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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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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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谅不至于惹来大祸。”湘夫人闻言连连冷笑,“你以为一山为仗能保百年,此山经多年急流冲涮,山下水道密布,只消得在山间水底种上炸药,轰然一声,百年基业也就灰飞烟灭了。”凌文砚悚然。

□                                     □                                                   □魔剑,带着人类难到抗拒的魔力席卷江湖,掀起着一场大似一场的风暴。

沈梦怜的逗留之处先遭了池鱼之殃,雪舞寒梅、玉剑山庄当然首当其冲。玉剑山庄被焚,林兆闻下落不明。雪舞寒梅虽有屹立江湖多年的威名,在风暴面前,在被权势、利益冲昏头脑的江湖人面前,也已显得微不足道了。

韩绍羽觉得自己老了,真得老了,须发在迅速的变白,浑身上下充满了迟暮老人的味道,尤其是他唯一的孙儿薜思过与林忆昔的双双失踪更是一个重重的打击。花家的血案引起江湖公愤,薜思过、林忆昔难洗其冤。他们二人的武功是江湖年青辈中的佼佼者,绝不会平白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畏罪潜逃。

无奈间,薜楚白只得宣称,“若花家血案真是薜思过所为,必与他断绝父子之情,并助武林同道将他擒拿。”只可惜这位当世大侠的话在如此乱世中也已无足轻重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令人垂涎的是只有魔剑。

一直屹立江湖,根深蒂固的雪舞寒梅的根基已经动摇,如风雨中的小舟,随时会被颠覆。难道江湖中的风风雨雨果真无坚不摧?韩绍羽面对自己创下的基业摇摇欲倒,心头除了痛心便只是沉思了。不知是在深思昔日辉煌的经历,还是在忏悔年青时一念之差酿就的大错。总之,他开始遣散家中仆佣,只有一平日里专司锄草种花的张老头毅然留下,誓与雪舞寒梅共存亡。

韩绍羽眯着眼,想了许久,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夏怡的远房亲戚张弘,来韩家避难有四十年了吧。”张弘:“是。老庄主和夫人成亲不久我就来了,一住就是四十年。”韩绍羽:“你不走?”张弘一挺胸,大声说:“不走。当年老庄主救我于危难,我岂能在庄主有难时溜走。我武功不济,但总能为庄主尽一份心力。”韩绍羽大笑,“好,果真是宝刀未老,岂惧魑魅魍魉。”

这一日,薜楚白带着一脸沉郁返回家中。只见往日欣欣向荣的家园如今已罕少人迹。园中枯枝横斜,雪积路径,映着长云低压的天空,爬满苔薪的石阶,好不凄清。难道雪舞寒梅也要象玉剑山庄一样,经历了辉煌后必然踏上灭亡的归途。他不敢再想,逃一般的逃了进去。大厅中的人正期盼的看着薜楚白,殷殷的眼神令他的心陡然下沉。

韩君怡扑上来,连连追问,“薜郎,可找到思过?”薜楚白硬起心肠,摇摇头。韩君怡用手捂住面孔,呻吟:“天哪,冥冥中的报应,加诸在我身上好了,不要让我的孩子为我顶罪。”夏怡厉声道:“不许哭,都已经面对生死存亡的抉择了,你的哭只会瓦解其他人的斗志。想思过不是福薄之人,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韩君怡悲不能抑,张弘忙扶住她在一边坐下。夏怡“腾”一下立起身,怪叫道:“张弘,你敢靠近君怡。”张弘表情一僵,忙退后几步,恭谨得应了一声,“是。老奴再不敢了。”夏怡再要发作,外面“咣”一声,大门象被人踹开了。

夏怡双眉倒竖,一个箭步冲出去,叱道:“什么人?滚出去。”韩绍羽也目带怒气,雪舞寒梅虽今非昔比,但既屹立一日就容不得别人欺凌,就在他拍案而起之即,一阵郎郎大笑传了进来,“韩绍羽,老朋友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难不成安逸日子过惯了,倒成了缩头乌龟,反让你老婆打起头阵来了。”韩绍羽乍闻此声,不知怎得一下子重重跌坐回位子上,表情一变再变,口中直念叨,“四十年了,是他,是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他来履行他的誓言了。”薜楚白惊讶于韩绍羽的失态和语无伦次,不等他问,门外的人已闯了进来。薜楚白冷叱:“大胆。”拳招密如雨点,拳风快如逐电向来人袭去。他是一派宗师,不屑偷袭,虽猝起发难,但出招前仍呼喝提醒,招式也虚多于实,只求将人迫退。

来人是个与韩绍羽年纪相仿的老人,只是岁月的沧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却特别深刻。与一贯养尊处优,虽也鸡皮鹤发,但依旧气宇轩昂,红光满面的韩绍羽相比,这个老人枯瘦如柴,好象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如果沈梦怜在,她一定会认得这个人。他就是那天重伤倒在泪染轩中的老人,他真得如他所说的又来了。

