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斐的面容愈加严肃起来。如果是阴谋,这个阴谋可是够大,应该是策划已久。至少是于佑人去年在董事会上,宣布要参与高铁建设项目的时候就开始了。
钟斐思索了一下,说:“舅舅,如果真是有阴谋,倒也不难调查——只要看看谁是最终受益者,不就行了?”
于佑人点头表示赞同。他拿过来一张s市的地图,铺在桌上。指着新站位置所在,说:“新站在这片地区。这片地区确实不错,曾经也是南站位置的首选。但是最后没有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大片民居,一所老人院,一所福利院。还有两所学校。”
“这里已经是一片很成熟的社区,不适宜再改动了。”钟斐评价道。
“不错。张市长当时的意思就是,我们建火车站是为了便民,不应该扰民。所以在张市长的主持下,市政府最终选择了城南的一片荒地。因为是荒地,地质情况有些复杂,还加大了工程的成本。”
“那么,刚才张市长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为什么最终又弃了荒地,选择这片成熟社区作改造呢?”钟斐问。
于佑人说:“张市长说,这片地方已经被开发商买了下来,车站如果往这里建,可以大大降低建设成本。”
“不用说,一定是梁秋景买的。”钟斐说。
于佑人说:“不止有梁秋景,还有一家名叫‘名凰’女子会馆的企业。”
“名凰?”钟斐惊叫道,“罗倩!”
“你认识这个叫罗倩的女人?”于佑人问,他怀疑钟斐跟这女人有过什么风|流史。
钟斐一笑,就算他当年浪迹花丛的时候,也不稀罕认识这样的女人。
钟斐简单跟于佑人解释了一下,楚情跟罗倩之间的旧怨。
他哂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近一两年没注意她,她翅膀这么硬了!”
于佑人说:“罗倩和她的女子会馆,最近在社会上叫得挺响亮——据说会馆里总是有赚钱的投资项目,很多阔太太和名媛千金都把钱投进那里,随后发了大财。现在,很多男人也想方设法,通过相熟的女人把钱投了进去呢。”
钟斐冷笑,说:“舅舅,您认为这个会馆,真能那么赚钱吗?”
于佑人耸耸肩,说:“这个会馆,应该类似于投资俱乐部吧?我参加过几个,赚不赚钱不要紧,只当是交朋友了。至于这个什么‘名凰’,人家打的旗号是女子会馆,我当然没理会过。至于你舅妈和你表妹,她们对赚钱的事情也没兴趣,也没参加。”
钟斐说:“没参加正好——说什么女子会馆,我看是诈骗集团吧!”
“诈骗集团?”于佑人不可思议地问。
“确切地说,是集资诈骗集团!”钟斐说。
钟斐把罗倩的底细,跟于佑人讲了一遍。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得罪过他的小情情,他才不会去费心了解她的底细。同时钟斐在想,刚刚于佑人说什么他“乍一听到消息,完全乱了方寸”原来,那些只是谦辞,其实于佑人已经在想办法反击了。
钟斐告诉于佑人,他调查得知——罗倩的父亲,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建筑材料供应商,有了几个钱后,便带着一家人移居到了加拿大;到国外后,罗父过着寓翁的生活,再没做过什么生意,也没什么投资。
钟斐哂笑道:“几年前,罗倩在梁秋景的公司里做财务总监,还是一位高级打工者;后来她父亲去世,她再次回国来,却宣称自己有了上亿的家产!虽然我没有查过她的底帐,不过我才不相信她是什么亿万富婆!”
于佑人恍然大悟,说:“你的意思是说,她会馆里所谓的项目,大多是假的;她其实是在为自己的连锁店,进行非法集资?”
钟斐点头:“我一直认为她的‘名凰’会馆有问题。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得罪到咱们,咱们也懒得跟她较真。更何况,民间集资这种事,太常见了,也未必都以骗告终……”
说到这儿,钟斐提醒于佑人:“至少,如果她和梁秋景,真把您的高铁南站夺走了,那么她可就真成亿万富婆了,她从前的谎言就都变成真的了。”
于佑人眯起双眼,精芒内蕴。过了会儿,他阴沉沉地说:“他不仁,休怪我不义——谁也不能在我背后捅刀子!”
钟斐缓缓地点头。他知道,在他走进这间办公室之前,于佑人已经想到要报复了。
说来也是,于佑人岂是好惹的?就算是他亲爹,他都敢算计,更不要说外人了。
于佑人和钟斐两个,密谋了良久,一直到深夜,两人才各自回家。
“留余园”里,楚情一直没睡,等着钟斐回来。
从他们俩人同居开始,钟斐就是居家好男人。结婚之后,尤其是楚情怀孕之后,钟斐更加顾家。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很晚回家。
今天钟斐说有重要的事,可能会回来得很晚,楚情不由担忧,直觉是于佑人那边有什么事要发生。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十二点多,钟斐才回来。楚情虽然困得一个劲打呵欠,却还是追问他,是不是舅舅那边有什么事。
钟斐自然不肯让楚情分担这些难事。他谈笑自若,说道:“没什么,舅舅挺高兴的。他还直夸我找了个好媳妇,一下就拉来两个大项目。”
楚情信以为真。她问:“舅舅决定投资哪里了吗?”
