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古怪地笑了笑,和贾天贵一道走进了院子。
果然如老烟锅子所说,整个院子简直就剩下两个字“脏”“乱”,更甚至,仿佛这不是人住的地方,而是一个粪坑,满院子到处都是屎尿的臭气,闻起来让人作呕,我捂住嘴,赶忙随着师父走进老屎蛋的堂屋之中。
“大胆!”
就在此时,师父站在老屎蛋的堂屋地面,猛地跺了跺脚,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几道漆黑的阴影,一瞬间各自逃窜开去,眨眼消失无踪,我微微叹息,没有了人气,便会有鬼气,这些孤魂野鬼,居然把老屎蛋的家当成了安乐窝。
中堂下的桌案上,香炉倒在上面,里面的香灰也洒在桌面,中堂上面是一块红字,上书保家大仙的神位,一般北方人多为供奉保家大仙和列祖列宗的神位。
师父没有二话,上前把香炉扶起,我随即找了个扫把,将桌案打扫干净,师父取出三支清香点燃,置于香炉之中,如此,屋子内的一干邪气阴风,才算是渐渐消退。
只是那香一看就是多年前的陈年老香,这应该不是老屎蛋供奉,多半是他过世的奶奶,生前供奉,没了香火,家里有可能乱套,但不至于如此严重。
“师父,老屎蛋不在家里!”
我左右两个侧屋找了找,只有难闻的霉臭之气,根本没有老屎蛋的气息存在。
“即便他在家,也不住屋子里,你们看那外面的鸡窝,鸡窝下有个空地儿,听见到老屎蛋的村民说,老屎蛋这两天晚上都是钻进鸡窝休息,有时大清早的才回来,有时根本不回来。”
老烟锅子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那个古井前看看,此等场景,除非是魂魄不全之人,才会引得孤魂野鬼的侵扰,若是老屎蛋仅仅是失魂落魄,那倒不是难事,我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师父说着,刚欲走出堂屋门,只见贾天贵瞬间堵住房门。
“师叔祖,此等小事,晚辈去看看就是了,若是见到那老屎蛋,晚辈一定把他带回来!”
贾天贵莞尔一笑,紧接着说道:“师叔祖您老风尘仆仆一路,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在此休息一下,跑腿的事情,我去!”
“嗯,难得你这个小子有点孝心,那好,你去就你去,不过还是让你师叔小酒陪着你去,两个人有个照应!”
师父说着,悄无痕迹地向我打了个眼色。
“师父说得对,万一老屎蛋发起疯来,弄脏了师侄你的衣服,那我和师父心里都会过意不去的,走吧走吧!”我笑着拉住贾天贵的手腕,转身走了出去。
“这……那好吧。”贾天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应承一声,只是他的脸色,未免惨白了几分,我看在眼里,寒在心里。
第八章 古井怪事
这次老烟锅子并未和我们一道前往村北半里之外,倒是让柳仁的堂弟柳小光带着我们前往古井的所在之地,据柳小光所说,我们要找的这口古井,原本是柳家沟曾经的老村子留下的,所谓老村子,乃是从前的柳家沟,从前的柳家沟位于清水河河畔,当时的村民们皆是依靠那口古井维持日常饮用,而且据说,那口古井曾有上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具体是哪一朝哪一代留下来的,谁也不知道。
几十年前,老村子因为清水河水患,迫不得已向南搬迁了半里之远,也就是现如今的柳家沟。
村子是搬走了,但那口古井却是留了下来。
“曾在老村子住过的老一辈人说,那口古井可是一口神井呢!”
柳小光甚是认真地重重点头,并说道:“里面住着一位井龙王……”
说此话,柳小光特别的小心,生怕被人听到似的,而且说完,还左右环顾一周,像是怕犯了什么忌讳。
“呵呵!你们如何得知那口井内住着井龙王呢?”我一时来了兴致,微笑着问道,但此刻,一旁的贾天贵却是不厌其烦地走在了前面,对于我和柳小光的调侃之言,他视而不见。
“小酒先生你不知道,我们村子曾经闹过多次旱灾,农村人种地,是靠天吃饭,如果天不下雨,我们只能颗粒无收,不过每次闹旱灾的时候,我们柳家沟都能安然度过,全靠那口古井咧!”
柳小光说到兴头,我差点听不太懂他的方言,幸好本地的方言不是太难听懂,我回味了一下,当即呵呵一笑。
“难道是从古井之中打水灌溉田地?”
我微笑着问道。
“那当然不是,古井内的水位少说也有三丈高,如果一小桶一小桶的打上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全灌溉了,我们是请井龙王施法降雨呢!”
说到此处,柳小光极为认真地点头,怕我不相信,还特意向古井的方向拜了拜,以示虔诚。
“这倒是奇怪了,你们此地的村民既不懂祈雨醮法,又不涉及五行术数,如何与井龙王两界沟通,又是如何求得井龙王降雨的呢?”
