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郎道:“我懂阁下的意思了,倘若能够再相见,那就证明你我有缘,这个朋友就可以交了。”
“不错!”
“我虔诚的求上苍赐下缘份,否则我会抱恨终生,永远诅咒上苍。”
他转身要走。
贾玉的双目之中闪过了两道明亮的异采,叫道,“等等!”
花三郎急转身:“阁下愿订后会之期?”
贾玉又微摇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句话你自然懂。”
“是的,我懂。”
“你对肖家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
“我愿意看你还能走出来,否则你我永无再见之日,所以我想就我所知,把肖家的概况告诉你……”
花三郎由衷地感激,情难自禁,一把握住人家的手:“阁下……”
贾玉的脸猛一红,但他没挣扎:“松开手,听我说。”
花三郎紧紧一握,才松了手,只这么一握,他觉得人家的手细嫩无比,柔若无骨,凉凉的,还带着点儿轻颤:“阁下,花三郎誓死交你这个朋友。”
贾玉的两眼之中,那奇异的光芒再闪,凝望花三郎:“你对我,真觉得那么投缘么?”
花三郎:“我说不上为什么来,可是我这份真诚,皇天后土共鉴。”
贾玉轻轻地吁了口气:“看来,我是不能不让你一定能安然走出肖家了,你听仔细了……”
顿了顿,接道:“肖家养一批护院,人人会武,但都不足虑,可虑的是肖家的几个管事……”
花三郎道:“我见过一个了。”
贾玉道:“那只是前院管事,名虽管事,其实不过等于一只看门狗,算不了什么,真正厉害的,是后院管事,东西两别院管事,另外还有……,我这么说吧,肖家除了前后院跟东西两跨院之外,还有所谓‘一楼’、‘两厅’、‘四馆’,两厅,称文厅、武厅,都是待客所在,但各有管事。四馆,称潇湘,梧桐,招隐,纳贤,有管事,两女两男,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最厉害的还在那‘一楼’,楼称‘白玉楼’,白玉楼的楼主,是肖某人的女儿,那才是真正的高手,身边四婢,名金娘、玉姬、赵璧、梁珠,功力犹在‘两厅’,‘四馆’管事之上,一个肖家的实力已威震京畿,北六省为之侧目,何况肖某人还有几个兄弟在京里。各霸一方,互为呼应,就连官府,大内都让他们三分,你听明白了么?”
花三郎抱拳道:“多谢阁下指点,我听明白了,也记牢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我怎么对肖家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便说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肖家的名头儿太大了,只要是京畿地面的人,没有不熟知肖家的。”
花三郎道:“我再说声谢,要能安然走出肖家,皆阁下所赐。”
他要走。
贾玉伸手一拦:“你自度,有几成把握再出来?”
花三郎倏然一笑:“为了交阁下这个朋友,我不能不有十成把握。”
他一抱拳,转身向着肖家大门行去。
贾玉站着没动,也没再说话。只是,他的表情是奇异的,流露出一双凤眼的光采,也是奇异的。
肖家的两扇大门紧闭着,门外没人,门里也没动静,可是花三郎刚踏上石阶,砰然一声,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门里跨出两个人,只两个人。
这两个,都是中年人,一个黑瘦,一个白胖,都穿黑袍,见花三郎一怔停步。
四道锐利的目光一打量花三郎,白胖中年人开了口:“你……”
刚一声“你”,门里就窜出了那位肖家前院柳大管事老家伙,怒目戟指花三郎:“就是这小子。”
该问的不用问了。
该答的也不用答了。
黑瘦中年人,白胖中年人脸色各一变:“好啊,上门找死来了。”
两只右手一圈,当胸拂了过来,十缕凌厉指风,立即罩住了花三郎前胸诸大穴。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这两个,是高手。
可惜,他俩碰上的也是高手,而且是远比他俩为高的高手花三郎。
花三郎伸出了两只手,这两只手不同的招式,可正是破解对方攻势的两招,吓得对方两人一惊缩手,抽身后退,花三郎趁势登上石阶。
临上石阶,他扭头后望,贾玉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黑瘦、白胖中年人又出了手,招式比前一招凌厉三分。
花三郎仍然是伸出两只手,仍然是不同的两招,这两招,把黑瘦、白胖中年人逼进了大门。
黑瘦、白胖中年人各扬手暴喝,三次出手。
但却是第三次无功,那黑瘦、白胖的两只手的腕子,落在了花三郎白皙、修长的双掌之中。
前院的柳大管事大惊,刚要往后跑。
花三郎一声轻喝:“站住!”
两个同伴半条命拿握在人家手里,柳大管事不敢不听,回身惊骇望花三郎。
花三郎淡然发话:“柳大管事,大名是……”
柳大管事迟疑了一下:“柳三影。”
“好名字,这两位是……”
“东西别院的两位管事。”
“呃,久仰了,他两位怎么称呼?”
