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及韦氏?况废后并无谋乱行为,不过语言触怒。
赐死后,还欲罪及族属以外人,臣弟不敢闻命,务请收回成命。
‘郎主不得已就把牌使召回。你道韦夫人险不险?亏得嫁了盖天大王,敢与郎主力争,若是嫁了别个贵人,一命早已送掉咧!“二帝听说,不禁泪下沾襟。上皇深虑金主暴虐,恐遭不测,且因拘系日急,痛苦备尝,还是早死为幸,就背着人绞衣成索,悬挂梁间自经。却被少帝觉察,抱持救下,泣告道:”不可如此,臣子不孝,无道为君,以致父子同罹此难。陛下求死,臣子岂能忝颜苟活,虽死且为万世罪人!“语毕,放声大哭。阿计替得悉,亦来劝慰。就此上皇大病,数日不食,便溺也须少帝扶持,病益加重,势将不起,亏得阿计替觅得不云木煎汤饮之,才得稍痊。那不云木产生五国城北,初生无枝叶,暗生地中,须于晴明天气,掘地求之,色如枯柳,大小如筋,蔓延数十步,屈曲而生。该地无药铺,居民有病,都以此木煎汤饮服自愈。上皇幸得此木,苟延残喘,暂且将他搁过一边。
回转笔来,再叙秦桧随挞懒南侵,进攻楚州,反被守将赵立击退,同时兀术也被岳飞杀得大败。挞懒颇为忧虑,遂与秦桧密约,纵使南归,务将韩、岳置之死地而后已。桧遂挈同王氏,径趋涟水,向该地驻军诈称自金邦逃归,拟赴行在。驻军深信不疑,代为雇舟。桧遂同妻航海至越州,安顿王氏于逆旅。
次日即到都堂,谒见宰相,诈称在金邦杀监己者,改装逃遁,到了涟水,才得雇舟到此。当时在朝诸臣,大半怀疑,以为他与何臬、孙傅同被金人拘执,何得独还?就算一时能杀监己者宵遁,但是自燕至楚,相去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海,安得无人查察?若说是金人纵归,也必留妻为质,安得夫妇同归?一时众论纷纭。宰相竟不容他人觐。却有参知政事范宗尹,同知枢密院事李回,都是秦桧的旧友,竭力替他剖白,群疑始释。宗尹并在帝前力荐,说他忠诚,可任大用。高宗遂召见,桧首奏所草与挞懒求和书,次奏二帝在五国城近状甚详。高宗即顾相臣道:“桧诚佳士,联得之喜而寐。”遂授为礼部尚书。正是:只道忠臣归故土,谁知卖国有奸邪。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投峻剂庸医杀人 窃高位奸臣误国
秦桧既得朝廷宠眷,即面奏高宗道:“臣此次冒死逃归祖国,实为上皇在五国城中,受不起种种痛苦,该地去燕京东北约千里,荒寒特甚,二帝起居,益感困难。郑太后及朱后因受不起磨难,已先后驾崩。上皇常常思后哭泣,业已一目失明,因是命臣逃回来,面奏陛下,屈从和议,以为迎还二帝地步。”高宗听说郑太后已身死异国,不禁泪下如雨。秦桧又劝高宗定位东南,从速与挞懒诚意谋和,以解二帝蒙尘之苦。高宗点头称善,即擢秦桧为参知政事,一面升越州为绍兴府,下诏改元,以建炎五年,改为绍兴元年,并于元旦率百官遥拜二帝。
自渡江以来,向无此例,就因秦桧奏闻二帝消息,始行此礼,以后定为常例,每逢正月元旦举行。
那时隆祐太后春秋已高,兼之饱经忧患,南北奔逃,受足了风寒暑热,等到迎回越州,隔不多时,就害冷热病。高宗急得什么似的,本来太上太后已崩,生母韦太后又在金邦,只有这个太后在宫中,平日间非常孝顺。忽闻慈躬有病,马上请当地名医夏振国入宫诊治。高宗亲往视疾,守侍医生诊过脉象,就问道:“脉象如何?病势重不重?”振国答道:“按脉象而论,是类疟症,大势无妨,不过慈宫所受风寒,蓄积在脏腑间,现时正值发泄之初,只能助其发泄,不能遽事遏止;处方服后,寒热不会透凉,反而加甚,也未可知。”高宗说道:“母后年事已高,寒热延长,体质益发要受损,比不得精力充足的壮年人,可以听其大寒大热。还以遏止为宜,体内风寒,总可设法内消的。”振国答道:“初受外感,尚宜发散,何况慈躬的风寒,系日积月累,蓄在体内,只因子日间滋补得好,一时未曾发泄,病根却愈积愈深,来时既由积日而成,去时也非一朝一夕所能见效。虽然可以内消,不过遏止了寒热,只怕欲速则不达,反遗后患!”高宗只是要遏止,说道:“请医诊脉处方,所望服药后,能使寒热透凉,解除痛苦,若反促寒热加甚,何必多此一举呢?”振国执意不肯遏止。原来他是越州的名医,并不是太医,只因高宗初到越州,忽然卧病不起,太医诊治无效,才请振国入宫,一药而愈,就此宫眷有病,也请他诊治。
