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希望它们作出有利的答复,可使苏联的要求变得温和些。3月1日,芬兰问英国和法国政府,第一支五万人的分遣队是否能在3月份登陆,一百架轰炸机是否能立即运出。达拉第未和伦敦磋商就都答应了;而英国似乎只同意马上提供五十架轰炸机。进一步的有关远征军的消息不断传到赫尔辛基,这些消息是相当矛盾的,直到3月7日,部队的组成方式以及到达芬兰的日期才有了确切的消息:第一支分遣队——一个英法混合师——可望在3月底以前经纳尔维克到达芬兰,第二支分遣队——三个英国师——一旦有把握可通过铁路运输,立即就可赶到。巴黎和伦敦方面都催促芬兰政府正式提出求援的呼吁,并坚持必须立即提出。但军队过境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的端倪。
与此同时,通过斯德哥尔摩与莫斯科进行的间接接触仍在继续。芬兰人这时不仅愿意割让芬兰湾东面的岛屿,而且也愿意割让汉科以及卡累利阿地峡上红军已经到达的地带。然而,他们希望保住维普里和包括索尔塔瓦拉在内的拉多加湖西北的地区。芬兰为争取德国对此支持而作了最后的尝试,但是也失败了。3月4日,希特勒对正在访问他的斯文·海定说,“唯一的出路,不是寻找第三方面调停,而是芬兰与俄国之间直接解决。”第二天,3月5日,芬兰人获悉,苏联政府一心想要芬兰割让维普里和索尔塔瓦拉,而且坚持必须接受其要求,和谈必须立即在莫斯科开始。此时,维普里的失陷已迫在眉睫,芬兰最高统帅部正在把最后的一点后备军十四个营的兵力投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在3月6日决定派出全权使节赴莫斯科,然而同时,又请求西方国家再放宽八天期限,好让芬兰正式要求它们援助。
西方盟国规定3月12日为芬兰发出求援呼吁的最后期限。3月11日,芬兰在紧急关头再向斯德哥尔摩询问,是否可让远征军过境,但再次遭到对方断然拒绝。而且,3月9日曼纳海姆已明确地劝告政府求和,因为卡累利阿地峡的形势已无法防守,而外国的援军至少也得几周才能到达,何况也无济于事。
苏联政府机敏地拒绝了芬兰的停战建议。芬兰总理赖提遵照苏联政府的要求,当战斗还在继续的时候就率领代表团飞往敌方的首都去谈判和平了,这在现代史上也许还是第一次。单单这种局面就使真正的谈判很难进行。大概是芬兰不想介入大国战争的愿望,使得苏联乐意与之媾和。可是,一旦芬兰的全权代表到了莫斯科,公开派出一支盟国军队(曾先后遭到瑞典和德国的反对)的前景已不能阻止苏联领导人把他们认为确保国家安全所需要的那些条件强加给芬兰人。因为在此期间,芬兰正面临被击溃、被毁灭的威胁,而莫斯科则恰当地估量了这一形势。这样,由于芬兰的两种政策路线交织在一起,而芬兰政府又面对着莫斯科提出的“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以及伦敦、巴黎规定的最后期限,盟国干预的计划(不久前还被认为是芬兰政府在谈判桌上唯一的王牌),其价值就减少了。因此,3月11日,得到议会支持的芬兰政府只好通知它派往莫斯科的代表团,迫于军事形势,接受苏方条件。和约于3月12日凌晨签订。第二天,战斗停止。但是,年迈而笃信宗教的芬兰总统屈厄斯提·卡利奥在签署授予特使全权签订和约的委任书时,却发出了《圣经》中的诅咒:“让我这只被迫签字的手枯萎了吧。”
就在3月12日这同一天,张伯伦的内阁决定重新实行派一支远征军在纳尔维克、特隆赫姆、卑尔根和斯塔万格登陆的方案,作为援助芬兰计划的一部分。
莫斯科谈判进行了五天。谈判进行的真相是保密的。在会谈过程中,苏方的条件甚至比原来更苛刻了。因为除了芬兰湾的防备和列宁格勒的安全以外,这时苏联又进一步提出要保障它西部唯一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及其通往列宁格勒铁路线的安全,作为新的目标。
根据这一和约,芬兰丧失了整个卡累利阿地峡。这里的边境线向西北方向移后了大约七十英里。芬兰被迫把维普里及与其毗连的海湾中的岛屿割让给苏联。拉多加湖及其沿湖地区,包括凯基萨尔米和索尔塔瓦拉等市镇,这时已全部划进苏联疆界。芬兰湾内的某些芬兰岛屿,包括霍格兰、蒂塔尔萨里、拉万萨里、佩宁萨里和谢伊斯卡里等岛,也都割给苏联。根据俄芬边界线必须远离列宁格勒…摩尔曼斯克铁路线的精神,芬兰还失去了距离该铁路线最近的梅尔卡湖和库奥拉湖以东的一些领土,以使苏联与科拉半岛之间的交通得到更好的保护。此外,芬兰还给予苏联过境权,以便于苏联与瑞典之间的货运。而且为了这一目的,芬兰承担义务参加横贯芬兰腰部地带的铁路建筑,以连结苏联境内的坎达拉克沙和芬兰境内克米湖畔的铁路终点站。挪威与苏联之间货运、客运在佩特萨莫地区以及横越该地区的过境权也确定了下来。事实上,这就意味着苏联这时已直达挪威边境,并已巩固了它在那条狭窄而至为重要的通向北冰洋的不冻港的地位。另外,雷巴契半岛和斯雷德尼半岛上沿北冰洋海岸的边界线也进行了调整。
