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赢的,我就五百块本钱,嘿嘿,今天运气好。”刘文生眼睛狡黠一转说。
“你们才赌多久,竟然就赢了四千五百块?你赢得可真够快的。”
“嘿嘿,我们赌得比较大,二百块一筹的。”刘文生犹豫了一下说。
“呵呵,你胆子真大,二百块一筹,你竟然带五百块就去上桌了,你知道你肯定赢钱吗?”小章紧紧逼进,付强则旁边冷眼观看刘文生的脸部表情。
“这个……这个……”
“你是不是有什么赢钱的招啊?教教我,让我也学习学习嘛。”小章根本不容他多想。
刘文生一听吓得赶紧猛摆双手,“不不不,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赢钱的招,要是传出去让人误会了,我还不得给人打死啊。”
“你还知道怕死,那好,我问你,发现白小小尸体的那天,你说你是想撒尿才进林子里的,是吗?”小章话锋一转,问道。
“是啊?”刘文生一脸狐疑,他不知道怎么又转到这上面来了。
“哼,”小章围着刘文生转了一圈,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直看得刘文生心里发毛,手也微微抖了起来。“刘文生,你在三更半夜没人影的路上,想撒尿为什么不在路边撒,非要钻林子里去呢?”
“这……”刘文生懵了,他没想到小章会有此一问,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不好回答了吧,那你再慢慢想想,我还有一件事问你,你说你一看到尸体就往回跑,一路上什么也没看到,那么,这个你怎么解释?这可是刚刚从你家床底找到的。”小章说着拿出白小小的丝巾给他看。
刘文生一看到丝巾脸色都变青了,目不转晴地盯着小章手里的丝巾看,小章走过去,把丝巾递给他,和颜悦色地说:“你可以慢慢看,慢慢回忆,这可是致白小小死亡的凶器,小心一点,别弄坏了,然后再告诉我们,它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刘文生哆哆嗦嗦地接过丝巾,确认正是他收藏的那条后,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也同时在他脸上报到,“不是我杀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到林子时她已经死了啊……”刘文生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望着前面坐着的两人。
“我也没说是你杀的啊,你别紧张嘛,只要你老老实实说话,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真的不是你杀的,自然就没你的事。”小章仍然口气平缓地说。付强看在眼里,他很满意小章的审讯方式,谆谆善诱,从心理上摧毁对手。
“我……我……”刘文生重新坐了下来,低下头想了老半天,小章和付强也没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刘文生突然仰起头来,又扑通一声跪倒在他们面前,一脸苦相地说:“我有罪,我有罪……”
“你起来说话,有什么罪就坦白交待。”小章对他说。
“我从小有个毛病,看到女人的私人玩意就心痒痒,总想偷到手,你也知道了,我家里床底下的女人东西全是我偷的。那天晚上我真是走到林子边时想撒尿了,当时也是想在路边完事的,没想到刚站好,就看到地上有一条白丝巾,捡起一看,上面绣有白小小的名字,我一直就对她很感兴趣,偷过她不少内衣,只不过知道她不可能会喜欢我这大老粗的。当时我就想,肯定是她进林子时掉的,这么晚了她来林子里干什么?于是我好奇心又来了,我总是控制不住偷看女人的习惯,所于就摸了进去,没想到……就看到了她的尸体。”刘文生一口气说完后偷偷瞄了一眼他们的反应。
小章和付强相视了一眼,付强摇摇头没说话,小章有点来气,走到刘文生面前说:“你只能记起这些来吗?我可告诉你,机会是不会给你太多的,如果你放弃了,到时候我们要是查出点什么来,你可就吃不了兜也兜不起了。”
刘文生张起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转而又低下头,用细如蚊子的声音说:“我……我回家……再好好想想吧……”
“回家?哼,”小章冷笑了一下说:“你可没那么快回家了,你刚才说你们是二百块一筹是吗?按治安处罚条例,罚款额为赌注的一百倍,你凑够了两万块再想回家的事吧。”
刘文生一听如雷轰顶,刚刚有点血色的脸又绿了,颤颤惊惊地说:“章公安,你可得帮帮我,我没那么多钱啊……我们只是玩十块一筹的,是真的啊……不信你问他们去……”
“帮你?你对我可一句实话没说,刚才还说两百一筹,现在听说要罚款了,就改为十块一筹了?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告诉你吧,你的同伙的确说的是十块一筹,所以我们就按他们的口供罚款,而你自己承认二百一筹,我有什么办法?”小章冷笑地说。
“可是,可是,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我真没这么多钱啊……”刘文生说着又要跪下。
“那你还有什么也是随便说说的?”小章问。
“没……没有了,就这个……你知道我这人爱吹牛……”刘文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却是不停地转,小章看在眼里,不再理他,站了起来说:“你还是去打电话筹钱交罚款吧,不然就去劳教两年,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和付强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老付,你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聪明,懂得权衡,死也不肯说出来。”小章恨恨地说。
“是啊,好在我们还没有打草惊蛇,还能进行第二计划。”付强说完打了个呵欠。
“老付,你也累了,先回招待所休息吧,下午你们的房我都忘了去退呢,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也好,那刘文生的事你明天一早去安排吧,我明天醒来就要回市区,电话联络吧。”
九
艾玛今天没出外勤,她象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上班,一整天都流连在网上查找行业资料,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一整天来做,只是她还有另外的事,那就是观察苏京。
苏京永远是埋头工作,梳理整齐的小分头,是规中矩的小翻领西服,让他看起来很象黑白片时代的男主角。这种男人儒雅被动,却总让人对他平静外表内的激情蕴量充满幻想,仿佛他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男人,并且都是浪漫的故事,于是便不由自主想走入他的故事,或让自己也成为他故事的一部分。
艾玛不敢想象,在苏京这种男人身上会发生血腥的故事,那一点都不浪漫。可是,付强是不会相信她的感觉的,他要的是事实和证据。而现在艾玛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也需要事实和证据。看着办公桌前专注的苏京,艾玛心里在问,你不会的,是不是?你不是这样的男人,是不是?
