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和丁蓉洁被经理引进房间的时候,房内已经有了一名客人。
男,三十出头的样子,西装笔挺,个头很高模样很迷人,看见她们进门,礼貌的起了身。
连行为都迷人,完美的没有瑕疵,从各方面都突显出风度。
这样的人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虚伪。
虚伪到极致。
“白艾,久仰大名。”席迪中上前伸出手率先问候,听闻白艾身怀六甲,果然不假,虽然四肢纤细但是孕相已经非常明显了,“让白总亲自跑一趟辛苦了。”
“席先生真是客气,早听说席先生待人接物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白艾回握,眼前这个戴着平光金丝边眼镜,十分斯文的男人,真的和陈东恩一点都不像。
他在微笑却没有情绪,他的关心却和关心没有关系。
“请坐。”席迪中用手势指引,刻意避开了丁蓉洁的存在。
“这位是我的秘书,丁蓉洁。”白艾落座后强行介绍,她挺着大肚子来见席迪中可不是为了什么公事。若是公事丁蓉洁一个人也完全能掌控,她来是为了看戏。
白艾在介绍丁蓉洁的时候,唇边保持公式化的微笑,只是她眼底有促狭一闪而过。
两天前席迪中绕开丁蓉洁直接给她打电话,这让她很是吃惊。
自从她和兰思定在一起以后,不但感情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连*的安全级别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兰思定有自己的研发和专利,在为国家贡献的同时,顺手也把她的通讯做了升级。
她的手机号码在大多数人的显示屏上都是隐藏号,有专网专管,脱离大众群体即使通过几家大型通讯公司也无法查询。
席迪中宁愿如此大费周章的打听她的手机号码,也不愿意通过丁蓉洁定下见面时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很着急等不了,二是他忌惮丁蓉洁,不想再打交道。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安全检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绝对用不着这么迫在眉睫的找她,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席迪中也算商界枭雄,他见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一万,比丁蓉洁棘手的大人物比比皆是,即使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国,他不是照样用尽手段所向披靡吗?
白艾的介绍显得刻意,这份刻意也是她特意追求。
丁蓉洁向席迪中伸出手:“你好,席先生。”
“你好,丁秘书。”席迪中垂下眼帘,勾起微笑,自然的和丁蓉洁握手,公事公办毫无芥蒂,完全看不出两人在四天前进行过一场剑拔弩张的对话。
席迪中是个聪明且冷血的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可不单单只是幸运,这位丁秘书很是危险,在那通电话以后,他很快的冷静下来,凭着理智他觉得一定不能和这个丁秘书见面,只是一个简短的电话就能影响他情绪的女人,这本身就是危险的信号。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尾声三
本来想避开,没料到白艾还是把人带了来。狡狐二字不是白叫的,不过一个如此细微的举动就被她抓住把柄,席迪中知道他轻了敌。
丁蓉洁落座,在极短的时间内看了一眼白艾。
这些年她身为秘书,对白艾的表情已经掌握的一清二楚,即便那表情不过是一个细微的笑容或者一点隐晦的眼光,她都能够明白其中隐含的深刻。
这丫头近两年的变化不小,点滴在心,丁蓉洁大概也知道白艾打的什么主意。
白艾装淡定向来是一把好手,夹在两人的眼神中,完全无动于衷,一杯花茶薄烟缭绕稀疏了她唇边的促狭笑意。
有了深层的认知,丁蓉洁不由多看一眼席迪中,这种人居然能入白艾的眼,是胜在哪一方面?
阴暗亦或深沉?
席迪中从小生存的环境造就了他孤冷的个性,虽然他的成长经历可怜会让一些人倍感心酸,但是却不包括她,她跟着白艾这些年,身在商界中见过太多因为同情而酿成灭顶之灾的事情。
商场如战场,而这个战场比兵刃相见的战场更残酷,因为身在其中你便没有退路,没有休战,没有停留的时间,只能永远往前冲,稍有懈怠得到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席迪中是可怜,不过比他可怜的人多如牛毛,用不着她来同情或肯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心软大可不必,特别是在他把杜顺志弄进派出所之后,对于他的为人,丁蓉洁很不看好。
丁蓉洁这一眼本是探究不含多余的感情,被席迪中看过去在他心底却因此掀起层层波浪。
这女人是什么表情,嫌弃?