“还没有呢……他要考察一番,才能决定啊。”钟斐推托道。
楚情觉得有道理。
不过,过了两天,她跟孙胖子和赵和盛打听工程的事情,他们却都说于佑人还没找过他们。
楚情觉得不对劲。又侧面跟崔炜、王晨等人打听。可是大家事先都商量好了,那些事要瞒着楚情,所以楚情自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直到电视新闻里说,新筹建的高铁南站改换了位置;楚情这才知道,于氏集团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
楚情跟钟斐说:“阿斐,舅舅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没告诉我。”
钟斐却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他说:“情情,你放心——舅舅是千年的老狐狸,他才不怕这点儿小风波呢。”
“他怎么能不怕?”楚情说,“他前期那可是几百亿的投资啊,你当我算术不好,算不过来?”
她又懊恼地说:“早知道不让我爸和温仲谦把‘莎拉’上的程序彻底毁掉了……如果有‘莎萨’在,肯定能帮舅舅把本钱赚回来?”
钟斐笑道:“我竟然忘了,我们曾经有过这样一台超级赚钱机器!是啊,有它在就好了,做什么投资都不用怕,反正它能帮着赚回来。”
楚情长叹一口气,说:“可那是让它从资本市场狂吸几百亿啊!谁知道会对我们国家、对整个世界的经济造成什么影响,会不会就像当年的金融危机,大家彻底崩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69章 开始反击加更
钟斐拍拍楚情的胳膊,安慰说:“你不用胡思乱想了,舅舅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又说,“你们都说我‘土匪’,可你们知道我的‘匪’性是跟谁学的吗?”
“谁?”楚情想,钟恺雄忠厚君子,当然不“匪”;于美人天真脱俗,更加不可能“匪”。她说,“难道说——是跟你舅舅学的?”
“答对了!”钟斐笑道,“舅舅是什么人啊,谁敢得罪他,肯定没有好下场!”
“可是新闻上都报道了,高铁南站改址了——舅舅还有什么办法,挽回局面?”楚情追问。
钟斐知道,楚情并不是真迷糊,有时她较起真来,也不是好糊弄的。于是,他把于佑人追察阴谋的过程,简略地跟楚情讲了讲。
钟斐说:“这就像推理小说,发生谋杀案之后,从受益者来推断凶手是谁……”他打开一张s市地图,煞有介事地指给楚情看,“目前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买下新南站周边土地的梁秋景等人。”
楚情看着s市地图,盯了一会儿。忽然她说:“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把这片土地收购下来!”
钟斐奇怪地问:“怎么不可能?”
楚情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说:“这是安娜小时候住过的福利院——我曾经跟安娜去过那里,给那里的孩子们送过图书和电脑。那家福利院原是德国人建造的洋教堂,距今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应该属于文物保护建筑。怎么能说拆就拆了呢?”
“你是说,那里的建筑是文物?”钟斐问。
“当然了。”楚情说,又说,“在咱们国家。文物保护建筑是不能随便拆迁的。”
“妙啊,太妙了!”钟斐拍手赞道。他指着那家福利院所在的位置,说。“这个位置很重要,如果它不能动,整片地方就像被人点了穴,都动不了。”
“土匪你等着——我给安娜打个电话,问问她知道什么情况。”说着,楚情抄起电话给安娜打了过去。
安娜听完楚情的来意,说:“钟夫人。我知道你正在养胎,所以没跟你说这些烦人的事。我们福利院的人们对南站征地非常意见,他们竟然要把我们福利院迁到西郊去!我们不同意,可这是市里的决定,我们不知道还能去跟谁反映!”
“安娜。我告诉你去跟谁反映……”钟斐在旁边抢过电话。他悄声跟安娜交待了几句。
楚情看钟斐放下电话,好奇地追问:“你让安娜跟谁去反映?跟张市长吗?”
“当然不是。张市长现在处境很难,很多事他也是有心无力,不能指望他帮什么忙。”钟斐说。
“那还能找谁?”
“我让安娜找马芳芳。”钟斐笑道。
“马芳芳?!”楚情莫明其妙,“马芳芳能干什么,这又不是做外贸生意。”
钟斐说:“马芳芳很关键啊,她联系着两个重要的人物——安娜和陈二明!安娜去找马芳芳,马芳芳就会去找陈二明,随后陈二明就会带着安娜去找他哥……你猜。陈二明的哥哥是谁?”
“不会是‘陈大明’吧?”楚情笑道。
钟斐也笑了,他说:“当然不能叫‘陈大明’。”他端正颜色,说,“陈二明的哥哥,名叫陈清,是国家电视台社会新闻部的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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