临近下班的时候,艾玛不再磨蹭,她果断地扬了一下头发,走到苏京面前说:“苏京,下班后有事吗?”
苏京见是艾玛,微笑了一下,“没什么事,你找我有事?”
“哦……昨晚猪猪回家唠唠叼叼了一晚上,说苏叔叔这个好那个好,睡觉也要抱着你送她的芭比娃娃,所以我想下了班和你一起去接猪猪。”艾玛把早就想好的话一口气倒了出来。
“是吗?呵呵……猪猪真是个好孩子,好吧,我们一起去接她,”苏京爽快地答应了。
艾玛很注意观察苏京在提到猪猪时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倒底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眼神,也许现在这样就好,没什么特别,只是高兴的眼神。
付强按事先和艾玛说好的地点先到了儿童公园,由于艾玛的强烈反对,他未能在艾玛身上装窃听器,只好带上高倍望远镜把车泊到公园里的树荫下等待。差不多时间,艾玛和苏京牵着猪猪就出现了。
猪猪并不是一个好动的孩子,每次到儿童公园她只是喜欢荡秋千,艾玛和苏京就坐在一旁石凳上聊天。
“艾玛,今天你爸不来接猪猪了吗?”苏京问。
“他这两天要去会一个老战友,他啊,闲不住的。”艾玛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付强的车子。
“你爸是个有智慧的人,”苏京由衷地说。
艾玛微笑了一下,“是啊,可惜生了我这个没智慧的女儿,你昨天和我爸谈些什么?”
苏京想了想说:“我们只是聊了一会,我们说了些关于藏族传说的故事,没想到你爸对这方面很在行,对了,你爸还夸我。”
“夸你什么?”
“夸我有慧根,呵呵。”
艾玛一笑,“我爸可不轻易夸人,他说你有慧根,那你就肯定有慧根,你认为你自己有吗?”
苏京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什么慧根啊,只是看过些藏书,碰巧知道些事罢了。”
“你太谦虚了,藏书我都没看过几本呢。”
“那你平常喜欢看什么书?”
“散文啦,诗歌啦,不过多数是听音乐,”说到这儿,艾玛捏捏口袋,突然想起要给苏京的那封信竟然忘了带出来,昨晚自己拆出来看了几遍,又加了几行字上去,结果忘在书桌上了。
苏京看着荡秋千的猪猪,“是啊,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不过小小也喜欢看藏书,她和我一样,喜欢遥远古老的传说,觉得那些故事很浪漫。”
说到小小,艾玛偷看了一下苏京的脸,他的眼睛又开始漫起了雾雾的感觉,象神话故事里飘渺的空间。这便是让艾玛为之神往的眼神。
苏京见艾玛不说话,便从提包里掏出一部相机说:“艾玛,我们给猪猪照相吧,我喜欢她荡秋千的样子。”
艾玛一怔,眼睛呆呆望着苏京手里的相机。
“艾玛,你怎么了?”苏京奇怪地看着呆住的艾玛,然后看看手里的相机,马上释然一笑,“哦,这是最新的数码相机,样子是怪怪的,不过很好用,我是从网上购买的,前两天刚收到呢。”
艾玛转醒过来,对苏京歉然笑笑说:“好吧,你拍吧,猪猪也喜欢照相。”
苏京高兴地打开相机,猪猪也很高兴地配合,不时摆出从电视上学来的POSE,逗得艾玛也不禁笑起来。夕阳的金黄弥漫着公园的每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