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米国专家忧心忡忡相比的是,东瀛小国的媒体争论的主要是夏想的外交立场是偏左还是偏右,或者说,是亲日还是民族主义者。
通过对夏想的生活习惯、行事手法以及种种关于夏想的传闻,甚至在研究了夏想的食物偏好、性格缺陷,等等一系列细节之后,虽然针对夏想的研究的落脚点不尽相同,但最终东瀛小国的专家得出的结论和米国反华专家的结论大同小异,就是夏想如果按步就班最终成为接替人,将会对东瀛采取强硬并且寸步不让的立场。
东瀛的历史专家和军事专家同时惊呼——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东瀛的有志之士声称,什么时候中国出现一名60岁以前登顶的人物,就是中国真正的强盛之时——夏想的省长之路,将是中国走向强盛之路的正式开始。
……国内一个一直名声不显的内陆省份,一名年轻省长的上任,牵动了无数大国的神经。由西省扇动的小小的翅膀,惊动世界各地风起云涌,除了无数媒体争相报道并且解读夏想任命背后的重大政治意义之外,更有甚者,米国、东瀛以及南海小国,第一时间暗中召开了紧急会议进行磋商,研究今后如何统一认识应对夏想的崛起。
夏想以一介布衣之身,终于一举而名动天下,当欣慰矣。
……
不过,此时的夏想对国外对他铺天盖地的报道以及过于热衷的推测,甚至将他的仕途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程度,虽然略有耳闻,却并不放在心上。国外媒体惯用的伎俩就是两种,一是棒杀,不停地恐吓或是威胁,让对方乱了方寸。二是捧杀,无限拔高和吹捧,让对方飘飘然,然后失策。
夏想是年轻,但却不是幼童,对于国外媒体最善于的捕风捉影的报道,一笑置之。
他还有许多正事要忙,初上任,交接工作、熟悉环境、认识同僚,等等,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他有唐天云相助,可以为他处理许多琐碎的小事,让他可以腾出手来处理更迫切的事务。
带秘书上任果然不错,但也是要到一定级别才能享受的特权。
三天后,夏想总算忙完了前期的交接等一系列的工作,也完成了正式上任西省之后的第一次工作部署。
陈艳事件、李老汉事件,也在有条不紊地步步推进之中,相信可以给一些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实际上,自夏想正式上任之后,西省的局势波澜不惊,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动静,似乎省委班子一帮人都接受了夏想作为国内最年轻省长的事实,也接受了被一名小自己十几甚至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领导的现实。
在经过了全体干部大会、接风宴会和第一次常委会之后,西省省委以及各地市一二把手的现状,夏想基本上做到心中有数了,再加上前期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他虽然才上任三天,但却完成了三十天的工作量。
陈艳事件现在已经几乎无人提及了,网上的硝烟也渐渐散去,等于是说东方晓前期的引爆工作,似乎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就连东方晓本人也十分郁闷,十分不解,难道真是走错了一步,难道费尽心机做了一次无用功?
连当事人陈艳也丝毫没有受到牵连和影响,昨天东方晓还见到陈艳一身休闲打扮来到省委,意态轻松,笑意恬然,显然省委并无意针对陈艳事件做出调查,也不会给公众一个交待了。联想到陈艳在省委之中的人脉,以及当年提拔陈艳的人现在身居高位,并且和雷治学关系莫逆,东方晓就愈加肯定,陈艳事件将会不了了之了。
难道夏书记——不,夏省长——没有及时发现陈艳吃空饷事件背后,是一件可以挖掘利用的重大的政治事件?难道说夏省长真的没有什么政治眼光?
