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了我们的大陆,我们的文明肯定已获得保障,不再受布尔什维主义的威胁,等到当前这场悲剧结束了,法国恢复元气,进一步确定它的地位的时刻就将到来。”这篇讲话在法国起了灾难性的影响。德国人显然不能认识到,他们越是迫使贝当和法国内阁公开出面支持他们,他们就越使这些人在法国丧失影响,这些人可能具有的用处也就越小。不过德国人在法国推行的政策的一贯性(这种一贯性始终不是绝对的)迫于形势,已开始完全消失了。德国人拿不定主意,内心十分惊慌,唯恐贝当呆在维希会落入“马基”的手中,因此把他迁移到朗布依埃附近的瓦松城堡去。然后,他又获准作另一次旅行,这次是到鲁昂去庆祝圣女贞德节。这次旅行,象上次访问巴黎那样,在德国主子看来是一次出色的反英宣传。鲁昂给予他的热烈欢迎,象巴黎那样再次使德国人感到惊恐,于是决定把他送回维希。一路上,他仍然受到盛大的接待,并在南锡、厄比纳尔和第戎都临时讲了几句话,大受人们赞扬。
在期待已久的盟军进攻发生前几个月内,维希的历史似乎经历了一段假死的时期,虽然抵抗和镇压之间的斗争并未稍松。1944年5月,一个同抵抗运动有联系的高级官员的组织“超级胜算”被破获了,逮捕了十四个县长,四个区行政长官,以及内政部国务秘书勒穆瓦纳。尽管有了这次震动,德国人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仍旧可以指靠维希。当盟军于6月6日开始登陆时,维希广播了一篇贝当的讲话,这是3月17日在冯·伦特…芬克的压力下录音的。它要求全体官员坚守岗位,要求法国居民服从政府,维护秩序与纪律,并接受德国人在作战地区发布的任何指示。赖伐尔也广播了一篇讲话,他在讲话中宣称:“法国并没有参战”,同时力主法国人保持中立,不要再用内战的恐怖来加重这场外来的战斗。抵抗运动对这项请求的答复上文已经提到了。
盟军发动进攻时,法国确实已处于内战状态中。自从1943年以后,在法国袭击个人的事件据说每天合计大约要发生一百起。这些袭击事件的责任何在,并且实在说,它们的动机何在,都并不总是容易搞清楚的。德国人、民团、共产党人、非共产党的“马基”,各有各的敌人,况且私人抢劫的机会也并不缺少。民团杀害了两个比较知名的政治犯——从1940年以后一直被拘禁着的社会党政治家让·泽和芒代尔——对方也暗杀了菲利普·昂里奥,这种日益加剧的紧张气氛从这些事件中有了比较非同一般的表现。德国人在民团的帮助下,加强了恐怖活动,虽然这时候用这种方法来进行统治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了。正象阿贝茨指出的那样:“采用枪毙法国官吏等这类严厉措施并无用处,这只会把居民更快地赶到‘马基’那方面去。”
民团对于昂里奥的遭到暗杀,干出许多新的暴行来进行报复。这次暗杀刺激了极端合作分子,使他们在1944年7月3日发表了一份宣言,极力主张必须使舆论振作起来,因为盟军登陆的威力和俄国攻势的进展已使人心动摇。宣言声称,在德国人以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击溃盎格鲁撒克逊人以前,必须经过一个时期,在这个时期中法国大有遭到政府彻底崩溃的危险,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即贝当和赖伐尔)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应付这种局势所需要的坚定。面对着无政府状态的威胁,法国必须在这场全世界的斗争中立场鲜明。为了使法国的行动有效,极端合作分子要求把政府迁回巴黎,把“没有问题的分子”引入政府——除他们自己外,还会指谁,就搞不清楚了——并对挑起内战或损害法国在欧洲的地位的任何人严加惩办,包括处以死刑。宣言由阿贝尔·博纳尔、比歇隆、德·布里农和戴阿等部长签名,接下去是普拉通、伯努瓦…梅香、吕歇尔、多里奥、迪歇纳将军和比诺将军,以及一群知名的合作分子新闻记者的姓名。这些人都知道他们的赌注已经全部押在德国的胜利上了。
赖伐尔甚至在盟军发动进攻的初期仍然执迷不悟地相信德国的军事实力,还认为自己资本雄厚,甚至在最后一分钟也无意听凭巴黎的合作分子把他赶下台来。他召集内阁成员于7月12日在维希开会。戴阿不来,但是,其他的叛逆分子全都在场。临开会前几分钟,德·布里农递给赖伐尔一张铅笔写的纸条,由博纳尔、戴阿、伯努瓦…梅香和吕歇尔署名,要求改组政府。赖伐尔于是动手把他们搞掉,把他们的纸条撕碎。船舱里的这群侍者竟然要叛变了,妄图控制这艘沉船,赖伐尔在处理这场荒谬的叛乱时的手腕也许最清楚地表明了他个人要比他的这些同僚们棋高一着。达尔南并没有参与这场反赖伐尔的阴谋,他也是德国人所找到的唯一真正得力的同盟者。6月24日,他被提升为内政部长。
