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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膊,放上岸去。
拔涛得了性命,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且说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并十数个打鱼的一发都骂了五七支
小船离了石碣村湖泊,迳投李家道口来;到得那里,相寻着吴用,刘唐船支,
合做一处。
吴用问起拒敌官兵一事,晁盖备细说了。
吴用众人大喜,整顿船支齐了,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
朱贵见了许多人来,说y谑咫J伙,慌忙迎接。
吴用将来历实说与朱贵听了,大喜。
逐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随
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
响箭到处,早见有小喽罗摇出一支船来。
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备细写众豪杰入伙姓名人数,先付与小喽罗赍
了,教去寨里报知;一面又杀羊管待。
众好汉过了一夜,次日早起,朱贵唤一支大船,请众多好汉下船,就
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支,一齐望山寨里来。
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
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罗划出四支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
自依旧先去了,再说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岸,便留老小船支并打鱼的人在此
等候。
又见数十个小喽罗下山来接引到关上。
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
晁盖等,慌忙施礼,道:“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今
日且喜光临草寨。”晁盖道:“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甚是粗卤;今日事在
藏拙,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不弃幸甚。”正伦道:“休如何说,且请到
小寨,再有计议。”一行从人都跟着上山来。
到得大寨聚义厅上,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
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
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
王伦唤阶下众小头目声诺已毕,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
先叫小头目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关下另有客馆安歇。
单说山寨里,宰了两头黄牛,十个羊,五个猪,大吹大擂筵席。
众头领饮酒中间,晁盖把胸中之事,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
王伦听罢,骇然了半晌;心内踌躇,做声不得;自己沉吟,虚作应答。
筵宴至晚席散,众头领送晁盖等众人关下客馆内安歇,自有来的人伏
侍。
晁盖心中欢喜,对吴用等六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那里去
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此错爱。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可忘报!”吴用只是
冷笑。
晁盖道:“先生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可以通知。”吴用道:“兄长性直。
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只观他的颜色动静规模。”晁盖道:
“观他颜色怎地?”吴用道:“兄长不见他早间席上与兄长说话倒有交情;
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他
便有些颜色变了,虽是口中答应,心里好生不然。一一若是他有心收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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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就早上便议定了坐位。杜迁,宋万∶这两个自是粗卤的人,待客之事如何
省得?只有林冲那人原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的人,诸事晓得,今不得已,
坐了第四位。早间zㄙL冲看王伦答应兄长模样,他自便有些不平之气;频
频把眼瞅这王伦,心内自已踌躇。我看这人倒有顾盼之心,只是不得已。小
生略放片言,教他本寨自相火并!”晁盖道:“全仗先生妙策。”当夜七人安
歇了。
次日天明,只见人报道:“林教头相访!”吴用便对晁盖道:“这人来相
探,中俺计了。”七个人慌忙起来迎接,邀请林冲入到客馆里面。
吴用向前称谢道:“夜来重蒙恩赐,拜扰不当。”林冲道:“小可有失恭
敬。虽有奉承之心,奈缘不在其位,望乞恕罪。”吴学究道:“我等虽是不才,
非为草木,岂不见头领错爱之心,顾盼之意?感恩不浅!”晁盖再三谦让林
冲上坐。
林冲那里肯,推晁盖上首坐了。
林冲便在下首坐定。
吴用等六人一带坐下。
晁盖道:“久闻教头大名,不想今日得会。”林冲道:“小人旧在东京时,
与朋友交,礼节不曾有误。虽然今日能彀得见尊颜,不得遂平生之愿,特地
迳来陪话。”晁盖称谢道:“深感厚意。”吴用便动问道:“小生旧日久闻头领
在东京时,十分豪杰,不知缘何高俅不睦,致被陷害?后闻在沧州亦被火烧
了大军草料场,又是他的计策,向后不知谁荐头领上山?”林冲道:“若说
高俅这贼陷害一节,但提起,毛发植立!又不能报得此雠!来此容身,皆是
柴大官人举荐到此。”吴用道:“柴大大人,莫非是江湖上称为小旋风柴进的
么?”林冲道:“正是此人。”晁盖道:“小可多闻人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
接纳四方豪杰,说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如何能彀会他一面也好!”吴用又
