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没有注意到于小界的回答。
“我说,在医院的重逢,不是巧合。”于小界和盘托出。
我推开车门:“我反倒希望,你对嘿摄汇像对我一样执着,放弃我像放弃嘿摄汇一样果断。”
于小界没有再拦我:“等你回北京,请我吃饭。”
我下车时,那家内衣店中没有了史迪文的踪影,他随着人潮,正在过马路,也就是向我逼来。
我来不及再对于小界挥手道别,一头扎进了楼门。
我身后传来猎人般的脚步声时,我不禁认命地化身猎物,除了逃,没有其它念头。但我还是在四楼,被史迪文擒了住。四楼,又是该死的四楼。
我对史迪文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就在这儿。”
“那请你控制音量。”
“不,我还就要扰民。”我不说还好,一说,史迪文故意放开了喉咙。
“要送我内衣是吗?要送就快送,送完就请回吧。”
可……史迪文分明是两手空空:“你多心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吧,我给你两分钟,厚福在等我。”
“不用两分钟那么久,我就一句话。何荷,除了他,谁都行。”史迪文用了恳请的语气。
“为什么他不行?给我个理由。”
“你和他不合适。你条件远远不如他,这两年来他换女人换得比我还要频繁,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你呢?一没青春,二没手段,你独占不了他,只做他其中一任女人吗?那你就是自讨苦吃了。”史迪文说着,还砰地倚在了四楼那户人家的家门上。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着迷。”那户人家没有反应,我这才还击。
“哦?”史迪文眉毛一挑,“我是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有这个必要吗?”我抬脚要走。
“有。”史迪文抬脚绊住我,在我踉跄之时,又热心肠似的扶住我,“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的男人也将是厚福的爸爸,我还是有权力把把关的吧?”
说完,史迪文就松开了那只扶住我的手。重逢以来,他一直在和我保持距离,保持那种触手可及,可偏偏不伸手的距离。唯一一次他蛊惑似的接近我,也只是旨在于小界的名片。
“他换多少女人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他对我的长情,”我面对着史迪文,炫耀地,“这么久了,他一直在做我的守护神。”
史迪文双眼一眯,愈加细长。
我越说越过瘾:“他在暗中,但我能感觉到。我不迟钝,心也不是铁打的,我能感觉到,也不可能不感动。”
这下,在这触手可及的距离,史迪文伸了手。他将双手轻轻地搭上我的肩膀:“你确定……你感觉到了?”
爸爸吉祥
更新时间:2013427 1:21:02 本章字数:3276
我的肩头好似有千斤重,好在有着百分之百的笃定:“当然。铫栁纭�
“那你确定……你感觉到的是他?”史迪文手上发了力,他没有倾压我,只是十指钳住了我的肩头。
“当然。”我不假思索。
史迪文阴郁郁地,像暴雨前没有先兆的滚滚乌云,用一种淹没的速度笼罩过来。
这让我不得不推测出了另一种可能:“不然……是你?謇”
可突然,史迪文的手又放松了力道,脸色也渐渐明媚:“当然,当然不是我。何荷,你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到处都是活雷锋。再者,你的所向披靡,也是和你自己的能力分不开的,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什么守护神,只有你才能主宰你自己的命运。”
我嗤之以鼻:“人间自有真情在?史迪文,你这话就像天王盖地虎一样好笑,我想想,我答你什么好呢?让世界充满爱?”
史迪文的手彻彻底底撤了回去,他插进裤兜,叹了口气:“好吧,我姑且承认吧,你的守护神,是我。总之,和他姓于的,没有关系。我可以做好事不留名,但没道理被人冒名顶替。隈”
我有那么一会儿,站着一动不动,让自己相信这一种可能。而后续的故事像最快一档的快进,画面变换交织,融合,让人怎么看,也看不明朗,让人心乱如麻。
所以我索性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好吧,那我就……在此谢过了。”
我上到四楼半的高度,回过头。
史迪文站在原地,脸色阴转晴后,这会儿又晴转阴了,翻来倒去,他是游刃有余。
我邀请道:“要不要上来坐坐?厚福精神好的话,你可以和他切盘水果。”
“切……他才多大啊你就让他切水果?视力要从小保护的好不好?也许以后他还要当飞行员的。”史迪文正儿八经。
“用不着你指手画脚。”我逼问,“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不了。”史迪文拒绝,且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自然不强求,上了楼。他若对我念旧,又岂会对厚福无意。若连对厚福都无意,又哪里会劳心劳力地守护我?他不过是在信口开河罢了。
厚福病怏怏的,连保姆都面善心慈了:“哎,可怜,也没个爸爸……”
我抱过厚福:“可怜什么。谁说他没爸爸,他爸爸是宇航员,登月去了。”
双颊通红的厚福对我一笑,发自内心地自豪。
保姆翻白眼:“又改宇航员了?不是考古学家了?”
厚福跃跃欲试:“妈妈,我们玩儿切水果?”
