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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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接触-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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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她父亲那样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斯铎顿不是一位绅士,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幽默感。当什么人打听或探问她是不是斯铎顿的女儿,她竟然会大发雷霆。她的母亲和继父从来也没有提出或暗示让她改姓:斯铎顿。爱丽的家长清楚,真要那样,爱丽会做出何种强烈的反应。

偶尔,这个人也会表现出一点温存和爱意。比如,在爱丽切除扁桃体手术后,在医院病房里,他送给她一个五光十色的万花筒。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爱丽困倦已极迷迷糊糊地问。

“手术已经做完了,”斯铎顿说,“你就要痊愈了。”

爱丽觉得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整块整块的时间被偷走了,十分焦虑和不安,对斯铎顿产生抱怨。当时爱丽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幼稚和撒娇。

她母亲能够真诚地爱斯铎顿,简直不可思议。想必是她为了摆脱孤独感、摆脱柔弱的处境,不得不再次结婚。她需要旁人的照顾。

爱丽发誓,她绝不接受从属的地位。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她的母亲疏离她越来越远,爱丽感觉自己被流放到马克·吐温小说中暴君的城堡,再也没有人喊她“宝贝”了。

她渴望逃离城堡,寻找新的境地。

“我说,‘是桥港?’……”

“他说,‘是凯姆洛特’。” 


《接触》作者:[美]卡尔·萨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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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干光
 
自从我一开始赢得对理性的感悟和运用,即倾心学习,激情不已强烈至极,以至于,无论别人如何责骂……或者我自己如何反省……都不能阻止我追随上帝赋予我那不顾一切奋力向前的天性。主自然知道为何如此。主也知道我曾祈求主取走我知性的灵光,仅仅留给我足以符合主的戒律容许的范围,因为按照某些人的说法,超出这个范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多余的。甚至还有人说,是有害的。此前他曾攻击,说她作为一个女性不适于写这样的学术著作。

——胡安娜·伊内思·德·拉·柯儒兹①《对普埃布拉主教的答复》(1691)。

我想给喜欢思考的读者提供一个信条,不过,恐怕要引发广泛的悖论反思和颠覆倾向。所要讨论的信条是:假定一个命题是真理,当它没有基础时,不管采取什么方式述说或渲染,人们也不会接受。当然,我必须承认,如果这种见解被普遍接受,我们的社会生活和政治体系将彻底改变;因为在当前,这两方面都是不容指责的,这一条信念足以对此构成威胁。

——伯特伦德·罗素②《怀疑论集Ⅰ》(1928)。

【① 胡安娜·伊内思·德·拉·柯儒兹(1651~1695),墨西哥学者、天主教修女、抒情诗人。】

【② 伯特伦德·罗素(1872~1970),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哲学家、和平主义者,被认为是那个时代的先知。】

在这蓝白色恒星的赤道面上,有一片巨大的环状碎屑聚积层在绕行,其中有岩石和冰块,有金属和有机物,外部边缘微微发红,向内,比较靠近恒星处显出蓝色。那个与地球大小相仿的多面体垂直穿过环状层的空缺,从另一侧面冒出来。在环状平面上,巨型冰晶砾石和翻滚的山体杂乱无章断断续续投下它们的阴影。可是现在,伴随着多面体运动的轨迹指向一个点,指向高居于恒星相反极点之上的一个点,从巨型多面体承载的几百万架大碗形状的附加物上闪现出太阳光。

如果你观察得非常仔细,你就能看到其中有一个的方位指向,正在做微小的调整。不过你或许看不到,从它突然发出的无线电波,正进入太空的深处。

对于所有占据着地球的人类来说,夜空曾经是相依的伴侣和灵感的来源。灿烂的群星曾给人们以安慰。

它们仿佛是在展示,创造出天堂,为的就是给人类带来福祉和教益。在全世界范围内,这些哀婉动人的遐想都表现为代代相袭的情趣和智慧,没有哪一种文明不是这样。有人发现在各种文明的天空上都有一个洞口触及宗教的领悟和敏感。

宇宙如此之巨大如此之辉煌,令很多人敬畏和恭顺,也激起另外一些人最为无拘无束无边无涯的奇思妙想。

及至当前,人类发现宇宙总体的规模更大,即使仅就银河系的尺度而言,那些最为无所约束的狂想,也显得十分拘谨,人们所采取的步骤使得他们的后裔根本看不到天上的众星。

历经一百万年的时间,人类得以积累起与平民百姓日常活动有关的天穹知识。

在最近的几千年间,他们开始建造城市,并向城市里迁居。在最近几十年间,人口总数中的大部分放弃了乡村生活方式。随着技术的发展,城市遭到污染,看不到夜空的星辰。

新近成长起来的几代人,根本不去关注天空,正是这个天空令他们的祖先心灵震撼神往凝视,正是这个天空激发和催生了现代的科学技术。甚至于没有注意到,恰恰是在天文学进入黄金时代,大多数人隔绝了他们对天空的关注,恰恰是在太空开发的黎明乍现之时,宇宙孤立隔绝的思潮结束了。

