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郑平南开口,胡子茂便笑道:“老郑,你够幸运的了,常少爷的话一言九顶,你就等着发财。”
郑平南说了声谢谢,忽然正色说道:“常县长,平南还有一件事,想请常县长作主。”
“哦?老郑你说。”
“常县长,我这次回到青阳,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蔡家庄,想当年我和蔡正祥也算是兄弟一场,没想到如今却阴阳两隔……听说因为开发区的建设需要,他的墓要迁址重修,我已经和伯父伯母及嫂子商定,这事就由我全权负责,因此我想请常县长为蔡正祥的墓碑题几个字,万望常县长给予支持。”
包厢内顿时寂静下来,充满了肃穆的气氛。
“唉……老郑,难得你如此重情,我答应你。”常宁庄重的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想法,墓碑的字也早已想好了,就写‘正气长存,祥瑞永泽’,咱们三个县里,就望海县梅家,我那位老舅公的字写得最好,我给他打个电话,然后你派人去找他就是了。”
郑平南忙着记下,一边的罗铁贵早已听得双眼湿润,要说到情份,在座的就他和蔡正祥最深,当年南疆的自卫反击,他们所在部队是最早参战的,救命之恩,生死之情,可谓血火铸成,“老郑,迁坟那天通知大家,我们都去看看正祥兄弟。”
还是常宁开口,把大家从沉重的回忆中拉出来,“老郑,今天你把我们请来,算是你回归的亮相了,当着大家的面,我提一个要求行不行?”
郑平南急忙说道:“常县长,请你指示,,平南一定坚决执行。”
“老郑,是这样的,今年国家下达了一个文件,取消了人事方面的退休顶替制度,一刀切的行为固然无情,但改革的阵痛,难免需要有人作出牺牲嘛,从明年开始,城镇居民户口的就业形势会十分严峻,邓县长和我为此是绞尽脑汁啊,因此,作为青阳县第一个从深圳回来的民营企业家,我们希望你做一点这方面的贡献。”
郑平南爽快的说道:“没问题啊,解决城镇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民营企业责无旁贷,大有作为,只要他们愿意当合同工,我伸双手欢迎。”
胡子茂笑着说道:“老郑,我可警告你啊,别象资本家那样,你要是剥削得太厉害,我们在座的都要革你的命。”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常宁的司机丁一龙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丁一龙走到常宁身边,凑在他耳朵悄悄的说了几句。
常宁慢慢的站起身来,微笑着冲包厢里的人说道:“老郑,各位,对不住了,家里出了点小事,我要马回去一趟,改日我请客,向老郑和大家赔罪。”说着,又朝于建云看了一眼。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常宁就走出了包厢。
0342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上)
常宁和丁一龙到了越野车,胡子茂和于建云也跟出来,双双坐到车后座。
“领导,事情是这样的。”丁一龙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今天下午三点半,你老舅在水洋街的饭馆来了七八个客人,开着两辆吉普车,挂的是省城的车牌,说是来考察投资的外地客人,据你老舅说,其中有两个是青州口音,还有五六个好象是省城人,年纪都不大,二十郎当的样子,打扮时毛,油里油气的,长头发喇叭裤,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当时你老舅老妗都不在店里,这帮人进饭馆后,指定要喝有名的八宝五味粥,接着又点了一大桌菜和两箱五年酿的青州大曲,快五点半时,这帮家伙酒足饭饱,不付帐拨腿要走,你老舅的小舅子当然拦着要他们结帐,可其中一人指着饭馆墙的八宝五味粥宣传画,破口大骂,说什么拿乞丐吃的稀饭给他们吃,是污辱了他们,揪着你老舅的小舅子倒打一耙,要什么精神赔偿,结果两边自然的吵闹起来了。”
“那帮家伙很嚣张蛮横,不但打了你老舅的小舅子和饭馆的几个伙计,还把饭馆砸了个稀巴烂,这时恰巧你老舅进货回来了,这帮家伙不由分说,一拥而又把你老舅给打了,临走时还把你老舅刚买的摩托车给骑走了。”
于建云沉声问道:“一龙,他们怎么不报警,水洋派出所和水洋民兵联防队的人呢?”
“我,我听领导的老舅说,派出所和联防队的人来是来了,可架已经打完了,那个刘所长和几个警察及联防队员,当时也把人拦下了,可不知怎么的,带着这帮人没走几步,刘所长就把人给放走了。”
“刘子龙这个大混蛋,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于建云恨恨的骂道。
水洋乡一带以前没有派出所,当地民风淳朴交通闭塞,治安状况良好,一直由乡政府领导的武装民兵负责社会治安,两个月前,为了开发区建设的需要,公安局在水洋乡设了警务区,武装民兵也改称联防队转由警务区领导,个星期,于建云请示了县委,把水洋警务区改成开发区派出所,管辖范围扩大到整个开发区内的三个乡和大青山旅游区,所长刘子龙还是于建云亲自挑选的,今年四十岁,原来在滨海农场派出所当付所长,也算是快二十年的老警察了。
听了丁一龙的叙述,常宁倒没说什么,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他总是在心里思考,加车内没开灯,你很难觉察得到他的怒火。
于建云的脸就挂不住了,刘子龙是他的人,任前还特意嘱咐过的,要对重点人物作重点保护,小常和他的老舅常学军,不是亲舅甥胜过亲舅甥,就连邓县长见了都要客气的喊一声“学军老弟”,该死的刘子龙这么不长眼,打他和打小常还有什么区别呢?