“好,我去给你切苹果。”史迪文的话,我有记在心上。
“不是切苹果,是切水果。”厚福面红耳赤地比划着手指头。
我糊弄地:“对啊,我去切苹果,苹果就是水果中的一种。”
厚福又大字型仰倒了,混沌得不得了。
有人来敲门。不是史迪文,而是比史迪文更让人头痛的四楼那户人家,且还是夫妇二人一同来的。我摆好了笑脸才缓缓打开门。
他们抢在我之前开口:“何小姐,这是我最拿手的生煎馒头,才出锅,尝尝,尝尝啊。”
若这色香味俱全的馒头没有下毒的话,那这一次,史迪文做了好人。软的也好,硬的也罢,他将他们驯了服。他可以随意征用他们家的家门,而我也不必再战战兢兢,有兴致的话,我大可以随时去他们府上高歌一曲,而他们还会给我鼓掌叫好。
这一次的功劳不言而喻,这摆明了是他的所为。
周综维住酒店,郑香宜住我这儿,撒了欢儿地于泽这个,于泽那个。
她和厚福大眼瞪小眼:“真是帅死人了,唉?鼻子好像于泽啊。”
我无奈:“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好不好?我和于泽是清白的。倒是你,郑香宜,你确定你这种状态适合结婚?适合和周综维结婚?”
“我和于泽也是清白的。”郑香宜一口咬死,“我确定,我想嫁给周综维想了二十几年了。那些因为十全十美的新欢,就割舍掉十几二十年的旧爱的,都是人们编的,用来鼓励被旧爱抛弃了的可怜虫而已。而真相是,但凡旧爱回了头,谁都求之不得。”
我打开电脑办公。姚太太的账户小有斩获,再加上她选到心水的珠宝,折扣大大的,这也消消停停了。
Donna在微博上感慨:一入秘门深似海?一日当秘书?终身当秘书?
她b了我,无非是又嚷嚷着要调销售部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乔先生和美籍华人Steven,她又是机会渺茫了。
郑香宜和何翱的对话传入我的耳朵。
郑香宜叽叽咕咕:“福儿啊,你爹地到底是什么人啊?香香姨好奇死了……”
厚福一声不吭。
郑香宜擅长幼儿心理学:“你才两岁就帅死人了,那你爹地比喜羊羊还帅吧?”
厚福中计:“我爸爸是月亮人。”
郑香宜一板脸:“月亮人?哦,你是说外星人吧?我举双手赞同……”
两天后,我妈打来电话。
她打来电话时,我才摸着厚福的脑门儿对郑香宜说:“这回是真的退烧了,退烧了就要出疹子了……”郑香宜才一夸我精通医理,我妈就在电话里说:小荷,你爸他中风了。这是我所不精通的部分,我请教郑香宜:“中风?中风是什么来着?”
郑香宜也是个二把刀:“就是……就是瘫了吧?”
接下来的一天,我守着全身红疹的厚福。
郑香宜和周综维搭最近一班航班返回了北京。
我妈在电话里说,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他也仅仅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从此,他便是一条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的生命了。
那一天,我给史迪文打了电话。我直截了当,说你还在上海吗?在的话,过来陪陪我,马上。
我允许了保姆早退,可她还故意拖延,穿个鞋能穿半小时。我高高在上:“钱阿姨,您要是真对他这么感兴趣,可以在楼下等等。哪个最风流倜傥,哪个就是他,您一眼就能认出来。别在这儿磨磨蹭蹭了,我和他都是冲动派的,您在这儿我们不方便。”
事实上,保姆根本不用在楼下大海淘沙。照她出门和史迪文进门的时间推算,他们大概在二三楼的位置结下了这第一面之缘。
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冲动派的。
我一下子就扑进了史迪文的怀里:“你知道吗,我是个不孝女。还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狗屁!我根本是养了小的,就不要了老的。有了厚福,反正我也不是孤单一个了,我还要他那封建,无情,自私的死老头干什么!可你又知道吗?我将来会有报应的,我让他膝下无人,就这么冷冷清清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厚福将来也会这么对我的!”
史迪文伸开双臂圈住我:“接着说。”
我掉下眼泪:“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要杀要剐,那也是他的权力。更何况他没有,我这不把我养大了吗。他要真是个坏人,他就这么走了不就好了吗?那不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复吗?比我对他的报复高明一百倍。可他没有……”
“说完了吗?”
“他熬过来了,爱屋及乌,他为厚福熬过来了,也就是为我熬过来了……”
“这回说完了吗?”
“完了。”我收势。我一向允许自己哭,但得疾风骤雨般,淅淅沥沥是要不得的。
史迪文松开我:“那……我先去陪他切会儿水果。”
我猛地一回头,这才意识到厚福已翩翩醒转,且翻转了呈趴资,在和史迪文遥遥两相望。他穿着低胸小衫,肉呼呼的胸脯被他挤出一条乳沟,好不诱人。
“爸爸吉祥。”厚福一反常态,卑下至