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叔挑眉,有些不解。
典月指指她手中的文件说,“艺林今早接到一封文件,里面是一份合约大纲,有人愿意无偿资助我们,准确应该说是无偿资助艺林!”
“无偿?不求回报的投资,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子叔一边从密夹中取出文件,一边说道,“为什么会选择艺林?艺林服装公司在国内并不突出。还是说有什么附加的条件?”
“他知道我们私下派人偷出尼克斯为卓凡品牌的设计图!他找到那个设计师,把事情挖了出来。”
停下动作,子叔望向典月,“我们当初不是给了那个设计师一大笔钱,把他送出国了?那个人怎么会找到他?”蹙起眉,子叔凝神细思,顿了顿,继续道,“不对,既然那人知道了这些事,按常理,该是威胁,又怎么反而来无偿资助艺林?”
子叔抬头,望向典月,典月点点头,面上也有些凝重,“起先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选择艺林,不过他似乎知道艺林的目标是于氏,而他提出无偿资助的唯一条件是,要求我们打垮于家的公司。”
一种猜测闪过心头,子叔没有停顿地取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合约大纲,还有一封未启封的信。大致看过合约大纲后,子叔展开信,逐字逐句的念下去,心中的存疑渐渐消失。
片刻,子叔沉声道:“典月,我们不用去查那幕后之人是谁了,他亲自找上门了。”
典月微讶,“你是说那个我们一直找不到的人?”
子叔一边看信一边点点头,只是看到最末时,子叔捻信的双手突然一震。
“怎么了?”
注意到神色失常的子叔,典月有些担忧地问道。
压在心中顿起的复杂情绪,子叔摇摇头,应道:“他说若我们有那个意向,就派人去新加坡,到了那,打这个电自豪感,自有人会来和我们洽谈具体的事宜。”
“你的意思呢?”
将信递给典月,子叔微微蹙眉,淡淡道:“我考虑一下。”
典月接过信,看完后,并未发现什么会让子叔神情突变的内容。抬起头时,子叔已经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信中虽未署名,但看到那个熟悉的地名时,子叔的心中却突然浮起无以言述的情绪。
一种强烈的感觉浮上心头。
会是他吗?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去对付于家?
是因为。。。。。。
摇遥头,停下不停在纸上描画的笔,子叔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朝后靠坐进椅里。
脑中思绪翻飞,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阴影自她身前罩下。
子叔缓缓睁开眼,却是段远希不知何时进了她的办公室,正姿态闲雅的倚在她的办公桌旁。
出席了巴黎时装周开幕式归来,她的风采更甚,如一颗巨星濯然耀眼。子叔虽是忙碌,却也留意了他的新闻。他的诽闻依旧有有,女主角不乏光彩四溢的幕前女星,但已经不再是她这个神秘低调的隐形人了。
幽然扬唇,子叔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视线从子叔水润的唇瓣上移开,抑制住想要触碰她的欲望,段远希脸微微红,咳了声,抬起那只心痒难耐的手作势按按自己的后颈项,润润喉,说道:“行程上活动完成了,就尽早些回来。”似想到某些事,他皱了皱眉,补了句,“也省得被那些女人扰得心烦。”
唇畔澜起一丝笑意,子叔玩笑道:“被那些美女包围,段大少爷竟然会觉得心烦?我一直以为你乐在其中啊!”
湛然深渊的蓝眸中有淡淡的不满,撇撇薄唇,段远希慢吞吞地说道:“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浪荡子,你别再诋毁我的形象了!”
“好!是我的不是,段大少如今是人在花间走,片叶不沾身。”子叔笑了笑,一边随手整理桌上的文件,画稿。
段元希垂眸,视线正好对上子叔侧手方那张满是凌乱字迹的纸,嘴角的微笑不知不觉间慢慢收敛了,眼神也变得深幽。
子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知何时飘到一帝的纸张,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在思考那暗中针对于氏之人时,不知不觉在那张纸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眼神一闪,子叔伸手,若无意一般地收回了那张纸。
蔚蓝的眼眸深邃悠远,段远希看着子叔,眼中自有深味,段远希不是个会藏得住话的人,沉默了半晌,他幽幽开口,“你还在想着他吗?”
“叶许廷吗?子叔淡淡一笑,语调平静地说道:”没有了,我和他在五年多前就已经结束,又何必再念起。“
看着子叔沉静无波的脸,段远希又问道:”那你心里还恨他吗?“
拿起笔,轻轻叩着桌面,子叔依旧淡淡地微笑,“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
“你也没有原谅他对不对?”
