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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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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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小石头吐出来。

“干居民”,脑中冒出这个词。昨天饭桌上声讨那几个臭男人叫小姐的恶行时,用在夜总会洗手间听到小姐们商量今晚赚到一百块台费就要去买衣服的实例来说明“婊子无情”、好逸恶劳,莫非说道:“其实很多小姐都很可怜,家里多半是干居民,从小大杂院长大又读不进书,不当小姐还能干什么?”

陈妈不让我去洗碗,我帮小虎剥开一支香蕉,隐约又听到房中传出那个沙哑的女声。

“小虎,过来一下。”

“香香,香香”小虎扔掉香蕉,拍着手跑进去。我跟在他身后,房内仍然空无一人。

“小虎,莫乱叫。”陈妈在厨房吼他。

小虎仰着脸,对着空气傻笑,两条长长的鼻涕挂在脸上。

站到厨房门口,告诉陈妈准备告辞。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说:“等下我送你下去,我也该去做活了。”

陈妈说她接有四家人的包月,80到一百一个月不等,“多噢做不动,又不得时间管小虎。”她摇头叹息。

她叫我妈小汪,其实还比我妈小两岁。

我妈已经退休周游全国,现在贻孙为乐;她快60岁的人还在卖苦力。同一个大杂院长大的两个女人,一个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参军、提干、转业,混个副处安然退休;一个被自己饿怕的母亲嫁到贵定农村,拖着五、六的大女儿好容易折腾回城,1969年全家又被疏散下放。

这些是外婆去世后和平路拆迁,陈妈找到我家求我妈和大舅舅帮他们签个放弃房屋所有权的证明时,我妈说给我听的。

原来那个大杂院是解放前外公和两个拉黄包车的兄弟一起租下的,后来收容了好几家逃难来的人。陈妈一家下放回城后,那间外婆名下的杂物间又收拾出来给他们一家四口住。

“可怜啊,回到城里,户口也没了,拖着个痴呆儿,姑娘不争气,读不上书跟流氓混,很快又被搞大肚子。”

外婆遗下的房产,回迁后我妈和舅舅一家一套。“总不能让陈妈一家睡大街啊”兄妹俩当场就答应把那套房子让给他们。

这才想起还没告诉陈妈“围棋”生了个女儿。陈妈听我说完,又问我舅。两年前舅妈因心脏病去世后,舅舅就搬到重庆表哥家再不肯回来。

“哎呀,你们一家都是善心人,可惜你舅妈还没享几年福……”

从钱包里掏出500元塞给陈妈:“给小虎买点吃的”,夺门仓惶而逃。

正文 十一
(更新时间:2005…11…30 10:01:00  本章字数:1917)

云岩电影院拆掉了,修起一个广场。
陆嘉声刚下飞机打电话来报平安,在广场上找个长椅坐下发呆。

“5点半在公园路‘昨日重现’等你们,有事跟你们说,拜拜。”丁晓晓的声音异常严肃。

“喂喂喂,我不知道在哪里啊?”

“打个车,小姐,司机知道。”

她刚挂断,安安就打进来:“喂,你觉得她今天说话的腔调是不是有点怪?”

那还用说,我们三个惯常嬉皮笑脸的。

反正没地方去,打车找到那家据说是“昨日重现”形象店的咖啡厅,点一壶玫瑰茶放着,斜在沙发上养神。

很有规模的一间发廊,发型师傅们都是白衬衣黑长裤、一头金色、棕色的膨卷齐肩头发,进来的客人也都个个穿着白色衣服。 我跟几个女孩白色运动服外是个黑色围裙,一边给客人捏着手指,一边偷眼看镜子里在给女客拉直头发的金发男人。他在镜子里对我挤一下眼镜,然后把脸附到女客耳边说话。

“乖……”耳边有人吹气。“下晚班自己回家,我要跟阿雄他们打牌。”

撑开半边眼皮,隐隐看到服务员在给茶壶添水。

头发猛地被人揪住,嗷嗷叫着伸手去抓那只手。

“死人头!坐一整晚揾不到两百,妈咪叫你出台你会死啊?你怎么不给我去死!”

他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我的额头撞在“2001年9月”的挂历上。

好痛!哧牙咧嘴地睁开眼,安安卷起杂志还准备再敲我的头。

“要死啦你!小心把我敲成白痴!”

“小妹,加个杯!”她一屁股坐在对面:“都快6点了,买单的人还不来?”

中午吃的那点点东西早就消化到大西洋海底去了,招手叫服务员拿菜单,丁晓晓素着一张脸走过来。

她挨安安坐下:“中午饭都不得吃,快点东西吃。”

“一份黑椒牛柳饭、一份榨菜肉丝饭、一份尖椒牛肉饭、一份米豆腐,要点什么酒水呢?”

“不用了,快上。”丁晓晓将她挥走。

她把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长期盛装出行的她,今天不但素面朝天,还破天荒地穿件显不出她凹凸身材的宽松体恤配牛仔裤。

和安安交换一下眼神,开口问道:“您老人家传召我们有何大事?”

