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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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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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山端坐在椅上,虽竭力维持笑容,可空气中分明已有肃杀之气,他身后的九个女儿更有剑拔弩张之态。秦远山向一修子抱拳,“一修子道长到访敝舍,足令蓬敝生辉。”一修子颔首,“秦先生威名远播,此番喜得贵子,贫道理应登门道贺。”又向清风道长一揖,口称师叔。清风道长皱眉,似对一修子的忽然到访相当不悦,可又不便当众责难,只是道:“掌门师侄掌理青城一派,凡事都应小心谨慎,需以本派兴旺为已任,怎么如此轻率的率一干弟子下山?”

一修子道:“师叔,此行冒昧,实在是有重要之事。”清风道长问:“何事?”一修子道:“忽然叨访秦先生,原因有二,其一当然是要恭贺秦先生喜获麟儿,其二……”他略略犹豫。秦宛漪按捺不住,讥道:“久闻青城是武林名门大派,做事光明磊落,怎么今日其掌门人说起话却吞吞吐吐,好象见不得光似的。”一修子的脸“腾”的涨得绯红,怒道:“那就请恕贫道放肆,要请教秦先生一些事了。”他双目四下一逡巡,原本就很安静的大厅更是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一样。

一修子道:“请教秦先生的师承。”秦远山猛得迸发出一阵尖锐的长笑,“道长,你的问题未免可笑。”一修子道:“秦先生在江湖上崛起足有四年,而江湖上沈梦怜死,魔剑失踪已有五年,据贫道所知,五年前,秦先生尚只是一寒士,而如今却已赫赫江湖。还有你九个女儿,你从何寻来这九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假充自己的女儿,专门诱惑那些年青名盛的江湖世家子弟。你到底意欲何为?”大厅中顿时响起乱哄哄的议论声。秦远山的脸阴沉的可怕,“道长为何要如此造谣,毁我秦氏满门清誉,你居心何在?何不当众痛痛快快说个明白。”

一修子大声说:“那就请秦先生当众言明你的武功是否出自魔剑?魔剑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的。”秦远山怒道:“一派胡言。”一修子道:“魔剑绝学神冠天下,人尽皆知,但也需有缘人才能解得其中奥妙,并且要反复琢磨,非天资、悟性高者不能参透。”清风道长道:“确实如此。想韩大小姐天资聪颖,也不能尽悟魔剑绝学,故而武功虽高,到底没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部。”一修子道:“那是因为韩大小姐失忆二十年,对绝学的钻研也中止了二十年之故。”

秦远山道:“韩大小姐的盖世绝技,在下早有耳闻,自愧远不能及。”一修子冷冷道:“你自然远不能及,所以才利欲熏心。”清风道长问:“此话怎讲?”一修子道:“师叔或许记得韩大小姐身边的两名贴身婢女。”清风道长微微一变脸色,但又马上恢复自然,“自然记得,是夕霞、晚云姐妹,她们从小跟着韩大小姐,情同姐妹,她二人也算得上是义仆了,为了韩大小姐甘心搭上一辈子的青春。”一修子戮指秦远山,“他施计擒了夕霞、晚云,并函至韩大小姐,威胁要用她毕生研究魔剑绝学所得的心法来换二婢的性命。”清风道长勃然变色,“竟有此事?”

秦远山怒而拍案而起,“一派胡言。”清风道长道:“秦先生此举差矣。韩君如武功虽高,但她二十年间记忆全失,只怕根本未研究过绝学,也根本淡不上有什么研究心法了。”一修子道:“秦远山居心叵测,我想他是想借机暗算韩大小姐。”秦远山尚不及驳斥,空中已遥遥传来一下冷哼:“他配么?”

清风道长:“韩君如。”在场众人一阵骚动。对于昔日的韩君如,今日的竹泪夫人,人人都觉得她象是一个难解的谜,一个如广寒玉女般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投身草莽,并获得天下人梦昧以求的魔剑绝学的,这其间只怕也不仅仅只是偶然的作用。

随着语声一位妇人傲然而入,她正是韩君如。

她老了,真得老了。

原本顾盼有神的双眸已失去锐利的光泽,眼角织出密密的鱼尾纹,一头青丝已显花白。忧伤,正如一柄看不见的尖刀,刺透了她原本就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的心,唯一没变的是她永远挺直的背,如同一张紧绷的弓,随时准备还击外界对她的进攻。

她缓步走到秦远山跟前,冷咧的眼神令他一阵阵心里发毛,半晌才道:“竹泪夫人,这些都是别人的嫁祸。”韩君如冷冷:“是与不是,一搜便知。”秦施施叱道:“放肆,秦家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来去自如。”纤纤十指霍然向韩君如面门拂去。韩君如一式“凤点头”,双腿一偏,腰一折,在秦施施臂上弹指一击。秦施施立刻半臂麻木再施不出半分力气来。她身侧的秦姗见状,忙一手扶住,一脚斜斜跨出,另一脚反踢出去。原来她的鞋尖是用玄铁所铸,一脚踢中人体,非死即伤,且鞋头尖尖倒铸弯钩,尖锐锋利,攻人不备,端得十分阴毒。韩君如见她一脚踢来,翩然闪过,秦姗一脚只将她身后的一张紫檩木椅的椅背踹出个窟隆。韩君如食中二指一并,力透指尖,在秦姗飞起之腿的膝盖处重重一点,秦姗惨叫一声,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韩君如面含煞气:“废你一条腿,看你以后如何再施展这等阴毒的功夫。”又向秦远山道:“你的九个女儿虽非你亲生,但总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若不想她们尽数折于我手就不要轻举妄动了。”秦远山铁青着脸,也无计可施,只好气恨恨道:“宛漪,带她去见夕霞、晚云。”

