的，只是明面上藏起来了而已。”
顾雨笙脸微微发红，别开脸，试探道：“王爷也……也有此好？”
凌宇晔扑哧一笑，道：“王妃是怕本王被人分了宠？！”说着，一把把顾雨笙揽在怀里，哄道：“放心吧！笙儿，本王有了你，绝不会再有其他人。”
顾雨笙身子一震，满脸的惊愕。
凌宇晔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把人拉起来，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轻声问：“怎么了？还在想本王之前欺负你的事？”
顾雨笙不住地躲，想将头埋得更低，不料凌宇晔的额头抵着，顾雨笙躲不住，无奈猛地睁开凌宇晔，背过身，抬起手猛地在脸上一抹。
凌宇晔抓着人的肩膀，把人再次翻过来，认真道：“你到底怎么了？”
顾雨笙只低着头不说话，凌宇晔的脾气一上来，伸手抓着顾雨笙的下巴一抬，然后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笙儿，你……”凌宇晔略显无奈地继续道：“笙儿，之前本王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这几日本王也想明白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你别哭了。”
顾雨笙轻轻推开凌宇晔捏着自己下巴的手，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心里堆积的话百转千回，在腹中绕了又绕，最终还是觉得说出来。
顾雨笙闭了闭眼，睁开，看着凌宇晔，低下头，双手微微颤抖地解自己的腰带。
凌宇晔错愕地看着顾雨笙，走近，伸手一把抓住顾雨笙的一只手，问：“笙儿，你做什么？”
顾雨笙不说话，外衣已经解开了，里面的两件薄衣露了出来。顾雨笙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握着凌宇晔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握住那只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挪去。
另一只被解放的手也抬起来，将凌宇晔的手掌摊平，压在自己的胸上。
薄薄的衣衫根本遮掩不住什么，凌宇晔摸着下面厚厚的布料，惊讶地看着顾雨笙。
顾雨笙凄然一笑，眼神更显悲戚，声音颤抖道：“王爷，臣妾和先祖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凌宇晔无措地问道。
“中宗感念太｜祖遗愿，下旨道：‘顾氏每代惟一子，以承袭’。臣妾出生前，太医皆言臣妾是女子，父母也一心以为臣妾是女子。后年父亲遇到一位高人，却说臣妾‘男身女命’，父亲当时便担忧不已，结果臣妾出生后，却如那位高人所说。赐婚的圣旨下来后，父亲更是相信了这一点。”顾雨笙松开凌宇晔的手，转身面向屋子里侧，伸手将衣服穿好。
凌宇晔瞬间什么话也没有了，原本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嘴张开，一个音节也发布出来。太多惊讶，太多愕然，太多震撼，让年仅十八岁的皇子，一下子没了主意。
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处处刁难顾雨笙，好不容易终于想通了，承认了自己对顾雨笙的感情，顾雨笙却告诉自己，她，不，是他，他不是女子……
凌宇晔愣愣地看着顾雨笙穿好衣服，然后转身跪在自己面前，认命地说道：“王爷，臣妾欺君瞒上，死不足惜。但凭王爷处置……”
一片近似死寂的沉默在屋里蔓延，两人一跪一站皆无话可说。
许多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忽然都能想通了，为何顾雨笙不爱女红，不读《女戒》；为何顾雨笙处处躲着自己；为何他的声音从不娇媚，却温朗舒和……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凌宇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你先起来。”
顾雨笙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写满了不可置信。
凌宇晔觉得自己的心被顾雨笙的神情刺得生疼，弯下｜身把顾雨笙拉起来，双手桎梏着顾雨笙的双肩，眼神发沉，道：“本王到底能不能接受，试过便知。笙儿，你敢试吗？”
“……试？”顾雨笙完全无法理解凌宇晔的话。
凌宇晔颔首道：“对，试。本王不喜女色，是觉得看着女人们斗来斗去，烦人得很。但本王从未有过男子，所以，笙儿，你愿意试一试吗？”
“怎么试？”顾雨笙条件反射地问。
凌宇晔看着顾雨笙呆傻的样子，忍不住逗弄道：“我的好王妃，教养嬷嬷没教你如何侍候夫君的？”
顾雨笙闻言立马明白了“试”的意思，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