濒临芬兰湾的芬兰海岸上的汉科角和周围海域以及海域内的岛屿租给苏联政府,租期三十年,每年租费为八百万芬兰马克,“以供建立能保卫芬兰湾入口免遭入侵的海军基地。”
最后,条约规定,双方应恢复经济关系,并商订一项新的商务协定。
和约没有条款说要索取战争赔款或强行规定苏军占领芬兰领土。红军将撤离佩特萨莫地区及其蕴藏丰富的镍矿区。这可能是由于该地区有英国的利益——蒙德镍公司的开采权。另一方面,芬兰工业中最重要的部分,包括木材、造纸和纸浆工业,都分布在卡累利阿地峡。因此,割让的地方估计相当于芬兰百分之十至十四的最好的土地和经济资源。此外,塞马运河在维普里的进出口这时也落入了苏联手中,因而,俄国人就控制了芬兰东部的全部水道和湖泊网。居住在割让地区的大约有五十万人,约占芬兰人口的百分之十,据说在和约缔结后就迁出了。
条约并未给予苏联权力来对芬兰内部事务施加任何影响,或干预芬兰的防务或武装力量。苏联政府在这方面的克制,推测起来大概由于苏联怕被卷入已与英法处于对抗地位的欧战。
推测莫斯科和约能否使苏芬关系有一个持久的基础,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克里姆林宫原来对芬兰的要求,就是打算加强苏联在欧洲主要冲突中的战略地位,条约的签订使它在芬兰湾以及波罗的海中心占有支配的地位。在陆地上,这项条约也为苏联西北部各口岸的防务提供了便利。
所以,从军事观点来看,苏联表示满意是有道理的。但在政治上,随着欧战的演变,莫斯科不知芬兰将起何种作用的疑虑并未消除。固然,德国严格信守与克里姆林宫协议的条件,把苏芬冲突看作只是苏联自己的事情。固然,西方企图干预这场冲突的计划已经落空,挪威和瑞典的中立暂时也制止了欧战向北蔓延。但是有迹象表明,斯堪的纳维亚依然处于盟国战略范围以内,从而也就是处于德国要对之采取反措施的范围以内。这符合苏联领导人的根深蒂固的信念:战争不可避免地要扩大。因此,他们必然担心,芬兰人对于媾和条件的怨愤,以及挪威和瑞典在整个冬季战争中如此强烈地流露出来的亲芬情绪,当西方盟国把战争扩展到北方时,可能成为极易利用的因素。莫斯科必然考虑到了这种前景,所以在和约实施以后,接下来就是防止芬兰和其他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结成一个哪怕是纯粹防御性的同盟。
在芬兰,刚刚经受了这场严峻的考验,战败的悲痛,对苏联未来意图的重重疑虑,交织在一起。可是,几个星期以后,原来对德国在这场冲突中所持态度的愤慨,对盟国躇踌不决和延误战机感到的失望,以及对瑞典拒不在这场斗争中发挥更积极作用激起的恼怒,统统开始被一种新的认识所取代:如果芬兰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单枪匹马地去干。果然,和约签订之后不久,芬兰就得到了挪威和瑞典的保证,表示要重新考虑缔结共同防御条约的问题。在这变化无常的时期,一个国家要重整旗鼓,首要的关键之一就是防务问题。
因此,芬兰人虽然忙于重建家园和安置卡累利阿难民,仍然毫不迟延地开始重建国防。重整地方政权;从国外购买装备;修建了新的兵营、道路和运输线路。沿海地区,在瑞典人的指导和财政援助下,修建了新的防御工事。芬兰民族的意志没有破灭,一旦需要,芬兰人随时准备再拿起武器,为祖国的独立而战。
1940年3月14日,挪威议会深孚众望的议长查尔斯·汉布罗在议会中评论这个和约的条款时说,芬兰新的东部边界只能看作是临时的边界,必须重行调整。莫洛托夫坚决认为,汉布罗的讲话,还有“瑞典活动家”的某些声明,以及“芬兰国内也在大事渲染的东部边界问题”,都表明了拟议中的芬兰与挪威和瑞典结盟的真实目的是要对苏联进行报复。芬兰人举出的种种理由是说明:芬兰的意图是尊重其义务;这个同盟将纯粹是防御性的;如果芬兰企图报复,瑞典和挪威并不是恰当的盟友。但是所有这些理由全都不起作用。莫洛托夫依然不信。他说,芬兰与挪威、瑞典之间的“所谓防御同盟,是完全违反和约的”。德国入侵丹麦和挪威,使这场争论暂时搁置,但苏联并未因此放松警戒。在这一年中,莫洛托夫曾两次重提此事。第一次在9月,他谈到他听说芬兰与瑞典已经结成秘密同盟;第二次在12月,那时苏联驻瑞典公使柯伦泰夫人向他报告说,有一项协议正在商谈中,该协议的含义是要使芬兰的对外政策听命于斯德哥尔摩。
1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