他进入商界给自己取名叫中文名字席迪中以后,见过许多表情,畏惧、尊敬、讨好、各式各样的伏低,偏偏没在谁脸上见过嫌弃。
她……比电话里还要可恶。
白艾静默在一边倒了三杯茶,用短暂的时间看了一场好戏,其实陈东恩的存在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本来这件事她无心参与,也托席迪中的福她才挺着大肚子趟浑水。
出门前兰思定还奚落了她半天,说世上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是做媒。她倒好,做了夏敏和周三省也罢了,还把曾经的爱慕者陈家林和假想情敌送做堆,现在连自己的秘书都不放过。
看来做媒确实能做上瘾,成就感不亚于在工作中游刃有余。
白艾毫无老板做派,带着笑容亲自将茶水奉上。
席迪中对白艾的举动另眼,她现在的姿态很柔和并不像外界盛传的凛冽。
当然他不会因此觉得关于白艾的传闻是夸大其词,因为她处理杜顺志这件事的行动力让他颇有些大开眼界。
临危不惧还能绝地反击,既没有和他正面冲突,同时扭转了颓势局面,让他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席迪中谢过白艾的一杯茶,将隔热却通透的瓷杯把玩在手,似漫不经心的说:“白总,不过是小小的误会,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白艾笑了笑,调整一下姿势,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行动十分不方便:席总说的不错,不过是小小的安全检查,何必劳烦席总亲自登门。”
席迪中用食指推动着了眼镜,笑的彬彬有礼:“白总,中国是礼仪之邦,说话求和不求气,这么将军于人可是待客之道。”
白艾回的轻言细语:“席总深谙中国文化,可赞可叹,既然说道求和,席总不觉得企业和而安定更重要吗,员工对于席总来说或许是小,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个良好的公司最大的不过是员工,上下和气,且一心对外,这样的公司且不说固若金汤,不过在商业之中还算是难求难得的,不知道我的话席总能听明白吗?”
白艾的话听起来柔柔软软,可细致意思深究起来却显得强硬,她要为杜顺志讨回公道,怎么可能被轻易打发,一个误会二字便想冰释前嫌,可谓天方夜谭了。
大家都不是良善好人,坐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利益驱使,没有利益的合谈她没兴趣。
白艾看着席迪中,在他眼神里能看见一瞬厉光转瞬即逝。
他……不是个好人,正好,她也不是。
两人含笑对坐,刀光剑影缀在温和言语里,若不听彼此对话,这场面被人看去便是一副静谧油画,宁幽致远,让人倾慕。
席迪中放下手中已然转凉的茶,轻笑而语:“白总的话说的非常清楚,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浪费了彼此宝贵的时间,对于杜顺志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并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事情还是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白艾静静听着默语,从席迪中的只字片语中她能听出很多过往,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可那不悔的执着表达了他内心深处的恨意。
为了能让陈东恩尝受失败,他在所不惜。因为父亲的抛弃铸就了如今的他,用仇恨谱写的人生,当然充满戾气。
白艾选择沉默丁蓉洁接过了话头,她推了推眼镜公式化的说道。
“席先生想坐享其成,可惜白总没有兴趣鹬蚌相争,你自己的事应该自己经手,何必将外人拉来挡箭,你涉陷于人,在失势之前就该想好其行为带来的后果,事发之后推脱误会,会不会太显得小家子气呢?”
她是真近视他是假斯文,这辈子最忌讳戴平光镜的男人,隔着一层假意的玻璃片,其心可诛。
席迪中面对丁蓉洁赤条条的戳穿依旧淡然:“丁秘书话里有话,听着着实不好听,我自认这是一个误会,丁秘书却不愿将小事化无,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呢?”
丁蓉洁差点情不自禁的为席迪中鼓掌,一番推卸责任的话说的滴水不漏,简直不要脸到极点,如此有教养的言语把没教养的行为体现到淋漓尽致,果然是个高人。
“小人的心思你能揣摩的一清二楚,所谓君子不过也是伪君子罢了吧。”
“丁秘书很有意思,白总工作的时候应该不寂寞。”席迪中不愿接招丁蓉洁的针锋相对,因为他的火气已经不受控制,犹如警钟让他避讳。
白艾由衷的赞扬:“我喜欢看到我的员工怀抱热情。”
“所以为了这份热情,白总不介意在商场上树敌?”
白艾笑的平和,手指轻点桌面:“我多年经商树敌无数,不过好在生于此长于此,根基扎的还不错,所以多与少只是数字变更,席总你却不同,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自然广结善缘才是上策,何必以己之短攻他之长?与其孤军奋战或许找团队合作更能事半功倍,我的公司经营范围挺广,你应该知道的。”说完一点头,眼神里满满全是笑意。
“白总真是个谈判的好手。”一席话听到席迪中的心中,让他踟蹰了一会儿便定下了一个和他初期想法截然不同的决定,动手端起茶壶,倒了三杯暖茶,他举杯而语,“白总,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个满意的惊喜。”
白艾举杯痛饮:“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
……
事谈到一半,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安全检查,可其中含义彼此都一清二楚,详细的合作还许大量时间来后续,这些丁蓉洁可以搞定,她了解白艾要什么,所以不用白艾亲力亲为,正好兰思定掐着时间点来敲了门,以产检为由将白艾带走。
接下来的事自然落在剩下人的身上。
当兰思定帮白艾绑安全带的时候,他说:“你得去见个人。”
“格纳吗?”白艾问。
“对。”
“你觉得他可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