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波府虽然满门忠烈,但本朝太宗皇帝业已给了无数恩宠,便天波府门口那块‘文官落轿武将下马’的碑文,自古到今,谁能邀得天宠得到如此荣誉的,她们便当一心寻思如何报效朝廷才是,柴郡主却为了嫁孙女,上门让人家休了房中女人,这事情放哪儿也说不通,各位同僚,如果有人上你们家门如此叫嚣,你们便乐意?”
庞太师这话狠,即便是站在他对立阵营的官员想想也是,天波府忠良不错,可也没道理跑去人家家里面让人家休了房中女人娶你家的啊,这事情看来还是柴郡主有些欠妥当。
“陈保罗此人,腹中大才,吓蛮书让我朝得了喀喇汗国藩属国,这喀喇汗国地域之广,日后通商获利,难道还抵不得天波府的功劳?”庞太师侃侃而谈,此人虽然权欲之心重些,却不是没有脑子,实在是老成谋国的大才,一番话,把保罗的功劳说成了十分,听得朝堂上文武百官个个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便有才,也该寻思如何报效国家,似这般整天窝在女人堆里面风流快活,臣包拯以为,万万不可开了如此先例。”包拯大声奏道。
“那该如何才叫报效国家?”庞太师冷哼,“让他率兵去打辽国?”
“正该如此。”包黑子昂然。
这包黑子,一根直肠子大脑,庞太师暗骂,“国家用人,该当各司其职,国家这才能有条不紊,包拯,陛下让你坐镇开封府,是用你的忠心,不是你那点文韬武略,你以为什么人都能上战场的么?好好动动脑子,打仗不是你们这些人嘴巴说说就行的,我朝每年养兵耗钱无数,这一仗打下来,死多少人你知道么?国家会添多少孤儿寡妇你知道么?”
他瞥了一眼气得脸色发黑的包拯,一举朝阕奏道:“陛下,臣以为,包拯兼着枢密院副使实在不合格,用兵打仗不是那些靠嘴巴说说,譬如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流自以为是的人可以胜任的。”
“庞太师,你……你这是如何道理。”包拯长眉一阵抖动,嘴皮子都哆嗦起来。
“两位卿家,都别吵了,容朕想一想。”赵祯头疼。
八贤王现在心里面那叫一个恨,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弄的,怎生是好,或许自己当初便错了,娴儿的脾气,唉,你叫她往左她偏要往右,对陈保罗,真是恨得牙痒痒,大抵老丈人对女婿或许都这种态度,谁叫女儿有了情郎不要爹呢。
“陛下,臣有事启奏。”他一举朝阕,脸色沉如水一般。
“八叔,请讲。”
“臣以为,昨日之事不管谁对谁错,陈保罗如此大胆当街咆哮,居然喊出娶妻要娶长公主这样混帐的话,不惩戒,日后朝廷颜面何在?”
赵祯默然,这话的确有些道理,大街上公然喊要娶皇姐,这让皇姐情何以堪,下面庞太师却阴阳怪气说:“八王爷,您这话,恐怕是为了玉卓公主打算罢?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八贤王气得差一点儿吐血,“庞籍,你这老杀才,老夫与你拚了。”说着就要冲过去拿手上朝阕暴打庞太师。
上柱国老将军呼延赞一把抱定他,“王爷,朝堂之上这如何使得。”庞太师嘿嘿笑,“八王爷,好威风好煞气,便怎么不拿先皇御赐的混面凹金锏来打?”八贤王阵营和庞太师阵营顿时互相指责起来,好不混乱。
赵祯在龙椅上气得一拍椅子把,“放肆,你们便都当朕是虚幻不成?”
庞太师一挺胸,“臣不敢,只是,我想请问八王爷,长公主的幸福便不是幸福了么?”此言一出,满朝大哗,包黑子怒指朝阕,“庞太师,公然讨论长公主是何道理?你便有百官之首的模样么?”
“嘿嘿,包拯,本太师见着长公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小吏呢。”庞太师冷笑,接着一举朝阕,“陛下,太宗时候,有两位公主出家为尼,何故也,天下英雄少耳,先皇仅此一位公主,美丽温柔贤惠知礼,又文采超越当世无数男儿,陛下和长公主姐弟情深,难道便不想看见自己的姐姐幸福么?”
“陈保罗他区区从七品武义郎……”包黑子怒目瞪眼,却被庞太师打断,“包拯,我听说你府上有女如花正当妙龄,嘿嘿……”
他这话分明是说包黑子看上了人家要独霸为婿,别说没这回事,有也不能这么说啊,包黑子白净的脸膛顿时气得发黑,“庞籍……”
“陛下。”庞太师大声喊道:“如果满朝文武哪个敢说自家好儿郎配得上长公主,臣无话可说。”
他这话毒辣,且先不说赵槿一向眼高于顶,就算那些对长公主心仪的翰林院学士们也不好意思当官家面直接说出来啊,顿时,朝堂上文武互相看看,全不说话了,就听见八贤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音。
赵祯拉着脸,皱着眉,年轻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威严,“太师继续说。”
“陛下,陈保罗固然大胆,请问,他能大胆到公然调戏长公主的地步么?”
