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瞪他眼睛,色老头讪讪地一笑,背着手东张西望地走了。几个打扮时髦年轻漂亮的女人兴奋地从商场大门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一边走一边说,不时爆发出一阵清脆地笑声。
人类总是能迅速舔好自己的伤口,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以一种无法言语的精神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往事,只是往事而已,生活还在继续。
连续不断的巨型卡车从田行健身边经过,车上装满了各种机械和材料,一些停下来的建筑工地又开始了重新的建设,工人们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这个城市的恢复能力是那么的强大,战争,只不过暂时离开了一两天而已,她就如同暴雨过后的竹笋,拼命地恢复着,生长着。
胖子傻傻地站在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热爱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希望自己是这些人群中的一员,有一份工作,一个老婆,一幢房子,一辆车子和一双子女,战争过后,胖子忽然再次发现自己和那些炮火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能融入其中,无疑是一种痛苦,胖子却不觉得,他只觉得这样很好,很安静,很惬意,就算只能看着,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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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蕾站在田行健的身后,已经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她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可是却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田行健,他站在街口,有些傻有些孤独的样子。安蕾情不自禁地叫司机停下了车,然后就静静地站在这个青梅竹马的男孩身后,看着他,试图把记忆中的人和眼前这个傻傻的家伙联系起来。
记忆很快和现实重合了,他还是没有变,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和战争格格不入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当他被迫卷入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这在安蕾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现在她知道了,这个人,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原因是,他要摆脱,他要挣扎。
这几天,是安蕾人生最漫长的几天,她一次又一次地打听着田行健的消息,不厌其烦地听着前指里熟悉内幕人士关于他的叙述。越听,就越想听,越想听,就越渴望再见到他。
现在,这个曾经的男孩就站在自己面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安蕾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她怀疑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去和他说话,说什么?仿佛只能说说话而已……
安蕾不知道,自己埋藏在心底里的,到底是眼前这个有着英雄光环的男人,是曾经的那个在远处孤独地望着自己,让人心疼的男孩,还是那个思想天马行空,猥琐无耻,看美女时色迷迷,狡猾的胖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静静地站着,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安蕾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想静静地离去,她没有想好面对田行健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她想躲进自己的房间想想清楚。
她最后回头看了那个傻傻胖胖的身影一眼,就这一眼,让安蕾气极攻心。那猥琐的胖子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迎面而来的一位双峰傲人的美女,滴答着口水,脖子随着视线的转动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
然后,胖子就看见了身后的安蕾,也听见了那声娇嗔地叫声:“田蜜蜜!你在干什么……!”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无法弥补
田蜜蜜……两位挽着手从田行健身旁经过的女孩诧异地转过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面面相觑,忽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地大笑,似乎是觉得不太礼貌,其中一位涨红了脸拉着同伴就跑。
还有一位身穿风衣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饮料正边走边喝,听见声音一看身旁的田行健,噗嗤一声,连连咳嗽,涨红了脸忍住笑一边抹着身上洒落的饮料,一边快步离开。
被叫到小名的田行健简直无地自容,站在街口人来人往中一个憨白的胖子,居然被人荡气回肠地叫做田蜜蜜,这脸没地方搁了。
安蕾也觉得自己叫得实在太大声了,咬着嘴唇转过头,看着周围行人看过来的眼神,俏脸羞得通红,一把拉住田行健的手,把他拉进了路口拐角地一间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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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咖啡厅里很清净,两个人选了个靠近街面落地窗前的座位坐下来。
男侍应拿着饮料目录过来,礼貌地欠了欠身道:“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饮料?”
“我要一杯西瓜汁,她要……”胖子原本不假思索的话忽然有些迟疑,声音变得有些小,不能确定地道:“……柳橙汁……?”
在男侍应询问地眼神中,安蕾静静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田行健,忽然红了眼圈,轻轻咬着嘴唇扭过头去。
一时间相对无语。
街对面大楼上的巨型光幕电视正在直播联邦迎接拉塞尔的仪式,图象中的拉塞尔已经穿上了联邦上将的制服,从一个敌对国家投诚过来,立即摇身一变为另一国的上将,这样的例子实在很少见。
总统汉密尔顿发表了他的演说,演说与其说是欢迎拉塞尔,倒不如说是对加查林帝国发动反攻的檄文。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电视,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回想的,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一个抱着西瓜汁,一个抱着柳橙汁,手拉着手相视而笑的情景。
一别多年,她还喜欢喝柳橙汁么?
