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人文读本-人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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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人文读本-人与自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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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特列索尔停住了,后退了……显然,连它也认识到了这种力量。
我急忙唤住惊惶的狗——肃然起敬地走开。
是的,请别发笑。我对那只小小的、英雄般的鸟儿,对它的爱的冲动肃然起敬。
爱,我想,比死和死的恐惧更强大。只是靠了它,只是靠了爱,生命才得以维持得以发展啊。
1878年4月

我看见一幢巨大的楼房。
正面墙上是一道敞开的狭门,门里——阴森黑暗。高高的门槛前站立着一个姑娘……一个俄罗斯姑娘。
那望不透的黑暗散发着寒气;随着冰冷的气流,从大楼深处传出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
“噢,是你呀,你想跨过这道门槛;你可知道,是什么在等着你?”
“知道。”姑娘回答。
“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轻蔑、委屈、监牢、疾病,还有死亡本身?”
“知道。”
“完全的隔绝、孤独?”
“知道……我准备好了。我能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打击。”
“不仅敌人的打击——而且是亲人的、朋友的打击?”
“对……即使是他们的打击。”
“好。你准备去牺牲?”
“对。”
“去做无名的牺牲?你会死掉——而没有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满怀尊敬纪念着的人是谁!……”
“我既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怜惜。我不需要名声。”
“你准备去犯罪?”
“也准备去犯罪。”
姑娘埋下了她的头……
那声音没有马上重新提出问题。
“你知道吗?”它终于又说话了,“你可能放弃你现在的信仰,你可能认为你是受了骗,是白白毁掉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我也知道。反正我想要进去。”
“进来吧!”
姑娘跨过了门槛——于是一幅重重的帘子在她身后落下。
“傻瓜!”有人从后面咬牙切齿地骂她。
“圣女!”从某个地方传来这一声回答。
1878年5月
“绞死他!”
“这事发生在1805年,”我的一个老朋友开始说,“在奥斯特里茨战役①前不久。我当军官的那个团驻扎在摩拉维亚。
“严厉禁止我们骚扰和欺压居民;就这样居民还是不信任我们,虽说我们还算是同盟军呢。
“我有个勤务兵,原是我母亲的农奴,名叫叶戈尔。他是个诚实、驯顺的人;我自幼就了解他,待他像朋友一样。
“没想到有一天,在我住的那幢房子里响起一阵叫骂声和哭喊声:女主人的两只鸡被人偷走了,而她说是我的勤务兵偷的。勤务兵辩解着,叫我去作证……‘他怎么会偷东西呢,他,叶戈尔?阿夫达莫诺夫!’我要女人相信他的诚实,可她什么话也不愿意听。
“突然沿街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那是总司令本人带着参谋部人员过来了。
“他骑在马上,肥胖,脸上皮肉松弛,脑袋向前耷拉着,肩章垂到了胸前。
“女主人一看见他——便奔去挡在他的马前,跪在地上——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头巾也没戴一条,就大声控告起我的勤务兵来了,她用一只手指指着他。
“‘将军老爷呀!’她喊叫道,‘大人呀,求您明察!求您帮帮忙!救救我!这个当兵的把我抢啦!’
“叶戈尔立在屋门口,身子笔直,帽子捏在手里,甚至挺胸立正,好像在站岗——而他要是说一句话也好啊!他是被这一大群在路当中的将官窘住了呢,还是面临飞来横祸被吓呆了——我的叶戈尔只顾站在那儿眨巴眼睛——但又面如土色。
“总司令漫不经心地、阴沉沉地瞟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哼一声:
“‘唔?……’
“叶戈尔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里,牙齿龇出来!从侧面看去:这家伙好像在笑呢。
“这时总司令断断续续地说了句:
“‘绞死他!’戳了戳座下的马,便走开了——起初马还是照旧缓缓地走着,后来便大步快速跑开了。全体参谋部的人员跟在他身后疾驰;只留下一个副官,他从马鞍上转回身子,朝叶戈尔短短瞥了一眼。
“违背命令是不行的……叶戈尔当即就被抓起来,带去行刑。
“这时他完全面无人色了——只是艰难地叫了两声:
“‘老天爷呀!老天爷!’然后又低声地说:‘上帝有眼——不是我啊!’
“叶戈尔开始悲哀地、苦苦地哭泣,一边和我诀别。我陷于绝望的境地。
“‘叶戈尔,叶戈尔!’我大声说,‘你干吗一句话也不对将军说呢!’
“‘上帝有眼,不是我啊!’这可怜的人抽泣着又说。女主人自己也给吓坏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可怕的结局,自己也放声大哭起来!她开始向所有的人、向每个人请求宽恕,要人家相信她的鸡已经找到了,说她自己要把事情讲清楚……
“自然,这一切都毫无用处。先生,战时的秩序啊!军纪啊!女主人的哭声愈来愈响了。
“叶戈尔这时已经有神父给他行过忏悔礼,进过圣餐,他对我说:
“‘请您告诉她,老爷,让她别折磨自己了……我已经原谅她了。”’
我的朋友把他仆人的最后两句话再说了一遍,又喃喃地说:“叶戈鲁什卡②,亲爱的,有德行的人!”泪水沿着他衰老的面颊一滴滴淌下。
1879年8月
① 1805年12月,俄奥联军与拿破仑军队在奥地利奥斯特里茨大战,拿破仑获胜。
② 叶戈尔的昵称。