身边的胡子茂哼道:“建云,你的那个刘子龙是什么东西啊,我看你们公安局,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冬夜的水洋乡卫生院,院子里灯火通明,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有警察有民兵,更多的是石岙村的常姓同族,常宁的车一开进来,院子里就静了下来。
常宁下了车,看着院子里的人堆便皱起了眉头,石岙村的支常玉明和村长常冬生,年纪都在三十以,可论辈份却比常宁低了一辈,那常玉明见了常宁就说:“九叔,这事不能完啊。”常冬生也叫起来:“九叔,派出所那帮土崽子,不帮三叔公还放跑了打人凶手,你得替我们作主啊。”
领导嚷嚷,手下吵吵,常家村的百来号壮汉是义愤填膺,群情激昂,倒把旁边的警察和联防队骂得抬不起头来,于建云也是老江湖了,见此情景,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马揪住刘子龙痛扁一顿。
常宁拍着常玉明的肩膀,微笑着说道:“玉明啊,你和冬生先带大伙回家去,这里不是有我么,大冬天的,别冻坏了身子,过几天我外公的公司就要来村里招工了,告诉大家好好准备招工面试,别到时候弄砸了哭鼻子。”
说完,常宁便转身向病房走去。
卫生院唯一的单人病房里,常学军挂着吊瓶,头缠纱布躺在床,看着不象重伤的样子,病床一边坐着老妗,正在抹泪擦涕,另一边的常常,见了常宁就起身走过来,叫一声“哥”,凑到耳朵边一阵嘀咕。
常宁面无表情,瞥一眼门边的派出所所长刘子龙,正要开口,却见于建云劈头一掌刮了过去,再伸手揪住他胸脯,一把拖出门去了。
见了常宁和胡子茂,老妗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小常,胡部长,呜……你们可得为我们作主啊,那个挨千刀的刘子龙,把他们全放跑了,砸店打人不算,还,还把我家摩拖车骑走了,呜……一万多元啊……”
“臭老娘们,你狼嚎个啥?”常学军端着脸斥道,“胡部长和小常来了,于局长也来了,有你老娘们说话的份么,快滚一边去。”
常宁瞅着心里直乐,老舅在家里是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可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妗,你先和常常到外面待会去,我和老舅有话说。”说着,又冲常常使了个眼色。
常常会意,赶紧的拉起老妗出去了。
胡子茂坐下后笑问:“学军,看着问题不大嘛。”常学军也乐道:“他娘的,要不是瞅着都象孩子,我的拳头早砸过去了。”胡子茂说道:“我说么,你老弟怎么连几个土崽子也收拾不了呢。”常学军说:“这两年做生生意,倒把一身胆气给弄没了。”胡子茂问道:“学军,你估计都是些什么人呀,这么不知好歹,竟敢到大青山来撒野。”
“嗯……反正看着不象一般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倒长得蛮秀气的,他娘的,不是家里有点臭钱,就是家里老子当着破官,不象咱们常见的街头混混和社会流氓,混混也懂眼识人,流氓也知目中有人,这帮土崽子有恃无恐,简直象天王老子家出来的种。”
胡子茂望着常宁说道:“小常,不会是有意门找茬的。”
“我看不像。”常宁说着,掏出香烟分了分,自己点一支吸起来,“要是有意找茬的,会整得更凶,但绝对不敢明着来,人家是开着吉普车来的,一查一个准,不会这么傻。”
“噢……对了,有一个家伙,刘所长好象认识他,警察和联防队押着人刚走几步,不知那个家伙跟刘所长说了啥,刘所长就把他们给放了,唉,这个刘所长啊,要不是我让常玉明常冬生拦着等小常回来,常家人早把派出所给砸烂了。”
胡子茂骂了一句,“砸了活该。”
于建云匆匆进来,先冲着常学军慰问了一番,然后对常宁说道:
“小常,事情基本清楚了,一共是八个人,分乘两辆吉普车,六个是湖城人,身份还不清楚,另外两个,一个是付专员许崇年的儿子,一个是青州市委付记吴松林的儿子,年龄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十八岁,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和高中生,是瞒着家里和学校,三天前偷偷跑出来玩的,据刘子龙交代,他们现在应该都还在青州市。”
胡子茂问道:“建云,刘子龙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刘子龙在滨海农场当了十一年警察,而那个吴松林曾在滨海农场工作过,管的正好是治安这一块,两人工作接触比较多,一来而去的就熟悉了,后来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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