我说此话,并非信口开河,天地之间,道法自然,神仙不会干涉自然之道,除非经过特殊的法事沟通,合乎天道规则,自然之道,才能祈求神灵赐福,而且祈求之人,必然要怀有至诚之心,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引动古井内的仙灵神祗降雨,未免有些儿戏了。
“说起来啊……说起来小酒先生您肯定又不信了。”柳小光说到此处,竟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嘿嘿笑道:“但凡每年遇到旱灾,只要有人坐在古井旁哭个一时半会儿,天气骤然转阴,紧接着便是大雨滂沱,旱灾可解啊!”
“哦?”
我听到这里,倍感稀奇,这可真是怪事,细想之下,或许有很多可能性,但我继续问道:“哭井之人,是否有什么要求?”
“嘿!我说小酒先生,您可是真神了,一语中的,不错,其实这件事我们村子的村民是不向外透露的,但今天我遇到了高人,也不得不说了。”
柳小光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泄露天机似的,且低声说道:“哭井之人啊……哭井之人务必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妇人,而且……而且要身怀六甲……否则哭不下雨来啊……”
“一定要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还要刚刚成婚不久……”
我暗自琢磨着柳小光的话,继而问道:“那哭井之后呢?”
“哭井之后自然就是下雨了!”
柳小光呵呵笑道。
“不!我是说那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哭井之后怎样了?身子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紧紧盯着柳小光,问道。
“哎呦!小酒先生,您又问到正题上了!”
“唉!我说小光,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是道门中人,对于这些玄奇之事没什么好奇之心,倒是想弄明白那口古井究竟是对此地的村民有利还是有害,所以你有话直接说完,看给我整的一身汗……”我没好气地抹了把汗,咧着嘴问道。
“嘿嘿!我还以为您不相信我的说话,所以……那我就直接说吧,哭井之后的孕妇,都会早产,甚至有的只有七个月份便会生产呢!”
柳小光说着,摇了摇头,且又笑道:“反正我也不懂生孩子的问题,但我们全村的村民都不懂,有的人说有一得必有一失,解了旱灾,会对哭井之人略作惩罚,小酒先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有一得必有一失,这句话不错,但我觉得,失去的,指定要比得到的更多,你说呢师侄?”我突然盯着前面的贾天贵,微笑着问道。
“师叔道法精深,您说是那就是。”
贾天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走起路也快了很多,对于我的问话,仅仅是敷衍了事。
“呵呵!师侄啊师侄,虽然我名义是你师叔,但论道法修行,我可是与你差远了,让你口口声声叫我师叔,真是有些惭愧啊……”
我苦笑一声,向贾天贵打趣道。
“师叔谦虚了,师叔祖堪称半仙之体,能做他老人家的弟子,必然是玄门高士,亦或是当代奇人,小酒师叔现在的修行可能暂不如晚辈,但想必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参悟天地大道,成仙登真!”
贾天贵的话虽然说得漂亮,但口气却是冷漠之极。
“师侄此话可算是说到师叔我的心坎上了,嗯,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回头多多点拨师侄你的,呵呵!”
我亦是冷笑一声,回应道。
“师叔,你可真是继承了师叔祖的真传,连脾气都赶上师叔祖了,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
贾天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不再理会我。
“小酒先生,前面不远就是那口古井的所在了,只是荒废已久,甚是邪性,再加上老屎蛋那个疯子也在古井旁,我可是不敢前去,要不我在这棵树地下坐着等你们,这样可好?”柳小光颤声说道,且在一棵大柳树下的树根上,坐了下来。
“邪性?有什么邪性的?你刚才还说什么井龙王,怎么又变得邪性了?究竟有何邪性之事?”
我连番问道,但见柳小光的浑身颤了颤,为了安慰他,我微笑道:“我和贾道长都是道门中人,虽然没有我师父的道法精深,但也足以应付一些阴阳怪事,你且先说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小酒师父,那口古井内……”
柳小光说着,猛地咽了咽唾沫,才压低声音说道:“那口古井内,一旦到了中午的午时,还有夜里的子时,就会听到古井之中传出一声声的婴儿啼哭,很是吓人啊……”
第九章 井中婴灵
“怎么?师叔害怕了?”
贾天贵冷笑一声,继而问道:“若是师叔怕了,那就请师叔在此休息片刻,我一人前去!”
“呵呵!小光,你既然不敢同去,那就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回。我说着,仰头看了看天色,此刻日正中天,又说道:“午时乃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辰,除却特殊的体质与特殊的环境,应当无碍了,嗯。”
说完,我转身追上贾天贵,三两步便来到古井旁,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停留在距离古井三尺之外,一把将贾天贵拽住,并示意他安静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难以想象,一个年过五旬的半老男人,竟是守着古井的边沿,失声痛哭,而且哭声异常凄凉,此人碰头乱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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