韩君如还未说话,清风道长已道:“怎么真是此事?秦先生,你的手段未免卑鄙。”秦远山以手抚额,勉强辨道:“这是昨日圣尊宫着人送来的,只怪我一时贪心。”清风道长摇头道:“这种解释只怕无人会信。”

‘秦施施拦住秦宛漪,道:“不过是两个服侍人的婢女而已,也值得秦家大小姐亲自带路,雨痕带去就行。”秋雨痕的脸上依旧不带一丝表情,仿佛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听得秦施施吩咐,才默默上前将韩君如引入内室。

囚室里,夕霞和晚云半昏半睡的倚在一起,身上的衣衫血迹斑斑,脸上也满是尘垢。韩君如眼眶一热,控制不住心头澎湃的情绪,一头冲了进去,哽声唤道:“夕霞,晚云。”她见二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几难辨认,心头一悲,泪如泉涌,拾起夕霞、晚云各一支手,贴于脸上,轻轻道:“苦了你们了。”夕霞、晚云轻启双目,醒转过来,乍见韩君如,激动难抑,三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原本默默立于门外的秋雨痕忍不住也往里瞧,岂料正看见夕霞的衣袖里滑出一柄匕首,疾往韩君如背心刺下。秋雨痕失声道:“小心。”韩君如劈手抓握住夕霞的手臂往外一折,晚云又一掌印上,她躲闪不及,只得咬牙硬受一掌,胸口窒闷,张口喷出血来。

秋雨痕飞身扑进,一脚将晚云踹开。韩君如一手撑地,一手抚胸,断断续续问:“你们……你们……。”秋雨痕道:“竹泪夫人,你上当了,她们两个是假冒的。”“夕霞”骂道:“小丫头片子。”与“晚云”又一同揉身扑上,韩君如推开挡在面前的秋雨痕,人霍然拔地而起,十指弯如鹰爪向二人面门拂过。秋雨痕见韩君如伤重,恐她吃亏,途中又截下“夕霞”、晚云“,岂料韩君如身子一转,反将秋雨痕的掌力带过一边。秋雨痕不解韩君如为何还要救这假冒的夕霞、晚云。韩君如的手一松,两张人皮面具飘然落地,她的身子也一阵摇晃,张口又吐出一口血来。

秋雨痕伸手要去扶她,有一双手比她更快更及时的搀扶住了韩君如。那人是薜楚白。韩君如的目中有一抹柔情,只是一闪即逝,她迅速挺直了身子,将自己武装起来,并将薜楚白的手拨开。“夕霞”、“晚云”也挺直了身子,拨开遮在面前的乱发,她们竟是昔日弱水宫中的滟霜、涵露。韩君如道:“果真是你们,事隔多年,娘娘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滟霜、涵露齐声道:“那是自然。”

秋雨痕切掌于她们颈间,叱道:“自己的命尚在别人手中,还如此大言不惭。”滟霜道:“你杀了我?只怕竹泪会杀了你的。”秋雨痕根本不信。韩君如沉默片刻,道:“小姑娘,这件事与你无干的,你不要管了。”秋雨痕道:“竹泪夫人,你放了她们,她们还是会来杀你的。”薜楚白也道:“纵虎容易擒虎难,你这样不是与自己为难吗。”,韩君如不理,只是示意秋雨痕松手,秋雨痕忿忿收手,眼睁睁瞧她们得意洋洋离开。

韩君如喟叹:“夕霞、晚云必是落到弱水娘娘手时了,我若杀了她俩,娘娘也会对她们下毒手,在这世上,我只有她们两个贴心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们了。”薜楚白道:“谁说你只有她们两个贴心人,你跟我回去吧,过去的一切已随时风而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起生活,君怡也希望能与你再叙姐妹之情。”

韩君如目中一片茫然,“这句话你说得未免太晚,当年你若能这样,哪怕在我已成为林兆闻的新娘,我也是宁肯背负不贞不节的骂名,随你去了。而如今,一切事情已尘埃落定,我的身世也已大白,我还能保持的了当年对你那份炽热的感情吗?不,不会了。我恨你们,恨白雪,恨寒梅,它毁了我们母女三代人。”秋雨痕漠然的神情依旧漠然,但双目已经湿润。这该是怎样一个曲折离奇而又悲哀的故事啊。她默默退了出去,让薜楚白、韩君如沉浸入往昔的回忆里。

薜楚白重重的叹息,“难道我们就不能重新开始一起生活?纵使不能成为夫妻,但终究是师兄妹,能朝夕相对也是好的。”韩君如木然摆首,凄然道:“二十年前,血气方刚尚冲不破各种世俗的禁锢,二十年后就更冲不破那无形的责任了。你我若在一起,世人会怎样看待你这一世威名赫赫的大侠?”她目光慢慢游移开去,幽幽道:“漫道妾是明珠郎似玉,怎奈三生石上两无缘。”薜楚白道:“可你也是我的师妹,君怡的姐姐。纵使再怎么恨他,你也做了二十年他的女儿。”

“住口!”韩君如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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