一别多年,他终究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
男侍应很快把饮料端了上来,两个人回过头,眼神看见对方时,都有些慌乱,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侍应道:“谢谢。”
侍应被两人的目光吓了一跳,那么诚恳地感谢这还是他从业以来的第一次,受宠若惊地连连摇手道:“不用谢,不用谢,请慢用。”
眼看着对面的胖子一副又准备扭过头看电视的逃避样子,红着眼圈的安蕾不想再沉默下去。
“告诉我,为什么来当兵?”
这是安蕾的第一个问题,她被这个问题逼到快要崩溃了,她很想知道答案,这个在自己心里永远也不适合成为军人的男孩,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
田行健有些茫然,他的眼神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西瓜汁,有些出神地道:“我也不知道,毕业了,我好象已经没了目标,潜意识告诉我,也许成为一个军人能让我找到我所失去的。”
看着安蕾,田行健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也许,这样会离你更近一些。”
眼泪在安蕾的眼眶里打着转,她轻轻地问道:“把两百多名联邦士兵带回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田行健苦笑着道:“你知道我是个胆小鬼。恐惧,有时候也是一种力量……我只是想方设法逃命而已……”
安蕾的眼泪几乎快要忍不住了,她的心里一阵刺痛。田行健说得简单,可是安蕾知道,在踏上战场那一瞬间,他要忍受多么难熬的恐惧。在成长为一位联邦英雄之前,他要经历多么多的磨难。
安蕾仰着头侧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努力想把心疼的眼泪收回去:“你知道自己是胆小鬼,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来参与这场和你根本就格格不入的战争?”
田行健没有看安蕾,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人流,声音有些辛苦,有些疲倦:“逃不开的,在这个旋涡中,没人能够独善其身。如果战火终究蔓延到首都,我一样逃不掉。这样……至少我离我所失去的更近一些。”
安蕾痴痴地望着天空中的云朵,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悲苦。
她知道他所失去的是什么。曾经的那个男孩已经不再是遇见危险的时候转身逃跑的小孩了,他已经成长成一个男人,一个依旧胆小迫不得已投身于战争,却找回了勇气,甚至比大多数人都勇敢的男人。
悲苦的是,这个人,用近十年去犯下一个错误,他始终不知道,他所失去的是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沉默着,良久。
安蕾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告诉这个人……一切的一切。
眼泪又一次在安蕾地眼眶里打着转,她的声音如同在遥远的云端:“你是个傻子,你没有失去,一直都没有!十年前,我没受到伤害,那不是我离开你的理由。我爸爸一直把你当他的亲生儿子,他说,要让你经历该经历的一切。”
“那天,他骂了你,赶你走!你应该知道他有多么心疼。好几次,他都去看你,站得远远的看着你……妈妈劝他,他就是犟,不愿意去叫你回家。”
往事一幕幕从安蕾的脑海里掠过,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直到他去世,你都没有回去过!我恨你,我也恨他,我恨你们两个!”安蕾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猛地站起来抓起手提袋跑出了咖啡。
田行健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安蕾的飞行车离去,他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安爸……去世了……”
那个慈祥而又严厉的中年男子,那个在自己的父母去世以后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那个带着两个小孩一起玩耍的,经常累得气喘吁吁有些发福的中年胖子,那个最亲近的人………去世了?
一股悲酸直冲鼻腔。
田行健哭了,在客人渐多的咖啡厅里,肆无忌惮泪泗滂沱,他早已经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父亲,他一直没脸回去,一直不敢面对那个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为什么……他为什么就这么静静地走了……
自己到底是一个懦夫,一个永远也无法挽回错误的胆小鬼!田行健号啕大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受伤的哀鸣。
在那位慈祥中年人的在天之灵前,他无地自容!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怎么是他
那一天,加里帕兰发生了很多事,总统亲自迎接了帝国上将拉塞尔,并任命拉塞尔为联邦上将,最高军事统帅部首席顾问及勒雷三大军事学院的联合首席名誉教授。
虽然都是闲职,但这些职务对于一位刚刚投诚过来的敌人来说,仍然体现了足够的敬意,而且,统帅部并不排斥拉塞尔参与到日常工作中来,他们甚至为他在前线指挥部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同时,总统签署并宣布了数十项早已经通过议会审议针对重建米洛克星球的提案,这其中包括一系列针对米洛克本地企业的优惠政策,银行支持政策、国家基础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