子叔手中的笔最后一声叩下,便静静地停住了。
许我,她才语气清淡地说道:那时候的事,如今想来,也不是一句谁对谁错能说得清的了。没有好好地把握,坚持少了一分,两个人注定不能走到最后。曾经以为不能原谅,但过去了这么多年,成为历史的感情,又何必再计较是否原谅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原意告诉他你不还在世的消息?“
眸色低垂,子叔应道:“他过得很不好是吗?知不知道我的消息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心有愧疚,再用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淡忘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多此一举?”
她平静地说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幽可不测的眼眸带着深沉的感情注视着子叔。
将一声叹息吞进口中,段远希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许久,才沉沉说道:“是,他的生活是人们以为得很好,但到底如何,也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自从五年前,他们以为子叔飞机失事之后,他们三人便各自分散,再未相见。
但虽未相见,段远希却也时常了解叶许廷的消息。
他知道叶许廷的变化,也知道他真正的生活是如何。。。。。
段远希心中对子叔还有期盼,他并不想将拱手让给谁,只是于叶许廷,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不管曾经多少的变故,叶许廷再他心中,依旧是他的兄弟,而叶许廷如今的状况,虽不是他直接造成,却也是间接的原因。
而子叔,是否心中也真正再无他了?
。。。。。。
最终子叔还是应允了那个人。
只不过出发去新加坡的,除了子叔安排负责艺林服装公司的人外,还有她和十六。
段远希的一句话依旧盘旋在脑中,如果你当真对他没了感还必须,又何必再怕与他见一面。
年少对于轼轩,是交杂了多种情感的恋慕,未有开始,便已结束。
随首年龄的增长,这段青稚时代苦涩心酸的感情也同样渐渐清晰的脉络,如今想来,其中最多的更是她在孤独无助时期的一种渴盼。
而叶许廷。。。。。。
子叔轻轻垂眸,这个念在口中,舌尖依旧有几许回味的名字。
却是和于轼轩不同的情感。
他给过她一段人生中青正幸福的日子,也让她尝过了一次彻心的苦痛。
而他,也是她一生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
对他,她从未恨过。
无法原谅,只因为当初爱得太深。
那么如今呢?
。。。。。。
再回到新加坡,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曾经以为淡忘的记忆,却在踏上新加坡土地的瞬间涌入脑海。
心头难以自抑的掀起波澜,有欢喜,有怅然,有难忘,有伤痛。
一件件却都那般清晰。
子叔心头轻叹,无论如何,她的自控能力依旧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
下飞机时,时间是清晨九点多。
尚未让艺林负责人联系对方,子叔决定先去见见叶许廷。她想先查查,他是否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
如今的计划,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如何,即使条件再诱人,子叔也不想冒险。
十六驱车来到了枫蔺洒店旁边的总部大楼,停下后,子叔没有下车,而十六也没问原因,也静静地陪她坐在车上。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大楼里进进出出的皆是工作人员。
这幢大楼,曾经叶许廷也带她来过,还吩咐服务台的人,若是她来了,无需通报,直接让她上楼。
楼依旧未变,只是人,却已不若曾经。
心思徘徊,却在这时,身旁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十六,轻轻碰了碰子叔。
对上他那双深幽如夜的眼眸,在他的示意下,子叔侧首转向车外。
是她。
子叔微微屏住呼吸,凝视着那个从办公大楼里慢慢走了出来的男人。
记忆,完美地演出。
没有一丝遗漏和淡忘。
这到底是生命给人的惩罚还是奖赏?
只一眼,子叔便不自觉伸手抚上心口。
曾经以为再见他,已经不会再有感觉了,却为何时隔五年多后的今天,再见,却依旧会为之心揪酸涩。
他的脸庞依旧清俊如昔,只是脸上的沧桑感却如浓重的深山,眼窝处的暗青也深深镌刻着他的疲惫。
他的脚步依旧沉稳,但在子叔眼中,一步步却是那般沉重。
走出大楼门口,他轻轻倚靠在一根石柱上,伸手按住胃部,休息了几秒,他双缓缓迈步离开。
慢慢地接近,直至距离十为远左右,他淡淡侧首时,鬓旁的一片灰白印入子叔的眼帘。
他。。。。。。
子叔深呼吸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的年龄不过三十,而如今,两鬓却已早生华发。
曾经浓密黑黑的头发如今已是苍茫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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