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也不想洗澡,简直动都懒得动。
“还在回味?”一张可恶的脸凑近我,他半撑起身,伸手揉了揉后颈。
我忍不住嘿嘿一声,有点儿幸灾乐祸:“你玩忽职守了,程sir。”他有几个小时都没有在窗户边盯梢,当
然,我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只有他一个人驻守在这里,这幢楼布满了眼线,对面的是条大鱼,毫无疑问。
他闷笑,有些自嘲的味道:“如果你是妞儿,我会以为自己看上你了。”
“你可真抬举我。”我露出狰狞的笑,“如果你是妞儿,过了今天,我就把你蹬了喂狼。”
他有些怕热,把被子推开了,露出线条利落的矫健身躯:“我想,我们是有合作基础的。”
“你就这么信任肉体关系?”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侧面。
他慢慢把目光调到我脸上,嘴边升起一个笑,意味不明:“那要视情况而定。”
我也忍不住冷笑:“虽然情况照目前来看……不算坏,但你应该知道,我跟你一起,准没好事。”
“你怕了,邵振安。”
“闭嘴。”我懒洋洋地回应他,“你这混蛋最好闭嘴。”
我走进浴室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
之后两天,我觉得面对他有点尴尬,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有点不爽。有时候进进出出四目相交
,我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倒装得很自然,几乎不大关注我,除了我晚上九点出门,他会不冷不热地问
一句:“约了人?”
“你机车借我。”
他干脆地把钥匙丢给我:“摔死活该。”
“放心,我比你命大。”
在对面姓何的房间安装传感监视器的任务安排在第三天傍晚,警方不想打草惊蛇,我在前一天通过了他们
的演习测试,我的成绩显然比警员好,在程晋的担保下,就由我上了,代价是我可以获得一笔政府奖金,
真是荣幸,虽然我不缺钱。当晚,我贼似地潜入暗色中,顺利进入何华的住所,他在浴室洗澡,我将几个
传感器接入多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但他几乎不用,很狡滑的猎物。
接下来要安全撤退,事情原以为很简单,正准备跳阳台往东侧二楼转下去,结果发现底下有几个人影窜出
来,我心里一惊,他们已经迅速围上来,我一下意识到──他们要堵我!几乎是本能反应,我按照突发状
况的应对策略,一下跳下楼往反方向跑,他们在我身后追,我跑得飞快无声,那群人也追得沈默高效,死
咬着不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用我的职业眼光分析,都知道是上段数的,硬拼肯定不行,少数尚可对付几
招,五六个我可能会吃大亏,今天可算是倒运了。
手腕上的信号表一闪,耳麦里传来程晋急迫的声音:“邵振安,发生什么事?!”
“记得替我来收尸。”我边发足狂奔边气恼地报告现状,无论如何甩不掉身后那群影子。
“不是何华的人!怎么回事,邵振安?!他们的目标是你。妈的!”我听见程晋在我耳边吼,并且气喘吁
吁的,看来也在做奔跑运动,“怎么半路会杀出一伙人!我倒想问你!别抄小路,他们会堵死你。”
“我又不是傻子!”我忍不住骂他,“你他妈也快点儿……”他们没有用枪,这是我唯一的逃生希望,他
们准备捉活的,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无孔不入的索罗帮,林允炳确实不是省油的灯,我清楚他们会来,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人提醒过我,但那显然徒劳无益,被挖出来的都会很难看,这我有心理准备。
脚步越来越急,我只好停下来应战。我急喘着,他们也急喘着,一个个面目可憎地瞪着我,挺沉着的,突
然,其中两个扑过来,他们的重拳惊人,我左闪右挡,胸口还是吃了一记,我抬腿朝那人面门直踢过去,
用肘重击另一个人的腹部,他们一个倒地、一个踉跄后退,看起来仍很镇定,我捂住胸口按兵不动,其他
几个人相互望一眼,在一瞬间全能涌上来,我想这回要是还能活着回去可真是奇迹了。
接了几招实在挡不住了,他们来势凶猛,只为让我老实就范,避开要害打。猛地,眼前有两个人倒地,程
晋出现,火力分散。
“你怎么这么慢?”我气急败坏地冲他嚷。
他一分神,被打中右肩,他那儿有旧伤,所以相当懊恼地骂我:“你这个闯祸胚!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
“我是国际通缉犯,不想帮就滚你的蛋。”横扫一脚,背后遭到暗算,我痛得呲牙,“摆平他们,我就乖
乖让你拷走。”
直到他们将我逼到一角,一把匕首的寒光在眼前一闪,当时我浑身戒备,打了个寒噤。啧,动刀动枪了。
一个狠力向我袭过来,我用手臂去挡,刀却没下来,猛一抬头,一滴血沾到我的脸上,温热,渐渐炙烈─
─程晋用掌心握住了刀柄。
24
“这招可不新鲜。”我抬头惊异地盯着他,奇怪他还真有牺牲精神。
“但至少保住了你这张脸。”他朝我恶质地一笑,身体整个往前一撞,那家伙措手不及;众人又乱成一围,
在我几乎以为今天难逃一劫时,救星出现──
“小心!”一声暴喝,援兵来了,一共五六个,虽然比程晋还动作慢,但至少比不来好。是那天在巷子里
截我的保镖,他可能一直在附近观察动静,跟上我们还是花了点时间。
我拉程晋一把,边打斗边往后退,暗示他闪人,好汉不眼前亏,他小子挺能干,知道负了伤,跑得比我快
。
好不容易摆脱尾巴,交由后缓部队处理,我背靠墙,不顾形象地摊坐在地上直喘,年纪大了;这种剧烈运动
太久不做,不行了。
我冲程晋扬了扬下巴:“没事吧你?”