“我离婚了。昨天办的,上午叫他把东西搬滚出去,下午在家收拾,累惨啦。”

什么?我和安安惊得眼珠都快掉进茶杯。

她那潇洒俊朗的老公跟她同一系统,平常见到两人恩爱得很。都在高收入的垄断行业,他去年才提上中层干部,那可是年薪10万以上吃喝签单的啊,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这样都要离婚,除非她移情别恋,或者他有外遇?

根据十多年对丁晓晓的了解,她才不会玩婚外恋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游戏,又是把他赶出家门,铁定是他的错?

“离婚证只花了9块钱哦。”丁晓晓看着我们两人种种猜测的表情在脸上流转。

“儿子还在上幼儿园,你就把他爹赶出家门,好可怜啊!”死安安,忘记自己前不久还在春心荡漾妄想出轨,就扮演起居委会阿姨的憨厚角色来。

“离婚拽得很啊?人家第一春还没盼到,你就要去寻找第二春了?”我装作垂头丧气地叫嚣。

“事不过三,老子不会总是最后一个晓得的人。”她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

原来上一次事故发生在丁晓晓做大肚婆时期,看在未出生的孩子份上,原谅他是因为老婆大肚子性欲无法满足而一时犯错。

“你以前又不说,还以为你们好得很!”安安埋怨她不够姐妹。

得了吧,谁不知道丁晓晓外柔内刚,打落牙齿都要和血吞,她会轻易诉苦?

饭没吃几口,丁晓晓要来支长城干红。

喝着喝着,她流一脸的泪。

“贵阳市好大点嘛?哪点没得个把熟人?带她到处转,还以为我不晓得?那小婆娘发给他的短信还舍不得删,还说要给他再生个女儿,一儿一女他就圆满了。”

她肯定是把杯中酒当作那对狗男女的血在喝。

安安还是为她一个星期内从发现到让他净身出户的高效率感慨:“要是我的话,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

婚姻如此不可靠,为何还有我这样的人前赴后继想跳进去?婚姻是我们对爱情的梦想或仅仅是,一种目的?

借着酒意拨通陆嘉声的手机。

“我也想通了! 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并不是非得要一张结婚证书!”多半是陪客户在夜总会消遣,他那边嘈杂得很,我扯着嗓子大喊。

“喂?喂?太吵了听不清,回酒店给你打。”

端起酒杯,红光晃动中,安安在给丁晓晓擦眼泪。她有些慌乱了,显然没想过她那胚胎时期的暧昧情愫,某一天也会发展到这样的结局。

但凡剑,都是双刃的。

正文 12
(更新时间:2005…12…1 12:38:00  本章字数:1059)

12、
第二支红酒喝掉一半的时候,丁晓晓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趴在桌上哭诉:“你们以为我不想看在儿子份上将就过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明知道他可能刚从那个女人的床上下来,明知道那个女人张开双腿他还是会前赴后继……呜呜……你们看看我,怀孕时长的斑擦SKⅡ消也消不掉,你还没老,那边就有年轻妹妹想谋朝篡位。真真,别看小陆现在对你好,嘿嘿,男人都是一样的。”

我有些恼怒地瞪她一眼,别把男人都一竿子打好不好?心中却不由想她这种可能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的手机响了半天,安安帮她掏出来递过去。

15分钟后,一个微胖微秃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歉意地对我们一笑:“改天请两位喝酒,晓晓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

他搀着她离去。

嘘!我吹响口哨。

又学到一点:找好下家,才能不要上家。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检查一下手机是否开着,有陆嘉声凌晨两点发的信息:应酬完已太晚,怕吵你睡觉,明早打给你。

晨曦将临,房间里微微亮。

脸朝下趴在枕头上,逐个回忆刚才的梦境。自回到贵阳,几乎每天都在做奇怪的梦,如果说做梦也能做连续剧,这几天的梦境就像在演绎某个女孩的经历。

她应该也是贵阳人,被父母抛弃,做发廊小妹,跟个发型师傅去到深圳。

她是谁?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境?

丁晓晓被中年男人带走后,我和安安继续消灭剩下的半支红酒,数落我们共同的熟人目前的婚姻状况。

4个人离婚了。

未婚但在同居的是我,还有两个女同学自今小姑独处。也许,她们的选择才是明智。

事业有成又有点帅的,如丁晓晓的老公,喔,是前夫,大搞婚外情;不动情的,便乱性,如我们那几个哥们,几年前就见识过他们在包房的里间将小姐“就地正法”。

男人怎么都这样?永远是下半身蠢蠢欲动。

临走,叫了份丝娃娃。

到洗澡时,还饱胀得难受,红酒加辣椒刺激得胃有些火辣。

一边洗头,一边唱歌——

“望着你慢慢离开 宿命像潮水般

淹没我不能呼吸 漂浮在黑色的海

怎么习惯失去你的未来 怎么留住渐渐消失的云彩

骗自己爱还存在 泪水却始终不断

命中注定没有你的未来 莫失莫忘渐渐消失的空白

什么都别说 我不想懂 至少我还拥有美丽的梦

什么都别说 我真的不想懂 终于明白该放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陆嘉声跟我会分开,这首歌比较适合在告别

以后唱给自己听。

起点中文网 。cmfu。 欢迎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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