“尉迟东、欧阳西。”
“更好,麻烦柳大管事,关上大门。”
柳三影直愣,愣愣地去关上了两扇大门。
“再麻烦柳大管事,为我通报贵上,花三郎求见。”
可以往后跑了,柳三影扭头飞也似的不见了。
花三郎没事人儿似的打量肖家前院,前院很大,但也很空旷,除了东西两排厢房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一条石板路通往后,两旁十来丈见方一块平铺着细纱,分明,这是个练武场子。
花三郎笑顾左右:“烦劳二位,陪我走一段吧。”
尉迟东、欧阳西到现在还望着花三郎发怔,他们两个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的腕脉是怎么落进人家手里去的。
花三郎一手拉一个,刚迈进二门,迎面奔来了八个人,柳三影跟另七个。
另七个,一前六后,后头六个,清一色的佩剑黑衣人,前头那位,是个比尉迟东还要干瘦的中年人,简直就是个人干儿。
人干儿归人干儿,两眼可亮得吓人,一双手也特别大,还黑里透紫,带点儿亮意。
花三郎头一眼就留意了他的手。
八个人都急急停住了,柳三影一指花三郎,要说话。
黑瘦人干儿拦住了柳三影,亮得吓人的两眼,掠过了尉迟东、欧阳西的脸,落在了花三郎脸上,开口发话,语气冰冷:“我知道,花三郎。”
花三郎笑了:“行了,花三郎出了名了,请教。”
“柴立,属为肖府后院管事。”
“久仰,我要见……”
“请到文厅奉茶。”
居然来客气的了。
“文厅”,名副其实陈设很典雅、很考究,四壁都是名家的字画,充满了书香。
花三郎由衷地赞叹:“好地方。”
“天大的事柴某做主。”柴立道:“这两个人可否……”
花三郎一笑道:“柴大管事解这个客气,花某不能小家子气,自无不可。”
他松了手。
尉迟东、欧阳西疾退三步,脸色倏变,眉泛凶煞,两人的右手一下子摸上了腰际。
显然,他们俩是不死心,还想试试。
那位后院管事柴立冷峻目光一扫,闪电也似的掠过尉迟东、欧阳西的脸上。
目光是目光,绝不是电,说它象电,只是形容它的光亮象电。
可是怪的是尉迟东、欧阳西两个人竟真象触了电,刚摸上腰际的右手倏地抖动一下,旋即软绵无力地垂了下来。
花三郎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视若无睹,装看不见。
柴立的一双冷峻目光,又落在花三郎脸上,这当儿柴立的一双目光象两把利刃,吹毛断发的利刃,用不着触碰人的肌肤,只让它扫上一下,似乎就能割裂人。
但是,花三郎表现得仍然无动于衷,生似他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那一双利刃动不了他分毫。
突然,柴立一双目光中的冷厉,光亮,收敛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看他,十足的一个普通人,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是个内外双修的高手,他抬手肃客,也跟一般人招待朋友一样:“请坐!”
“谢谢!”花三郎欠了欠身,潇洒极了,脸上带着笑容,也生似来做客的。
陪着花三郎坐下的,只有柴立,尽管柳三影、尉迟东、欧阳西,在肖家的职务都是管事,可是这当儿却跟七名腰佩长剑的黑衣人一样,只有站在柴立身后的份儿。
“柴大管事。”花三郎微一拱手:“可否烦劳哪位,代为通报一声……”
柴立招手拦住了花三郎的话头:“用不着,柴某忝为肖府后院管事,天大的事,柴某自可伸手接下。”
“呃?”花三郎目光深注,微一点头:“也行,柴大管事既然知道我叫花三郎,自然也就明白我的来意。”
“那是当然,朋友,你是外地来的?”
“不错,我不是北京城里的人。”
“你可知道,有人伸手管肖家的事,休说是这座北京城,就是在整个北六省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头一回。”
“呃!是么。”花三郎道:“我可不知道,卧虎藏龙的北京城,跟整个北六省的江湖道,会都这么缩头缩脑的。”
“能让卧虎藏龙的京城跟北六省的江湖道缩头缩脑,自然有让他们缩头缩脑的理由。”
“那当然是因为肖家财大势大,威震天下了!”
“朋友你以为还有别的理由么。”
“应该不会有别的理由了,世界上能服人的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德,一种是威,想来肖家用以服人的,并不是德,以威服人,雄才大略为贵上者,应该知道那不是智举!”
柴立冷冷道:“那是我们老爷子的事,老爷子的作为,有他自己做主,别人谁也管不了。”
“那当然,任何人都一样,好恶由心,自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只是若是侵犯了别人,那就该另当别论了。”
柴立冷冷一笑道:“自有肖家以来,侵犯过别人的事擢发难数,可是整个北六省,没听见有谁敢吭一声。”
“柴大管事,现在有一个了。”
柴立脸色陡然一变道:“你是头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自你以后,继起无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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