保罗若是听见朝堂上这番对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庞太师借他的事情打击政敌固然是手段,但说话有条有理,的确老成谋国,只是,庞太师恐怕也不知道,保罗的确大胆到调戏公主的地步。
四周文武互相看看,心说这前几天鸾凤楼打群架,代国公府上的人带着好几百禁军和那陈保罗厮打,据说最后便是长公主用调兵虎符带了殿前龙卫去解围。恐怕这里面……
当然,这话没人敢说,只是,个个都从别人眼神中瞧出了些什么。
赵祯以手支颌,也略一犹豫,心说难道皇姐跟陈保罗业已郎有情妾有意?如此的话,倒真是难办。
他被刚才朝堂上差一点儿打群架搞得十分郁闷,又关切自己唯一的皇姐幸福,一时间脑子乱哄哄,正好瞧见寇准依然眯着眼睛打瞌睡,顿时一肚子气撒在了老狐狸寇准身上,一沉脸低喝,“寇准。”
寇准啊了一声,揉揉眼睛说:“启奏陛下,老臣在。”
“朝廷养着你,便是让你站在朝堂上睡觉的么?”赵祯这话,打击面极广,明着说寇准,其实把一干文武都骂了。
“陛下明鉴呐,老臣正在思索这陈保罗的事情,便想给陛下排忧解难,一时间走神,往陛下莫怪。”寇准一抹胡子,正好把一丝口水擦掉。
赵祯真拿着老宰相一点儿办法都没,皱眉说:“那你便说说你的看法。”
寇准一抬朝阕,“老臣以为,这陈保罗年轻英俊又腹有锦绣,若真是长公主有意,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陈保罗官微职小,的确配不上长公主啊。”
“寇准,你这话什么意思。”八贤王瞪了老搭档一眼,“陈保罗此人耍弄风流,岂是长公主良配?”
“八王爷,人不风流枉少年,您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挺风流啊。”庞太师冷笑。
八贤王老脸一红,他年轻时候的确爱姬颇多,有几个文武顿时就笑出了声音。
“八叔,便听寇老卿家继续说下去。”赵祯也有些恼了,他也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年轻皇帝,对于郭后一事迄今耿耿于怀,心说父母之命未必幸福,我便这一个皇姐,若两人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这棒打鸳鸯的煞风景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老臣以为,陈保罗有其可取之处,市井业已对这位武义郎、直秘阁侍讲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武曲星下凡常常争执不休,可见的确是个人才,老臣以为,陈保罗此人的才学在于丰姿傲骨能说会道,是个外交人才,咱们和辽国目前又小摩擦不断,庞太师不是说要派使者团去辽国议和么?此人正当大用,不若委个特使,长公主若真喜欢此人,一来,分开好考虑清楚,二来,他若能在辽国有一番作为,回京后陛下也可赏赐,两厢其便,这三么,此人最近在东京老是捅篓子,天波府柴郡主乃是本朝诸位先帝极为照顾的,若真闹了些什么难堪的事情对朝廷面子也不好看,不如让他出去历练历练性子,也是好的,为官首重官威,此人老是这么胡闹也的确有些不象话……”
庞太师微哼,这老东西,打的倒是好主意。
赵祯一寻思,果然好计,顿时展开眉来,“老卿家果然出众,此言甚好,只是,他官微职小,做特使恐怕……”
“庞太师之子,兵部侍郎庞昱可为使者。”寇准一举朝阕,把庞太师鼻子差一点儿气歪了,原来这老东西打的这个主意。
“启奏陛下,所谓弱国无外交,此刻边疆摩擦不断,虽说要议和,但是,理应往边疆继续增派人马。”庞太师弯腰启奏,“臣保举殿前龙卫副使杨文广为帅,往边疆派遣十万大军方为上策。”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杨文广身负保卫大内禁宫之责,老臣以为,天波府杨排凤在先帝时候做过粮草大元帅,一身武艺万人敌也,可为帅。”寇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万万不可,此女性子刚烈鲁莽,可为先锋官却不可为帅。”
顿时,因为谁为帅的问题又引起两方争执,赵祯心烦一挥手,“文广年轻,便还是那杨排凤罢,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退朝。”他说着起身就往侧面走去,心说自己应该找皇姐来问问清楚才是。
回到寝宫,他便叫了个贴心可靠的小太监赶紧去长公主府,赵槿昨夜被保罗一闹,回去后和赵娴又有些不大好说话,倒是一夜都没睡好,来了之后双目中血丝隐然,赵祯一看,顿时心里面有数了,这还用问么?当初自己选了张美人母后却点了郭氏,自己便也是这般没睡好。
“官家这么早早的寻我来何事?”
赵祯和蔼拉着赵槿坐下,便把朝堂上一番说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听得赵槿脸上通红,便有些恼,“这些文武倒是敢嚼舌头,我如何喜欢那陈保罗了。”纯粹是拉不下面子,煮熟的鸭子煮不烂的嘴,她好歹身份高贵,自己被保罗调戏是一回事,可满朝文武公然议论此事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何能不生气。
“如此,八叔又不同意娴儿嫁给那陈保罗,不如,我便赐婚给天波府柴郡主的孙女杨金花便是。”赵祯说实话也是个风流性子,看女人还是有些准的。
“不行。”赵槿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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