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跳,不明白他为什么勃然发怒。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孙留向周围一抱拳,道:“多谢各位江湖朋友能赏面来此一聚,共商近日来江湖上盛传的一桩丑闻。我雪山派乃武林名门正派,素来嫉恶如仇,此番少不得要出面维护江湖上的人伦风气了。”
秋雨痕听得实在糊涂,“什么江湖丑闻,怎又与人伦风气相关了。”铁成钢说:“薜楚白枉称大侠,颠倒伦常,实在无耻。让薜氏一门立足天地间,实在是中原武林的奇耻大辱。为匡护武林风气,家师已日夜兼程赶往薜家,我师兄弟二人则滞留此镇,希望能截下薜楚白。”秋雨痕暗自心惊,“他们果然是为加害薜大侠而来的。”也愈加气愤,“当真是人心难测,薜大侠没受伤时人人推祟尊敬,他一出意外,就有那么多人落井下石要陷害他。雪山派的弟子这么恶言相伤,不知为薜大侠罗织了什么罪名。”
铁成钢说:“薜楚白丧德败行,与韩君怡兄妹成婚,此等丧伦的丑行,昭昭于天日下,睽睽于众目中,实在令人发指。这种人怎可以存活在天地间。”秋雨痕闻言神情猝变,“啊呀”叫出声来,索性站起身来,怒指铁成钢,斥道:“此等荒天下之大谬的事,亏你说得出口。”
铁成钢居然脸色不变,“薜楚白乃韩绍羽私生子的事在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话出药郎君之口,有清风道长为证。”秋雨痕道:“我更不信了,清风道长怎么会陷害自己的好友。”铁成钢冷笑,“正因为清风道长不会陷害自己的好友,所以他的话才能令天下武林人信服。薜楚白,韩君怡既是兄妹,又结夫妻,败坏人伦纲常,还有他们的儿子都不能苟存于世。”
秋雨痕只觉头“嗡”一下响,一时间手足无措,只是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求助的望向凌冰妆,凌冰妆握酒杯的手轻抖,“啪”一声,杯子被捏得粉碎。二人失态的举动自然引来了旁人的注目。孙留不客气的问:“两位小哥可面生的很,似乎不是我雪山派邀请的武林同道。两位混入此地有何目的?”口中说着话,手下已一掌暗暗袭向凌冰妆。
他的绵掌真得十分阴毒,轻轻拍出毫无声息,待凌冰妆察觉时已躲避不及,也是她应变极快,人霍然向后翻倒,才勉强避了开去,但孙留的绵常后劲绵长,脏腑仍受波及,张口吐出口血来。秋雨痕相助不及,随手操起桌上筷子,刺向孙留的眉睫。这一招大出人之意料,孙留轻“噫”,迫不得收回内力,去架秋雨痕的招式,不料,秋雨痕的招式一发即收,动作十分快捷,转身已去扶凌冰妆。孙留的守势显然守了个空,下盘不稳,重重坐到了椅上。他人高马大,椅子不堪重负,塌裂开来,他又重重摔倒在地,样子十分狼狈,旁人已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铁成钢面色铁青,他清楚师弟的武功在本派中是属佼佼者的,想不到仅一个照面便落败势,固然对方是取巧所致,但这两个不知来历的年青人倒也令他小觑不得了。他忍住气,厉声道:“我们在此商议大事,乃是在替天行道,你们是薜楚白什么人,敢来此捣乱?”秋雨痕道:“我们是薜大侠什么人用不着你管,总之你们信口雌黄,污蔑薜大侠就是不对。”铁成钢喝道:“如此为薜楚白辨护,必与他沾亲带故。你说,薜楚白现在人在哪里,快把他交出来。”秋雨痕道:“薜大侠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你们休想害他。”
凌冰妆扯住她说:“别多说了,我们快走。”铁成钢哼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秋雨痕向后退了一步,向凌冰妆小声道:“我护着你先走。”凌冰妆迟疑,“那你怎么办?”秋雨痕道:“我自有脱身之策,你快去通知林少侠,让他带了薜大侠速离这是非地。”
凌冰妆咬了咬唇,深深望秋雨痕一眼,道:“那你珍重。”秋雨痕微微一笑,“你也是。”手一抖,手里的筷子飞了出去,坐在窗口的人一闪,几乎与此同时,凌冰妆穿窗而出。
铁成钢怒火中烧,喝道:“臭小子,你受死吧。”“虎”一拳向秋雨痕当胸击来,拳风浑厚,带有千钧之力。秋雨痕自恃人小灵活,绕着桌子溜溜一转,抓过桌上的筷子,以筷作剑刺向铁成钢的手腕。铁成钢手肘一弯,忽然化拳为勾,抓了过来。秋雨痕见他变招快捷,也迅速变招,筷子点向他的肩膀。谁知铁成钢练得是外家功夫,浑身肌肉已练得如铜铸一般。秋雨痕的木筷点去竟伤不了他分毫。眼见他手指抓落,情急下就势一滚,铁成钢已一把抓落了他束发的头巾,顿时一头长发披泻开来。“呀,是个女的。”旁人惊叫。秋雨痕无心理会这些,只是心里一阵后怕。他这一抓,速度再快上两分,抓落的就不仅是她的头巾而是她的天灵了。
铁成钢一怔,“怎么是个丫头?”秋雨痕一挑眉,“那又怎样?”铁成钢道:“为薜楚白强出头就是自寻死路。”秋雨痕反唇相讥,“未必。”手下丝毫不敢怠慢,左手捏个剑决,右手以木筷作剑,向铁成钢刺去。经过刚才险吃大亏,她已知铁成钢的外家功夫了得,故手里筷子所戳所指皆是他的眼、耳、鼻、喉等要害关节。
此时,酒肆里已乱作一团,桌倒椅折,碗碟四散于地,心疼的店掌柜呼爹叫娘。秋雨痕揉身而上,筷戳铁成钢双目。铁成钢本能的头向后扬,秋雨痕又双足一蹬,踹在他的膝盖上。这一踹力道着实不小,铁成钢连退了好几步。秋雨痕本无心恋战,见凌冰妆业已走远,趁此空隙也向外跃去。