又或者是……东方晓心中一跳,想到了什么环节,夏想现在还只是代省长,想要正式当选省长,还差不多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就是说,夏想必须小心谨慎地在一年之内尽可能地低调从事,并且要和西省本土势力处好关系,否则万一人大选举之时出现落选事件,夏想就会前途尽毁。
……东方晓猜对了一半,夏想确实意识到他的处境并不是如境外媒体描述得一样美妙,但他并没有放松对陈艳事件的调查,相反,他在等待一个绝佳机会的出现。
第2013章 夏想的重任
西省的产业结构,极不合理。在夏想未到任之前,他已经对西省的产业结构有过细致地研究,但再次深入接触之后才发现,现实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放眼世界范围来看,丰富的资源可以让一个地方异常富有,比如中东,也可以让一个地方异常贫穷,比如非洲。之所以出现这样悬殊的结果,是因为资源既可以为资源所有地带来财富,也可以为资源所有地带来不公和压榨。
西省煤矿资源非常丰富,这本是难得的先天优势,但西省相对贫困,而且发展速度也十分缓慢,缓慢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2009年,西省经济增长速度在全国排在最后,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都排在全国20位以后。
一个能源大省,一个点亮了南半部中国温暖了北半部中国的煤炭大省,在煤炭连年涨价的有利因素之下,经济发展速度始终无法提升,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刺痛了夏想的眼睛。
夏想的眼中出现了一些衣不遮体的背煤工人的形象,他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煤灰,如果不是一双转动的眼睛可以让他们看上去像一个活人,当他们站在煤山面前时,几乎分辨不出来他们是人还是一堆煤炭。
背煤工人的收入少得可怜,一天背上百趟煤,累死累活只得百十元。
更有无良的煤矿主,雇用十三四岁的孩子背煤,一天只发十几元甚至几元的工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煤矿主暴发之后,买豪宅买豪车娶二三流明星,在他们挥金如土的生活背后,是一个个矿工生命的血泪控诉。
资源丰富的省份不止西省一省,为什么近年来独独西省煤老板是暴富的代名词,为什么豪奢挥掷、7000万嫁女、几十辆悍马迎亲的极为奢侈炫富的故事多有流传且都发生在西省?而与此同时,煤炭窝案、官煤勾结之事也多见报端,涉及到的也全是西省煤老板?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西省煤老板风头一时无匹?
夏想是谁?他是亲手缔造了一个巨无霸的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是亲身体会过官商勾结并且和无数太子党、衙内直接交手而无一败绩的传奇人物,他岂能不清楚西省现状的根源所在?根本就是在一种畸形的分配体制下,权力与资本对社会财富的肆无忌惮地掠夺。
同时,高强度的煤矿资源的开发,还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数据显示,西省的万元GDP耗能和二氧化硫排放相当于全国平均数的两倍以上。而西省大力推广的旅游产业,在煤灰飞舞的天空,在重污染的环境面前,很难收到预期的成效。
如果说京城西客站每年下沉十厘米是天灾——姑且称之为天灾,大部分也是设计和施工缺陷所致——那么西省个别地方的地下水因煤炭开采过度而导致三年下沉21米的惊人速度,就是活生生的人祸了。
西省的贫穷落后的根源之一,是西省省委省政府在煤炭行业管理上面的缺失和失职,是畸形的分配体制的不合理,是权力和资本对社会财富的强势掠夺。
因此,夏想上任省长之后,首要任务就是要重新制定一个合理的分配体制,是要拿为富不仁的煤老板开刀。
当然,西省的整体落后和贫穷,分配体制不合理、官商勾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国家对西省压榨式地资源调配。
就如建国初期为了保证城市的供给,国家采取了压榨农民劳动果实的政策,靠压低农产品价格、非农户口等户籍调配政策将农民限制在土地之上,将农产品压低到了一个极低的价格,可怜几亿农民辛苦种地的收入,全部供给了少数的城市人口,才保证了城市化进程顺利推进。
可惜的是,靠榨取农民劳动果实得了实惠的城市人,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看不起农民,自觉高人一等,真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随后的改革开放,让少数人先富起来的政策,其实也是靠牺牲大部分人的利益来实惠少部分人的政策。结果又是什么?先富裕起来的沿海省份和下江市,同样昂起了傲慢的头颅,看不起贫穷落后的内陆省份,却不知道,如果没有内陆省份在背后所做出的巨大牺牲,沿海省份的富裕无从谈起。
就如环绕京津的燕省一样,为了京津的发展做出了多少巨大的牺牲,却在国家的服从大局之下,只让为官者得了利益,无数贫苦百姓依然默默无闻地奉献了青春和生命。
具体到西省,西省的资源,一开始是服从于农业向工业迅速转型的国家需要,被国家无偿征收,做出了应有的牺牲。
而改革开放后,则又成为沿海开发开放地区的资源支撑,又要为国家的发展需要以及发展排序再次做出牺牲,资源低价甚至无偿地从西省运出。
根据市场规律,资源交易价格越低,就越会损害资源输出地的利益,而同时会增加资源输入地的利益,由此,发展差距便会逐步拉大。
尽管说来,哪些地方发展快一些,哪些地方发展慢一些;哪些地方可以轻装上阵,哪些地方承担更多代价,在一个国家内部,往往是国家发展安排的结果。但改革开放几十年了,蛋糕切大了,何尝见过富裕地区主动分蛋糕的壮举?
一直不停地做大蛋糕而不同时制定分配蛋糕的制度,就夏想来说,是不合理的制度,是没有保障的掠夺,既然他担任了西省省长,既然西省获批改革试验区,那么就由他开始,从西省内部的分配制度的不合理到国家大方针政策的倾斜制度的不合理,来一次具有开创意义的试水。
困境在于,如果始终要求西省为国家的发展安排让路,而国家又会长期处于赶超式、压缩式的发展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