爱丽经常愿意眼望着金星,把它想象成一个像地球一样的世界——上面生长着植物,繁衍着动物,发展出文明,可是金星上的动植物和文明势必迥然不同于地球上的万物。

刚刚日落,她在城区的边缘,仔细地审视着夜空,细心地观察琢磨那个不闪动的光亮点。

她头顶上有一片云,就在亮点的旁边,还挂着阳光的余晖,它与旁边的浮云对比,好像带有一些黄色。她驰骋思绪,想象那里的形形色色熙熙攘攘。

随着这颗行星的下落,她往往会踮起脚尖,目送它消逝。

有时候,她几乎不能不相信真的看清楚了:一卷飘忽的黄色迷雾突然散开,一下子闪现出一大片珠光宝气的城市。在那些晶莹剔透的高塔之间,空中汽车飞速地往来穿梭。有时候她甚至于能想象出窥探到车辆的内部,一眼瞥见他们中的一个。或者想到那边也有一个年轻人,仰望着他们天空中一颗蓝色的明亮光点,也踮起脚尖,对生活在地球上的居民,产生无尽的疑惑与猜想。

这是一个阻挡不住的念头:赤道般炎热的行星挤满了智慧的生命,就离我们不远,就是我们的邻居。

她认可接受死记硬背的方式,可是她很清楚,学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教育的空壳。她只做好必不可少最低限度的课程要求的作业,腾出时间从事其它活动。

放学后,她把自由活动时间和零碎时间花在所谓“劳作场”里——就是一间脏乱拥挤的小型工场。那时学校大力推行“职业教育”,建立了这样的小型劳作场,现今已颇为普及和流行。

“职业教育”意思就是,与其它方面相比,要求更多地动手操作。

劳作场里有车床、钻床和其它的机床,可是不让爱丽靠近,因为无论你多么能耐,你终究是一个“女孩”。

主管们不很情愿地批准她从事她所擅长的项目,把她分配到“劳作场”的电子技术区。她几乎是从零开始组装成一台收音机,随后继续从事更为有趣的课题。

她制作成一台加密机。非常简单和初步的,可是的确能够工作,能够把任意的英语报文消息,通过简单的密码替换,转变成没有任何意思的乱码。

另外又制作了一台功能相反的机器——在不知道替换规则的条件下,把加密的报文消息转换成意思明确的明文——这比前一项工作更难。

你可以让机器运行所有可能的替换(A代表B,A代表C,A代表D……),或者你还可以记住某些英文字母比其它的一些字母使用的频率更高。

关于字母使用频率的概念,你可以到附近小印刷作坊,看一看容纳某个字母铅字盒的大小。在印刷所干活的小伙子,或许会告诉你,在英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十二个字母,依次为“ETAOINSHRDLU”,相当合乎实际。

在对一篇长的报文消息解码时,其中最常见的字母有可能就代表E。她发现,某些辅音字母时常一起出现;而元音字母则或多或少呈现随机分布。在英语中最常见的三个字母的字就是“the”。如果在一个字中间,有一个字母处于一个T和一个E之间,几乎可以肯定,就是H。如果不是,多半是R或一个元音字母。

她还推导出一些其它的规则,花费很长的时间计算各种不同的中学课本中字母出现的频率,后来她才知道,其实这些频率表早已经有人编辑过,并已公开出版。

她的解码机只不过供她自己欣赏和消遣,并没有使用它在朋友们之间传递秘密消息。

她摸不准自己这些电子学和密码学的兴趣,究竟能向谁安全可靠地倾诉;男孩子成天紧张不安、吵吵闹闹、心浮气躁,女孩子把她视为另类或异人。

美国士兵在一个名叫越南的遥远地方打仗。好像是每个月都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从大街上或农场里被征集走,打起背包,奔赴越南。

她对战争的起源了解得越多,听到国家领导人发表的公告和声明越多,越是激起她的义愤。她暗自在想,总统和国会就是在说谎和屠杀,而几乎所有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加以默认。

事实上,她的继父抱定官方的立场,认定履行条约义务、多米诺效应,还有赤裸裸的共产主义侵略等等,这只能更加坚定了她自己的信念。

爱丽开始参加大学校园附近的会议和集会。她遇到的这些人,比她那些窝窝囊囊、不死不活的高中同学,好像更为活泼明快、更为友好平易、更为生气勃勃。

起初,约翰·斯铎顿告诫她小心谨慎,随后禁止她花费时间与大学生往来。斯铎顿说,那些大学生不会尊重她。他们只是利用她。他还认为,爱丽装做成熟和干练的样子,可是她达不到那种程度,而且永远也达不到。她的衣着打扮一副颓废堕落的样子。工兵劳动服并不适合于一个女孩,是一种拙劣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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