老人怪笑,指着韩绍羽,嘎叫着:“原来你这个大侠是这样待客的,老婆,女婿轮番出手,要跟我玩车轮大战吗?真是头老奸巨滑的老狐狸。”薜楚白勃然怒道:“放肆,如此口出污秽,念你是一老弱,快走吧。”老人一字一句的说:“我虽老,但绝不弱。”他冷冷逼视韩绍羽,“老朋友,我们阔别虽久,但你绝不会忘记我的,对吗?”薜楚白疑惑起来,他已弄不清来人到底是敌是友。韩绍羽也不给他任何暗示的眼色,只是沉默半晌,忽然展颜笑道:“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位老朋友呢?俞珲,哈哈,太好了,我们有四十年没见了吧。”说着,迎了上去,双方互拍肩胛,十分热络。

薜楚白见他二人这么热络,暗暗松了口气,岂料此念刚起,已听得两声闷哼,韩绍羽、俞珲均踉跄着退开,两人双手捧胸,逼视对方,象要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吃了。原来两人借彼此热络寒喧之即,已互过了一招。

韩绍羽喘息着,“想不到整整四十年,你在苗疆四十年,居然没有死掉。”俞珲打了个哈哈,冷笑道:“你都没死,我怎舍得先你而去。当年我武功不及你,耐力不及你,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你侮辱而无法报仇,我是吃一堑,长一智。”韩绍羽全身一震,身子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住,动弹不得,他的思绪却随俞珲的话语声飘忽开去,飘到了四十年前。

四十年,整整四十年,人的一生中唯一的宝贵的四十年。

四十年前的回忆,是惨痛的回忆。多少年来,韩绍羽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动那段尘封已久的回忆。那块旧伤疤,那段隐痛。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拉开那段记忆的闸门,正视那段过去。

四十年前的韩绍羽,就象今日的薜思过一样,是真真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从小到大他一直一帆风顺,出生名门,武艺超群,纵马江湖,笑傲天下,是事事皆称心,般般都得意。似乎只是在江湖上稍微走动了一下,干了几件稍微称得上行侠仗义的好事,就名声鹊起。人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俞珲就是他在江湖上认识的好友。他虽不出身名门,武功也不属上乘,却与韩绍羽一见如故,言谈甚欢,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也正因为两人形影不离,所以后来又一同结识了楚浣君、楚湘君这对姐妹。上天对他们实在是太厚道了,丝毫不让有任何会破坏他们友情的因素发生。楚氏姐妹双双介入他们的生活,韩绍羽和楚浣君,俞珲和楚湘君俨就璧人双双。对此事,韩绍羽曾十分得意的对俞珲戏言,“上天一定是感动我们间的友情,才特意将天底下最可爱的两个女孩分别送到我们身边。以后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亲戚。”于是两对情侣,四个朋友的感情越来越好,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俞珲倒是无所谓,他无父无母,只是江湖一小卒,与楚湘君双宿双飞,好不逍遥自在。而韩绍羽出身世家,父母高堂健在,他与楚浣君依依话别,返家与父母商议婚娶之事。

恶梦就在他离去不久后开始的。楚浣君在无意间得到魔剑,却始终解不开魔剑上的秘密。消息外泄,她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江湖小卒,也如同今日的沈梦怜一样一下成为了暴风雨的中心。混战中,楚浣君失踪了,但她并没有死,坚韧的生命力使她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她从此再不能走路了,甚至再不能站了,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迈长的后半生,她的心碎了,她再也不肯去看韩绍羽了。也许她一直瞒着韩绍羽魔剑的事,只是想等解了魔剑秘密,好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好让两人的生活锦上添花。但如今,魔剑却把两人的幸福毁了韩绍羽兴冲冲的回来找楚浣君,却见不到她,甚至也见不到俞珲,只有一脸倦态的楚湘君,任他怎样追问,楚湘君坚不吐实。她游移的目光,吞吐的语调令韩绍羽滋生了猜忌之心,使他开始相信偶尔间听到过的一种传言,“楚氏姐妹本性轻浮,向来水性杨花,是不甘寂寞的人。”他想到俞珲与楚湘君无媒无证就双宿双飞,想到了楚浣君平日里的欲言又止与今朝的避而不见。猜忌令他大受刺激,他终日借酒浇愁,当一天他看见楚湘君与一个矮矮小小,他并不认识的男人十分热络的说话时,他彻底肯定了那种传言和心里的猜忌,他一头扎进酒馆里拼命的以酒浇愁。

当他被伙计送出门时,天已黑了,他在空无一人的路上独自蹒跚,冰冷的夜风刮在身上,他略略清醒了些,但寂寞、空虚依旧充塞着整个心房。

不远处,那座简陋的农舍,是俞珲、楚湘君的爱巢。韩绍羽嫉妒万分的瞪着那透出灯光的窗户以及映在窗纸上的人影。楚湘君,多么的酷似楚浣君。酒精渐渐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韩绍羽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浮动的楚浣君、楚湘君的脸庞交叠到了一起。“贱人。”他恨恨啐了一口,自己不知道在骂、在恨哪一个,抑或两个都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冲进楚湘君的房间,只记得当时心中充满了要报复的冲动,刺激着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一个疯狂的夜晚,一个罪恶的夜晚。

黎明到来,天渐渐亮了,理智与清醒重新回到了韩绍羽体内。当身心俱创的楚湘君用极仇恨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时,他不寒而栗。一夜的荒唐,种下了毕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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