不料头皮一紧,一把长发被抓于别人手中。孙留哼道:“死丫头,领死吧。”攫头发的手一紧,另一手向秋雨痕面上抓下。其实铁成钢与孙留皆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与个年轻女子动手已有以大欺小之嫌,但孙留刚才受秋雨痕戏弄,在众人面前露了丑,心里早窝了一肚子火气,见师兄也胜秋雨痕不得,也就顾不得什么身份体面了,决意师兄弟联手,围攻秋雨痕。
众人均觉以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年青女子未免阴狠,只是生死一瞬间,纵有人想帮忙也来不及了。秋雨痕力挣不脱已吓得魂飞魄散,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使她不肯放弃最后一丝挣扎,孙留爪落偏了几分,抓在她颈肩处,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鲜血汩汩而出。
秋雨痕觉伤处痛彻心肺,手一扬,手起剑落,第一剑断然斩断了被抓在孙留手中,险些害她丢了性命的一束头发,身子就地一滚,挥手就是第二剑,将孙留右手五指削落于地。几乎于此同时,窗外忽然飞进一枚弹丸一样的东西,落在孙留身上立即炸了开来,吐出一团团碧火,如游蛇般燃满了孙留全身。
种种变故早已将围观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先是众人均以为秋雨痕必丧命于孙留手中,但谁知最后关头竟反败为胜,她手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柄匕首。这匕首从何而来,虽众目睽睽下也无人知道。接着就是这颗忽如其来的碧焰丹。火苗已迅速包围住孙留,孙留痛苦的嗥叫,在地上翻滚着,可任由他怎样翻滚扑打,火苗非但不灭,反而越烧越炽。见多识广的人已知道,这种碧焰丹乃用一种黑色的油料制成,遇风即燃,沾物必烧尽成灰才能自熄,故整间酒肆那么多人均远远躲着,连孙留的师兄见铁成钢也目露惧色,不敢上前救助。
秋雨痕的手紧紧捂着伤口,但血依旧不断的从指缝间溢出。一个黑衣人由窗窜入,秋雨痕看见他胸口别着的小红花,问:“你是花前辈?”花谢春发出一古怪的笑,“我是花谢春,可不是什么花前辈。”他见秋雨痕还血流不止,足下虚浮,一把挟住她的手臂,喝道:“走。”挟住她腾窗而去,连穿了几条大街才停下脚步。秋雨痕强忍住伤口钻心的疼痛,道:“多谢花前辈救助。”花谢春摇头:“不必谢我,那颗碧焰丹可不是我放的,我没有那么歹毒的东西。”秋雨痕知他性格古怪,也不再追问,道:“晚辈还有要事,前辈的救命之恩容日后报答。”花谢春说:“你帮薜楚白就是报了我的恩了。”秋雨痕见古怪邪气的花谢春倒说出这等诚挚的话来,有些奇怪。花谢春却已不再理她了。秋雨痕心里记挂薜楚白,只向他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便跌撞着冲回客栈。
她几乎是一头跌进店里,一句话也未说出口便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已是半夜时分,凌冰妆还守在她身边。秋雨痕动了动,凌冰妆按住她,小声道:“你的伤口很深,虽给你敷了药,但也不能乱动的。”秋雨痕裂了裂嘴,“凌家的伤药那么珍贵,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凌冰妆的手指捋过秋雨痕的伤口,道:“伤得那么深,既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的,也幸亏是在颈肩处,若再偏上几分,一张脸就毁了。”秋雨痕一歪头,“不要紧,我本就生得丑陋,脸上有疤无疤没什么关系。”凌冰妆意味深长的问:“真得没关系吗?”秋雨痕慢慢垂下头,不语。
凌冰妆缓缓道:“也罢,先不说这个了,而今当务之急是如何保护薜大侠安全返家。”秋雨痕“腾”的坐起身,叫了起来,“薜大侠呢?”凌冰妆道:“我回来时忆昔已带着他先上路了,他留了口信给我们,说见聚集在此地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恐有意外,故护着薜大侠先走了,让我们尽快赶上。”秋雨痕道:“到底是谁这么歹毒心肠,制造出此等荒谬恶毒的谣言来中伤薜大侠。”凌冰妆说:“这不是谣言。薜大侠真的是韩老庄主的儿子。”
秋雨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凌冰妆又道:“我刚刚接到家里的飞鸽传书,是祖父亲自执笔写的,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出自我祖母临终之口。我相信不会有假,但其中必定另有原故。”秋雨痕呻吟。
凌冰妆说:“忆昔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尽快赶上去,还要尽快通知薜夫人,薜思过,好歹先避过这阵风头再从长计议。”秋雨痕从床上跳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