事实不断证明德国人的败局已定,面对着这些事实,连赖伐尔也不能一直顽固不化下去了。极端合作分子们猜对了,赖伐尔心里正在盘算,是否有可能在最后关头投靠另一边,把法国带过去,将功折罪。当然,法国并不是他想带就能带走的,不过,他是从来就毫不尊重舆论的。他选来作为他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次计谋的工具的就是被拘禁在南锡附近的爱德华·赫里欧。在阿贝茨的同意下,赖伐尔于8月12日去找赫里欧,通知他已获得自由,并把他带到巴黎去。在巴黎,赖伐尔请赫里欧召集国民大会来接过对法国前途的责任,声称他所采取的步骤是根据华盛顿的建议并得到柏林同意的。赫里欧则回答说,召集国民大会是参议院议长的职权。战前的政治家德蒙齐出来干预,声称他代表大约二百五十五名议员发言,他发表了一项声明说,他们只出席以元帅名义召开的国民大会会议,而不出席赖伐尔所召集的会议。我们根难相信这项复杂的阴谋竟会有成功的机会。总而言之,决心不让它成功的极端合作分子把正在进行的事情向德国秘密警察告发了。秘密警察于是重新逮捕了赫里欧,把他押送到德国去,从而结束了这场阴谋。
德国人这时知道,他们对巴黎或维希都不能再控制多久了,但是,他们决心要把那些在法国为他们效劳得很好的人紧紧抓住不放。8月17日,赖伐尔奉命把法国政府迁到贝耳福去。想溜掉是不行的,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折衷办法:他生平第一次对德国人送给他的一份最后通牒表示拒绝接受。他用书面宣布他不再行使政府职权,把权力全部移交给巴黎市政会议主席泰坦热。赖伐尔办的最后一件公务是,命令各部的秘书长,或者在没有秘书长时由在职的级别最高的官员,负责主持部务。然后,他带领他的政府中剩余的人员启程到贝耳福去向元帅提出辞呈。据德国人说,贝当已经在那里了。事实上,这是捏造。8月17日这天,德国人也向贝当递交了一份照会,要他和跟随他在维希的全体政府人员迁居到法国北部一个未经指明的小镇去。8月20日,只是在德国人的武力逼迫下,贝当才屈服下来,也动身到贝耳福去。瑞士大使是这个场面的目击者,他写道:“元帅当时的镇静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我相信他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不大了解。”他留下一份给希特勒的抗议书,宣称这一暴力行为使他无法继续行使他作为法国国家元首的特权,还留下一份告法国人民书。
合作分子的队伍现在全部崩溃了。有些人躲藏起来,有些人则慌忙钻进抵抗运动的队伍,在那儿的另一面旗帜下,他们并不是没有继续从事他们的熟练活动的机会。达尔南在法国东部顺利地收集了一支大约六千人的民团,随带他们的妻子儿女。他从法兰西银行抢走了一笔钱,在盟军向前推进时,带领他的支持者撤退到德国去。他在那里获准组成一支大约有两千人的“法兰西警备队”。他的另外三分之一的队伍被编成查理大帝旅后,被派往俄国前线,而剩下的人则被吸收进了德国各种队伍。
对维希那帮人说来,贝耳福只是一个短暂的休息地。当德国军队被迫后退时,它就不再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了,那些法国部长都被仓皇地送到德国境内济克马林根的城堡去。这出悲剧的最后一幕便在那里上演了。由于贝当和赖伐尔以及一些其他的部长拒绝再履行任何政府职责,里宾特洛甫便邀请德·布里农同多里奥和其他的极端合作分子一起组织一个“全国革命”政府。据德·布里农自己说,他拒绝了。然而,在戴阿的鼓动和德·布里农的主持下,一个维护法国在德国的利益的政府委员会以贝当的名义成立起来(不顾贝当拒不承认)。这样,这些合作分子就在一片外国土地上,在一个自身正在作垂死挣扎的政权的卵翼下,实现了他们经过四年野心勃勃的阴谋和倾轧想要取得的那个目标的幻影。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阴谋和倾轧也并没有结束。多里奥在距离济克马林根大约两百英里的地方自行建立了一支法兰西人民党党员组成的队伍,他和其他合作分子的斗争仍在继续着。吕歇尔出版了一种名叫《法丝西》的刊物,还主管着一个叫作“这里是法兰西”的电台,多里奥则从他自己的电台“祖国电台”发出广播,同它对抗。阿贝茨支持吕歇尔,但大多数德国人却比较偏袒多里奥。这场冲突到多里奥被击毙后才告结束。据说他是在去会见戴阿、企图使两个阵营达成一项妥协办法的途中,汽车遭到飞机扫射而丧命的。他的对手们则留在那里占有这片被他们征服的战场。他们在济克马林根等待战争结束,等待他们各自的命运。
第二章 自由法国运动 1940…1942年
1934年,有一个只有他的同辈军官那个小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法国陆军上校写了一本书,总结了他自己对于机械化战争的前途的理论。这套理论他几年前在高等学校以及其他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