当下,他不肯处方,向高宗说道:“小臣不敢单独负责,陛下何不另召太医入宫诊察,或有良方,能使慈宫霍然告痊。小臣暂且告退,如欲臣会同拟方,请再传召,臣当立即入宫。”说罢,退行几步,转身扬长而去。高宗姑念他治愈过自身病症,只好由他出宫,另召太医何庄替太后诊察脉理。高宗就把和振国问答的话,约略说明。那何庄是个庸医,本来在临安行道,因为时常送人性命,当地无人求诊,他才运动到太医院供职,宫眷被他送终的,已经不少咧!当下,他就依着高宗的意见处方,由宫人接去配药煎汤,进奉太后服下。次日,寒热稍退,再召他复诊,就将原方略加增减,又服一剂,果然寒热透尽,不过仍觉四肢无力,头重目眩,卧床不起。高宗亲至榻前问道:“母后,胸中可觉舒畅些?”太后懒懒地答道:“胸腹中依旧难过得很,比较有寒热时更觉不适了。”高宗安慰了几句,退去料理国事。那太后风寒蕴在脏腑间,正在向外发泄,忽然被何庄用药遏阻,好似一堆旺火,上面用木板压住,下面仍在那里燃烧,故尔腹中愈觉不适。隔了五六天,寒热复作,来势比以前更觉利害,日夜大热不退,神志昏迷,口中时作呓语。高宗得悉,连忙入宫视疾,一面召何庄入宫诊治。何庄按过脉象,见洪大而速,病势非轻,也知是被自己遏阻而成,他若立时变计,未必无挽救方法。无如他是个固执一见的庸医,替人治病,一误不容觉悟,初诊用了凉药,复诊不肯用热药。他以为前后自相矛盾,被人诘问起来,何辞以对,所以这时他仍用前方,把分量特别加重,吩咐要用大罐煎煮。高宗接阅药方,见和前方无甚更动,就命宫人赶紧配药煎煮。不料连服两剂,好似火上添油,太后的病势益发沉重,知觉模糊,时常厥晕。高宗急得六神无主,带着妃嫔,在病榻前侍奉汤药,还拟召何庄诊治。
亏得和义夫人吴氏拦阻道:“何太医是个庸医,周、钱两宫娥害病,都是被他送终的,还是另请高明为妙。”一语提醒了高宗,才想起夏振国原说不能用药遏止。早知如此,悔当初不听了他的话。想到这里,就命内侍飞马往召,一刹那振国入宫。
高宗向他说道:“悔不曾听你良言,母后病势益发沉重了!”
说着,递过何庄所定的药方。振国披阅一过,就替太后诊脉,良久始毕,退出寝宫,向高宗直言道:“热入心包,无可救药,纵使扁鹊复生,亦当束手!”高宗跺足道:“庸医杀人,都是被何庄所误,还望夏卿于无可设法之中,勉定一方,以救母后的生命。”振国答道:“医家本有割股之心,何况太后是女中之尊,倘有一线生机,敢不竭力挽救?无如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太后已病人膏肓,纵有仙丹,亦难续命。陛下既称为何太医所误,小臣才敢直说,太后起病时,本甚轻微,服了何太医的第一方,才把风寒外邪,扼住在脏腑间,外面寒热虽退,体内却发热益甚。若于复病时,就召小臣诊治,尚可设法挽救;及被他加重药量,再事遏止,竟把邪热逼人心包,以致神志昏迷,顿呈内陷之象。小臣医道不精,实在束手无策,当世或有高明,能够起此沉疴,也未可知。”高宗只是逼他处方,他却一再拒绝,高宗就传旨紧闭宫门,不放振国出宫。振国说道:“并非小臣不肯处方,实因命在呼吸间,无方可定。”说罢,提笔写了至宝丹一粒,呈奉高宗道:“且用此丹化碎以开水冲服,守到来朝,病势不生剧变,才可定方挽救,”高宗只好传旨开放宫门,放振国出宫,一面遣内侍取到至宝丹,即向妃嫔说道:“朕闻割股疗疾,可以感动神明,挽回亲病。现在母后病在垂危,你们都是媳妇,谁能割股煎汤,冲化至宝丹,进奉母后服下,将来就立她为后。”众妃嫔闻言,都面面相觑,良久无人答应。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得会无人答应呢?原来有几个嫔妃,自省没有封后资格,不愿去自讨苦吃。惟有潘贵妃资格适合,理当由她讨差,只因她生的太子已亡,不愿受这割股之痛。高宗连问几次,无人答应,恼动了和义夫人吴氏。原来现在宫中算她最得宠眷,兼之生就是个英雄性格,所以她就伸着手向高宗说道:“至宝丹给我吧!”高宗连忙恭恭敬敬递到她手中,说道:“除了你,哪个够得上册立皇后?这件事,也只有你可以替代朕躬,但是不容他人见眼,还须祝告上天,以速为贵。”吴氏接了至宝丹,回转寝宫,摒退宫娥,亲自焚香点烛,默默通诚道:“吴氏自愿割股,以疗隆祐太后,伏乞上天鉴察下情,早使太后病痊,不胜感祷之至。”祝毕,取刃割股肉少许,即以帛裹束创口,投股肉于炉罐中,加水煮沸,倾少许人杯,溶化至宝丹,命宫娥进奉高宗。高宗同她送至病榻前,恰值太后气绝。潘贵妃在旁叫唤,只是不复苏醒。高宗抚尸大哭。时为绍兴元年四月。隆祐太后孟氏崩于越州,谥曰昭慈献烈。次日,下诏举哀。因一时不能安葬,权厝于会稽县属的上皇村。高宗哀恸非常,辍朝一月。
亏得这时岳飞和张俊合兵征讨群盗,大败李成于楼子庄,筠州、江州均得收复,群盗皆远遁,楚州也被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