对林冲道:“据这柴大官人,名闻寰海,声播天下的人,教头若非武艺超群,
他如何肯荐上山?非是吴用过称∶理合王伦让这第一位与头领坐。此天下公
论,也不负了柴大官人的书信。”林冲道:“承先生高谈。只因小可犯下大罪,
投奔柴大官人,非他不留林冲,诚恐负累他不便,自愿上山。不想今日去住
无门!非在位次低微,只为王伦心术不定语言不定,难以相聚!”吴用道:“王
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如何心地倒恁窄狭?”林冲道:“今日山寨幸得
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此人只怀妒贤能之心,
但恐众豪杰势力相压。夜来因见兄长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节,他便有些不然,
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以此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歇。”吴用道:“既然王头领有
这般之心,我等休要待他发付,自投别处去便了。”林冲道:“众豪杰休生见
外之心。林冲自有分晓。小可只恐众豪杰生退去之意;特来早早说知。今日
看他如何相待。若这厮语言有理,不似昨日,万事罢论;倘若这厮今朝有半
句话参差时,尽在林冲身上!”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俺弟兄皆感厚意。”
吴用便道:“头领为新弟兄面上倒与旧弟兄分颜。若是可容即容;不可容时,
小生等登时告退。”林冲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
好汉。”量这一个泼男女,腌畜生,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心。”林冲起身
别了众人,说道:“少间相会。”众人相送出来。
林冲自上山去了。
没多时,只见小喽罗到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
山南水寨亭上筵会。”晁盖道:“上覆头领,少间便到。”小喽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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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问吴用道:“先生,此一会如何?”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此
一会倒有分做山寨之主。今日林教头必然有火并王伦之意。他若有些心懒,
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由他不火并。兄长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小生把
手捻须为号,兄长便可协力。”晁盖等众人暗喜。
辰牌已后,三四次人来邀请。
晁盖和众头领各各带了器械,暗藏在身上;结束得端正,却来赴席。
只见宋万亲自骑马,又来相请。
小喽罗抬了七乘山轿。
七个人都上轿子,一迳投南山水寨里来,直到水亭子前下了轿。
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出来相接,邀请到那水亭子上,分宾主
坐定。
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坐在左边主位上;
晁盖与六个好汉--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坐在右边客席;阶下
小喽罗轮番把盏。
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盘话;但提起聚义一事,王伦便把
闲话支吾开去。
吴用把眼来看林冲时,只见林冲侧坐在椅上把眼瞅王伦身上。
看看饮酒至午后,王伦回头叫小喽罗取来。
三四个人去不多时,只见一人捧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
王伦便起身把盏,对晁盖说道:“感蒙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
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
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迳地特来投
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
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王伦道:“何
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误了足下众位
面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说z孕欲F,只见林冲双眉别起,两眼圆睁,
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兄
与众豪杰到此山寨,你又发出这等言语来,是何道理?”吴用便道说:“头
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倒坏了你山寨情分。今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
下山,送与盘缠,又不曾热赶将去。请头领息怒,我等自去罢休。”林冲道:
“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我其实今日放他不过!”王伦喝道:“你看这
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上下!”林冲大骂道:“量
你是个落地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吴用便道:“晁兄,只
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支,便当告退。”晁盖等七
人便起身,要下亭子。
王伦留道:“且请席终了去。”林冲把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身来,
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刀来,搦的火杂杂。
吴用便把手将髭须一摸。
晁盖,刘唐,便上亭子来虚拦住王伦,叫道:“不要火并!”吴用便假
意扯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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