他一脸邪恶地控诉我:“我还得留着命执行公务,被你无故耗了半条去。”
我将后脑勺倚在灰色的墙壁上,突然笑起来:“你自找的,程晋,你自找的。”
他瞟了我一眼,低头看自己割破的手掌心,不高不低地问:“喂,邵振安,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还在笑:“报答?我本来正想添条疤增加沧桑感呢,被你给破坏了计划。”
“你真该被拖出去揍死。”他咬牙切齿。
“到时候,你不要为我挡刀挡枪的就好了。”我忍不住逗弄他,“嘿,手不是不是要断了?”
他挑了挑眉:“快残废了,干不了警察,你养我。”
我手撑着地沿着墙爬起来:“我们家连随行保镖都七八个的,随时冲出来替少爷我卖命,多养你一个,根
本不算负担。”
“你今天嘴巴特别坏。”他缓缓走向我,一伸手制住我的下巴,上半身贴向我的胸膛,弯起嘴角,“至少
,你应该表示一下感谢。”猛地,他的唇抵住我的,舌头放肆地上下搜寻,企图吸尽周边所有的空气,一
场激进的试探……
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他才停下来,把额头靠在我肩膀上,在我耳边低语:“你,活得不耐烦了?惹了那帮
强盗,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你就会彻底消失,谁都保不了你。”
“你打算怎么救我,嗯?你不是警察吗?”我的气已经缓过来了,终于也有点儿自觉了。
他自唾:“警察有个屁用!”
“对,你早该承认。”我呵呵一笑。
“你再绕我,我可收拾你了。”他把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抹在我脸上。
“行,你现在解决我,省得将来麻烦别人。”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去包扎一下,真废了,可怪不得我
。”我本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一下患者。
“不能往回走,从这墙翻过去走另一个街区。”他一声令下,我也只好耐下性子忍他,给他做了一次垫脚
石。
到医院,我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副遭到群殴幸免遇难的衰样,他的衣领全散,颓废不羁,我是脸上带
血,浑身脏污,两个大男人狼狈又狂野地往急诊区的走廊上那么一坐,格外显眼。也许天生有魅力的缘故
,感觉护士小姐们还是一个个向我抛媚眼,我好歹也抽空回了几个。
最过瘾的莫过于看程晋一脸隐忍接受包扎的过程,那消毒水一上去可没有留情的,他当然没有哇哇乱叫,
但皱着的眉头足以宣告他的不爽。他猛一抬头看我幸灾乐祸的表情,用那只完好的手对我比了比,意思是
:你给我小心。
走出医院已经是月朗星稀,天全黑了。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漫无目的,我知道暂时回不去那个窝了,程晋抽
着烟,默默跟在我后面,直到他叫住我:“邵振安。”
我停下来,兜着风转过身看着他走近:“把手伸出来。”他一把拉过我的右手,从上衣口袋取出一支笔,
在我手心写下一个号码:“去找章桐,暗夜的老板,你们应该是熟的,她有办法安置你。”
“我可不想连累女人。”我充分发挥毫气干云,大义凛然的英雄本色。
他捶我一下:“你犯了什么事?值得他们下狠手,那伙人可不简单,看身手就知道。”
“我的事你最好别管,那帮人你也开罪不起,我可不能让你丢饭碗。”
“别说得这么恶心,是不是刚才还没让人揍过瘾?”他森冷的笑浮上嘴角,我的汗毛竖起来。
情不自禁地交代了:“我让索罗帮头头的公子哥难堪了。”
“你怎么他了?”
“打断他一条腿。”
“就那点儿破事值得他们满世界追你?!”在他看来,这事不算事。
我摇头:“他们的气量要是有你程晋这么大,那黑帮早就自动灭亡,你们重案组可以提前退休。”
他难得地没有反驳我:“呵,他们的职业是寻仇。知道这次是谁在追赶你吗?”
“听说是一个叫林允炳的幕后黑手,索罗帮势力的二支流,做事相当不卖情面,花钱都摆不平。”
“邵振安,我本来想你不过是个花花大少爷,想不到,你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他推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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