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爱丽询问过的政府内部的人员,都赞同爱丽接受这一邀请。
德·黑尔建议说:“换一换生活环境,对你会有好处。”
总统明确表态,支持她前往太空。
恰好就在下一班太空往返飞船里,有一个位子空出来,这个往返飞船是使用了多年的卫星对太空无畏勇士号。一般旅客通常都乘坐商业太空航班到达一个环绕地球轨道的中转休息站。通过一架更大型的一次性发射的太空航天器完成最终的旅程。不过,这种使用了多年的往返飞船,一直就是美国军用和民用太空活动的大负荷运载工具。
“当我们每次重新使用的时候,都发现掉了几片绝热瓦片,所以在起飞之前,一定要把这些脱落的瓦片,一一修复,重新粘上。”一个宇航飞行驾驶员向爱丽做出解释。
参与航天飞行,除了一般性的要求身体健康之外,对身体条件,并没有其它特殊的要求。商业发射活动一般都是满载升空,空载返回。往返太空飞船与其不同,升空与降落载荷都是满满的。
在无畏勇士号上周着陆之前,它曾与玛土撒拉会合与停靠,从那里搭载两个旅客,返回地球。
爱丽辨认出这两人:一个是推进系统的设计者,另一个是低温生物学家。
爱丽奇怪,他们到玛土撒拉去干什么。
“你会看到,”驾驶员继续说,“就像一块落下的大木头。可是没有人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是人们都挺喜欢。”
爱丽入舱。两个执行任务的特派员与驾驶员挤在一起,一个是嘴唇紧闭的军官,另一个是美国国内税务局的雇员。
爱丽体验到一次无可挑剔的起飞过程,第一次品尝了零重力所带来的兴奋和愉快,所带来的体验之长久远远超过在纽约世贸大厦乘坐强力减速高速电梯所得到的体验。
绕行地球一周半之后,他们与玛土撒拉会合。两天之后,商业运输航班纳尼亚号将把爱丽带回地球。
这个庄园——哈顿坚持要这样称呼他的空间站——所采用的是慢速回转方式,每九十分钟自转一周,这样一来,庄园就总是以同样一个侧面朝向地球。哈顿书房的特征,就是在朝向地球的舱壁上,有一幅巨大的全景画面,不是望远镜的视屏,纯粹是真正透明的窗户。爱丽所看到的光亮的景象,正好反射出一秒钟之前白雪皑皑的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的一小段。这个窗户,除了周边接近外缘的局部,由于有机玻璃增强过厚,略有畸变之外,整个窗户上几乎找不出任何一点扭曲的痕迹。
这里有很多人,爱丽都认识,甚至有一些认为自己属于宗教界的人士,对于他们来说,产生恐惧之感是令人尴尬的事。爱丽心想,除非你是木头做的,否则的话,站在这个视野开阔的窗前,任何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应当送上一些年轻的诗人和作曲家、艺术家、影片制作人,还有那些并没有完全被狭隘宗教统治所束缚的笃信宗教的人士。爱丽想到,这种体验可以很容易地转移到生活在地球上的芸芸众生。可是多么的遗憾啊,这样的事一直没有严肃认真地对待,一直没有严肃认真去做。这样感触就是……就是……本性敬畏。
“你慢慢就习惯了,”哈顿跟她说,“可是你不会对它厌倦。时不时地,仍然会令人振奋、受到启发、获得感悟。”
哈顿饮食颇有节制,他正饮用健怡可乐。爱丽谢绝带有强烈刺激的饮料。她想,在绕行轨道上提供的犒劳,其中乙醇含量必然高。
“当然了,你会想念和留恋一些事情——长途的漫步、在大海里游泳、老朋友突然造访。可是我这个人历来对于这类的事情就不感兴趣,你也看到了,朋友们谁想来,就可以来拜访。”
“以高昂的费用为代价。”爱丽回答。
“一个女人要来拜访日本人山岸先生,我的一个邻居,住在另一个侧翼。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二,风雨无阻。待一会儿,我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他可是个人物。甲级战犯——只起诉,没有指证,没有定罪,你明白这意思吧。”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爱丽问道。
“你不要以为世界末日临近了。你躲在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我喜欢这样开阔的视野。这里自然有一定的法律依据,有它精妙微妙奥妙之处。”
爱丽面含怒气注视着他。
“你知道,如果是别人处于我的地位上——拥有大批的新发明、新型的企业——总是立足于风口浪尖上,冒违反法律或违反其它什么别的规矩的风险。通常都是由于旧的法律赶不上新技术的发展。你可能要花费好多的时间,用来打官司。这就降低了效率。当所有这一切”——他伸展手臂,做了一个姿势,把庄园和地球都包括进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庄园属于我个人,属于我的朋友山岸先生,还属于其他几个人。这样,供应给我任何食物和物资必需品,永远也不会存在任何非法的事情。永远处于安全的地位,我们工作和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生态系统里。在这个庄园与地上的任何国家之间不存在、根本没有引渡条约。对于我来说,到了这里,就可以更加……有效。
“我并不想让你认为我在这里干的所有的事都是非法的。可是我们正在做着前人没有做过的新生事物,使自己立足于安全可靠的地位上,总是明智之举。例如,当我花费了异乎寻常大量的我自己的钱财努力去建造大机器的时候,有些人实际上相信是我破坏了大机器。还有你也知道,他们对巴比伦是怎么干的。我的保险核实调查员认为,巴比伦的灾难和特雷霍特所造成的破坏事故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我的敌人好像是太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想我已经为人们做了大量的好事与善举。总而言之,说到底,我高高地住在这个地方,要比在地面上好得多。
“现在该谈谈大机器的事。在怀俄明那场铒销灾难,太恐怖太糟糕了。我真为庄慕林感到惋惜。他真是一个精力充沛的老顽童。出了这事,必然对你产生巨大的冲击。我敢肯定,你还是不想要饮料,是吧?”