我有一个梦

马丁?路德?金
(19291968),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牧师,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本文选自戴安娜、拉维奇编《美国读本》,林本椿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5。

一百年以前,一位伟大的美国人——我们就站在他象征性的庇荫下——签署了解放宣言。这一重要的法令犹如灯塔把辉煌的希望之光带给千百万饱受屈辱、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黑人。它就像欢快的黎明来临,结束了奴隶被囚禁的漫漫长夜。
然而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不能不面对这一悲剧性的事实,即黑人仍未获得自由。一百年后的今天,黑人的生命仍惨遭种族隔离桎梏和种族歧视枷锁的束缚。一百年后的今天,黑人仍生活在物质繁荣的汪洋大海所包围的贫穷孤岛上。一百年后的今天,黑人仍蜷缩在美国社会的偏僻角落,感到自己是自己国家里的流放者。因此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以引起人们对一种骇人听闻的情况的注意。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来到我国首都是为着兑支票。当我们共和国的创建者们写下宪法和独立宣言时,他们也就签署丁一份期票,每个美国人都有它的继承权。这期票是一种许诺,保证给予每一个人不可转让的生活。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显而易见,今天美国在关系到她有色人种公民的问题上已对这份期票违约。美国没有承兑这一神圣的契约,而是给黑人一张空头支票,该支票被写上“存款不足”退回。但是我们不相信正义的银行已破产,我们不相信这个国家机会的金库中已存款不足。所以我们来此兑支票——这支票将按要求给予我们自由的财富和公正的保障。
我们来到这神圣的地点,也是为了提醒美国记住现在极端紧迫的任务。目前不是享受一下清静或服用渐进主义镇静剂的时候。现在该实现民主的许诺了;现在该从种族隔离黑暗荒凉的峡谷走上种族公平的金光大道了;现在该向上帝所有的孩子们打开机会的大门了;现在该把我国从种族歧视的流沙中救出,置于兄弟情谊的坚硬岩石之上了。
倘若这个国家忽视了此刻紧迫的形势,低估了黑人的决心,那将造成致命的后果。这一黑人合理不满的闷热夏季将不会过去,直到自由平等的爽朗秋季来临。 1963年不是终结,而是开端。倘若国家一如既往恢复原样,那些希望黑人只是需要出出气,现在可以满意的人将会大失所望。美国将没有安宁和平静,除非黑人获得了他们的公民权。反抗的旋风将继续震撼我们国家的基础,直到公正的晴天出现。
但有件事我得告诉我的站在通向公正之宫温暖入口的人民。在争取我们合法地位的斗争过程中,我们不应干违法之事,我们切莫端起苦涩和仇恨的杯子来满足自己对自由的渴求,我们必须永远在尊严的纪律的高水平上开展斗争;我们决不能让我们创造性的抗议堕落成为暴力行动,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升华到用精神力量对付武力的崇高境界。
黑人社区洋溢着崭新的战斗精神不应导致我们对一切白人都不信任,因为我们许多白人弟兄,正如他们今天的到场所证明的,已意识到他们的自由与我们的自由血肉相连,不可分割。我们不能独自行进。
我们一旦起步,就必须发誓勇往直前。我们不能往回走。有人这样问民权运动的忠实斗士:“你们何时才能满足?”
只要黑人仍是警察暴行难以形容的恐怖的受害者,我们就决不会满足。
只要我们虽经旅途奔波浑身疲乏仍无法在公路或城市中租用汽车游客旅馆,我们就决不会满足。
只要黑人的基本流动方式只是从一处较小的黑人区迁到一处较大的黑人区,我们就决不会满足。
只要密西西比州有一个黑人不能投票,只要纽约有一个黑人认为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投票,我们就不会满足。
是的,我们不满足,而且我们将永不满足,直到公正如洪水、正义如激流滚滚而来。
我不能不注意到,你们有些人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磨难来到这里。你们有些人刚从狭窄的牢房出来。你们有些人来自某些地区,在那里你们因争取自由惨遭迫害,被警察的暴行所摧残。你们已是为创造而受苦的老战士。继续怀着这一信念工作吧;并非由自己招致的苦难将带来补偿。
回密西西比去,回亚拉巴马去,回南卡罗来纳去,回佐治亚去,回路易斯安那去,回到我们北方城市的贫民窟和黑人区去,既然你们知道因某种原因形势可能而且必将发生变化。我们且莫在绝望的山谷中打滚。
我今天对你们说,我的朋友们,尽管眼下困难重重,颇多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它深深植根于美国梦。
我梦见总有一天这个国家将站立起来,实现它的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不言自明:人人生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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