爱丽满意地观望舱窗外的地球,同时听他讲述。
“如果我还没有对大机器丧失信心,”他继续说,“我看不出你为什么竟然这样灰心丧气。可能你在担忧美国的大机器再也建不成了,你担心地看到,恨不得这项工程失败的人太多了。总统也同样担心这件事。还有我们建设的那些工厂,那里不是装配线。我们生产的都是按照订单特殊要求制造的产品。替换所有损坏的零件费用是相当昂贵的。可是主要的问题在于,你是不是在考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干。或许我们是愚蠢的,致使事情走到这一步。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把整个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回顾一下。即使你不想这么做,总统也会这样做。
“可是,如果我们不赶快做,我担心再也没有机会干成这件事了。而且,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并不以为这样的一种邀请是永远自由开放,永远可以享受,而不受任何限制甚至不被禁止的。”
“真有意思,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说不但要干,而且要快干,这正是瓦缬润、庄慕林和我谈论的主题,突然就出了事。这场灾难性的破坏。”爱丽加了一句,强调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请继续说明。”
“你可以看到,这些宗教人士——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真的以为这个行星就是一个试验场。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中所流传下来的那些东西。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一些神灵老是跟商人或手艺人的妻子们过不去,今天鼓捣鼓捣这儿,明天扒拉扒拉那儿,就是不让你闲着,在山上分发一些药片,命令你把儿童的手脚弄成残废,告诉平民百姓这样的一些话你能说,那样的一些话你不能说,让老百姓们对自己的享乐和愉悦,感到歉疚和负罪,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难道神仙们就不能少管点闲事?所有的这些干涉都说明了他们没有那么大本事和能耐。如果上帝真有本事,为什么他不可以不让罗得(见《创世纪》第19章)的妻子回头?为什么他不能让罗得的妻子服从命令?她丈夫怎么跟她说,她服从命令照着办不就成了吗?她不就不至于变成盐柱了吗?或者,如果他不把罗得整得那么呆头呆脑,或许他妻子就能更听他的话了。如果上帝是全知全能的,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创造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安排完善?都安排好了,何必以后还要老是不断地修补,不断地告诫呢?不,不可能,有一件事,在圣经里交代得非常清楚:圣经里的上帝是一位拖泥带水丢三落四的制造商。他既不善于设计,又不善于施工。他对于经营很不在行,如果另外有别的竞争者,他必然被淘汰出局。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们这里是一座试验场。说不定,在这个宇宙里真的有大批的试验性的行星,在那些地方,那些当学徒的或者正在实习的神仙们正在练手,检验检验他们的技艺达到了什么程度。兰金和卓思没有诞生在那样的一个行星上,多么不幸和丢人现眼。偏偏要出生在我们这个行星上。”——他再次挥手,指向窗外——“这里没有任何的一点点干扰。神仙们不会来拜访我们,当我们笨手笨脚地把事情搞糟的时候,他们不会帮助我们修复。你看一看人类的历史,那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干的。”
“话说到现在,”爱丽说,“不要指望‘戏不够,神仙凑’,只能是‘戏不够,自己凑’,是吧?这就是你所思考的结论?你觉得,这些神仙们怜悯和同情我们,从而送出一个大机器?”
“更像是‘大机器,神仙凑’,或者是这些拉丁语言打算说明的其它准确的意思。我绝不认可他们的错误观念,我绝对不认为我们是试验品。我想我们是控制者,对于这个行星没有什么其他人对它感兴趣,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外来的干扰。一个循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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